第415章 卷四 讓人忌憚的李承乾

  第415章 卷四 讓人忌憚的李承乾

  「對,慕容伏允。」侯君集說道,「按理說,慕容伏允這會兒沒道理會招惹我們大唐才對。」

  作為兵部尚書,侯君集自然有資格留下來。

  不過當他聽到李二說李承乾連他都不相信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所以,趕緊轉移起了話題。

  他如今也算是李承乾的老丈人,哪怕不算一條船上的人,但怎麼說,那也是半隻腳踏上了李承乾的大船,他也不想船翻。

  李二聞言,看了眼侯君集,笑道:「那你認為是什麼情況?」

  對於侯君集的心思,李二門清。

  不過這種事兒,他通常都不在意。

  自己的這些臣子都有自己的心思,他明白。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微臣就是難以理解。」侯君集看了眼李二,說道,「不管怎麼看,慕容伏允在這個節骨眼兒上都沒有對大唐動兵的必要。

  他甚至巴不得大唐不摻和進來,陛下,這會不會跟趙王有關?」

  說到最後,侯君集終究還是把矛頭指向了李元景。

  誰叫李元景剛好在清水川呢?

  而且他和李元景又沒交情,再說了,當初玄武門之變的時候,他也是主力軍來著,這叫政治正確。

  「這你還真說對了。」李二聞言,笑道,「所有的一切其實都和元景有關。」

  雖然在朝會上的時候,李二極力否認了龜茲王和李承乾還有李元景有關,但在這裡,他卻是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陛下的意思是,龜茲王可能歸順了趙王?」李道宗問道。

  「不應該啊。」李孝恭搖了搖頭,「趙王才去那邊多久啊?龜茲王怎麼可能歸順於他?而且,龜茲王真要歸順的話,還不如歸順殿下的好。」

  「會不會是太上皇的手筆。」侯君集說道。

  李二聽他們這麼說,笑了笑,道:「行了,越說越邪乎。」說著,他看了看一直不吭聲的長孫無忌,道,「你怎麼看?」

  這老狐狸,雖然一直沒說話,但李二卻知道,可能就這傢伙看得最通透。

  長孫無忌見李二看向了自己,當即就捻著鬍鬚,做出一臉沉思的模樣:「陛下,這會不會是慕容伏允的計謀。」

  「計謀?」李孝恭聞言也是一愣,突然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伱是說慕容伏允準備坑趙王一把?」

  長孫無忌笑而不語。

  他可能是第一個想明白這裡面彎彎繞繞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在朝會上說那麼一番的原因。

  他那番話,於他而言,可進可退,不管發展到什麼樣子,他都立於不敗之地。

  「對。」李二冷笑了一聲,「慕容伏允這傢伙,是真老了。他想刻意製造一個吐谷渾和我大唐的戰略緩衝地,之前朕還好奇,元景憑什麼能拿下清水川,現在嘛,全明白了。

  不是元景有什麼過人之處,而是慕容伏允的確需要這麼一個戰略緩衝帶。

  不過他需要朕還能明白,真讓朕不明白的是,高明那小子為什麼也需要這麼一個戰略緩衝帶。」

  說起這個,李二就想不通,這一切要是沒有李承乾的推波助瀾,打死他都不信。

  可李承乾沒道理這麼做啊,他未來還要回大唐的。

  就以他現在的發展趨勢來看,這太子之位穩穩的,他沒必要為以後埋下禍根啊。

  不過他說到了李承乾,眾人又不好插嘴了,關鍵是這話不好接。

  哪怕是房玄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過大致是什麼事情,他們其實也想明白了。

  只能說,李承乾的做法,讓他們也是倍感意外。

  沒道理才是。

  「行了,雖然涉及到了高明,但他一日不回大唐,那大明王廷和大唐就是兩個國家。」李二見眾人不吱聲,便出言說道,「朕希望你們明白,大唐是大唐,大明是大明!」

  他這話明顯有敲打的意思,可說起來確實簡單,但真要操作起來,還是有些難度的。

  畢竟李承乾的身份擺在那裡,誰會真的蠢得將其當做兩個國家對待?

