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卷四 李淵搞事,趁早坑爹。
王宮中,李承乾自然也聽說了元氏商行的事兒。
他想不明白,不過一個區區商行開業,就能引起這麼大的動靜。
日月山的老百姓猶如朝聖一般的湧入商行,也許他們並沒買什麼,但總是給這元氏商行帶來了足夠的人氣。
作為一個後世人,李承乾當然知道流量的重要性,當下也是皺了皺眉頭。
「這元氏商行究竟什麼來頭?」李承乾問道。
李勤儉聞言說道:「聽說是北魏孝文帝的後裔,對於這位,雖然毀譽參半,但在鮮卑族還是有些擁躉的。
哪怕過去這麼多年,提起這位,大家還是有些感懷的。」
一聽他這麼說,李承乾腦子裡迅速過了一下,北魏孝文帝他自然知道,拓跋宏嘛,都死一百多年了,當即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果然在哪裡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啊,無妨,在大明他們還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到了這會兒,他哪裡還不知道老百姓之所以如此,不過是元氏出自名門,說白了,元氏於鮮卑人來說,那是另一種形勢的名門望族。
他們之所以願意捧場,說白了也就是湊個熱鬧罷了。
「微臣也是這麼覺得的。」李勤儉說道,「之前微臣也去這元氏商行看了一眼,見他們商行發賣的都是吐谷渾的一些貨物,尤其是鹽,一看就是吐谷渾那邊的青鹽。」
「青鹽?」李承乾一聽倒是一愣,難道說元氏和吐谷渾有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得不防了,「他們是從哪裡入境的?青鹽又是從哪裡弄來的?」
「入境倒是清楚,從大唐入境的。」李勤儉說道,「但微臣也只能查到這個,更多的,微臣就不知道了。」
聽他這麼一說,李承乾就明白了,這老小子是來暗示自己的。
也正常,隨著大明的發展,大家都在索取更大的權利,對李承乾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壞事。也只有這樣的環境,或者說這樣的氛圍,才能將大明經營得更好。
不過此時,李承乾倒是沒做什麼表態,而是疑惑的自言自語:「大唐?」
這就有意思了,吐谷渾的青鹽經過大唐進入大明王廷,屬實有些說不過去。
大明和吐谷渾又不是不交界,沒道理走大唐繞一圈才對。
「劉三,把吳安叫來。」李承乾說道