  就他李二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

  「陛下放心,在國與國之間,臣等都明白的。」房玄齡聞言,當即就起身表態。

  其餘人見狀,也是紛紛表態。

  不管怎麼想,但嘴上的態度一定得有。

  「此番,你們覺得當如何?」李二也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都是聰明人,敲打一下也就行了。

  侯君集一聽這話,當即就說道:「微臣覺得還是該派兵增援。」

  「增援我倒是覺得沒必要。」李孝恭說道,「從此番的情況來看,殿下顯然是做足了準備的,而且,一萬兵馬就想破城,那也太小看我大唐的將士了。

  此番,微臣覺得不如靜觀其變,如今大唐雖然說是只對高句麗用兵,但實際上用兵的地方也不少。

  如果再對吐谷渾用兵的話,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壓力的。」

  聽他這麼說,戴胄一臉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如今,整個大唐就他戶部的壓力最大。

  真要是再對吐谷渾用兵的話,他真的有點兒難以為繼了。

  李二也點了點頭,不過也沒有輕易發表意見,而是看向其他人:「你們怎麼看?」

  「陛下,微臣覺得郡王說得有道理。」房玄齡見狀,當即說道,「雖然吐谷渾已經兵臨城下了,但這種情況在早些年的時候,不也經常如此?

  這次之所以訝然,不過是這一年多,邊關無事罷了。

  但真要說起來,其實早些年也是這麼過來的。

  而且,殿下既然做了安排,那就說明殿下是有把握解決這個問題的。

  最重要的是,慕容伏允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也不會更沒能力還有兵力投放到河州。

  所以,我們現在一動不如一靜。」

  「微臣覺得要防範於未然,還是提前增援一二的好,哪怕就是不對吐谷渾動兵,那也至少有個保障,以防萬一。」

  侯君集還是一臉堅持地說道。

  而他說完,其餘人也紛紛表態,很明顯,支持一動不如一靜的要多一些。

  理由嘛都很充分。

  支持侯君集的人,倒是不多。

  哪怕是魏徵都支持一動不如一靜。

  李二見狀,這才點了點頭。

  他其實早就有了打算,之所以問他們的意見,不過是想聽聽他們怎麼說罷了。

  「那就暫且靜觀其變。」李二說道,「不過兵部這邊也別疏忽了,做好隨時可能出兵河州的準備。

  戶部這邊,也要準備好糧草。

  不動,是還沒到動的時候,但並不意味著不能動,明白麼?」

  侯君集和戴胄聞言,立馬紛紛起身,道:「微臣明白。」

  「陛下聖明。」其餘人也是紛紛起身拍起了彩虹屁。

  李二笑了笑,擺手道:「時候也不早了,散了吧。」

  「臣等告退。」

  當眾人散去後,李二臉上的笑容慢慢退去,逐漸變得冰寒起來。

  他不是想不明白,也不是憤怒,而是李承乾的作為讓他有些寒心。

  剛剛大家都在,他不好表現得太過,但這會兒就剩下他一個人的時候,他是越想越氣。

  你防著你爹呢?

  我他娘的還能害你不成?

  不管怎麼說,哪怕他是帝王,但是作為一個父親,被自己的兒子給防著,心裡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服。

  關鍵是,這事兒還沒辦法跟人說。

  能跟誰說?

  跟誰說,都他娘的丟人!

  「朕做過對不起他的事兒麼?」李二自言自語道。

  不過他的這個問題,註定沒有人能給他答案。

  皇宮之外,魏徵、蕭瑀還有房玄齡等人一起。

  也不知道誰提議的,眾人便約著去長明酒樓坐坐。

  上了一早上的朝,這會兒大傢伙也真的餓了。

  當然,更多的是,大傢伙兒對今天的事兒,也有些沒想明白的地方。

  之前有李二在,大家也不好多說,這會兒私底下了,大家倒是能交流一番。

  來到長明酒樓後,找了個包廂,隨便要了幾個菜,眾人就坐了下來。

  在等上菜之前,房玄齡看向魏徵和蕭瑀問道:「兩位都是去過日月山的,老夫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兩位,不知方便與否?」

  「房僕射直言便是。」魏徵見狀,就知道今天是躲不掉了。

  蕭瑀也是點了點頭,他這個人性格剛正,房玄齡都說請教了,他也不會推辭。

  「是這樣的。」房玄齡問道,「殿下離開長安也一年多了,老夫自上次一別之後,就再沒見過殿下,對於殿下的種種都是從各種奏章或者消息中聽來的。

  兩位都曾親赴過日月山,也見過殿下,不知道兩位見到的殿下……」

  「行了,老夫知道你要問什麼。」蕭瑀一聽他這麼問,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當即就點了點頭,道,「真要說的話,殿下比之以往在長安,確實有諸多變化。

  但你真要老夫詳細跟你說說,老夫還真無從說來。」

  他在日月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但並沒當回事兒。

  但今天的事情發生後,他又想了想,李承乾的變化確實大了一些。

  「那魏公呢?」房玄齡又看向了魏徵。

  蕭瑀說的話,他信,蕭瑀的性格就是如此,剛正得很,要麼不開口,既然開口了,那就是實話。

  魏徵其實也在琢磨,片刻之後,才說道:「變化自然是有的,畢竟當初殿下明明是為了大唐才大肆釀酒,結果在太極殿上被人圍攻,卻無一人解圍。

  尤其是陛下明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都沒替殿下說一句話,雖然我們知道陛下此舉是想看看殿下的表現。

  但你們別忘了,殿下終究只是一個希望得到別人肯定的少年人,費盡心思做那個酒精,也不過是想得到陛下的一個讚許罷了。

  之後,他在涇陽又遭遇了世家的刁難,在洮源又遭到了莫名的刺殺。

  小小年紀,短時間經歷了這麼多,心思有些變化其實也正常。

  換任何一個人,一下子經歷了這麼多,估計都會有所變化。」

  房玄齡點了點頭。

  魏徵這話倒也算中肯。

  的確,不管是誰,經歷了李承乾這一年多經歷的東西,都會性格大變。

  哪怕現在的李承乾性格變成了另一個人,他也能理解,也能接受。

  但他關心的可不是性格變化的原因。

  「那你覺得……」

  「老夫知道你想問什麼。」都不等房玄齡把話說完,魏徵就接過話頭說道,「但有些事兒,真的可以理解的。

  殿下雖然現在風光得很,但大明之前起家的時候,不知道遇到了多少艱難險阻。

  用之前公主殿下駁斥裴默的話來說,我們理解不了殿下曾經付出了多少。

  你們自己想想,當初日月山被圍之時,殿下麾下才多少人?

  達延芒結波上萬大軍兵臨城下,你們真當殿下不怕,不慌麼?

  大明能走到今天,殿下也是從鬼門關一步步爬出來的。

  再說了,當初在洮源行刺殿下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個消息,你們真覺得陛下不知道是誰麼?

  所以,殿下有些防備之心不很正常麼?」

  「可那終究是父子啊!」房玄齡還是搖了搖頭,道,「如此一來,哪還有父子之情,而且此番,殿下的算計實在是太多了。

  你們不覺得殿下這成長得太快了麼。

  成長得都令人忌憚了。

  趙王、慕容伏允,哪怕是我大唐,都在殿下的算計之中。

  說實話,老夫都有些心慌。」

  魏徵聞言,也沒多言。

  的確,此番李承乾的算計的確太多了。

  完全不像一個少年人的心思,更像一個沉浸了官場數十年的老狐狸。

  尤其是李承乾用慕容伏允來逼迫趙王的手段,真的是太讓人驚訝了。

  即達到了目的,又保存了河州,還讓任何人都挑不出理來。

  「有什麼好忌憚的。」蕭瑀聞言,隨口說道,「老夫覺得殿下此舉倒也正常,他如今孤身一人在域外,什麼事情都要小心一些好。

  而且,你們怎麼就敢斷定殿下防備的是陛下?

  洮源不還有人行刺過殿下,殿下防著這些人不行?

  而且,老夫還知道,當初殿下的行蹤就是長安這邊有人透露給吐谷渾的,若是不然,根本就不會有什麼日月山之戰。

  別忘了,盯著那個位子的人,可不止一個兩個。

  而那個位子,向來就是伴著血雨腥風的。

  真要像你說的,殿下誰都不防著,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也曾是皇室後裔,說這話,倒也妥帖。

  畢竟他蕭家的天下,就是這麼弄沒的。

  「哎。」房玄齡嘆了口氣,說道,「不信你們看吧,殿下此番雖然調動了河州守軍,但殿下絕對不會越界的。

  他太聰明了,可太聰明了,有些時候也絕非好事兒。

  或者說,他如今最大的短板,反而就是他太聰明了。」

  「嗯?此話怎講?」蕭瑀有些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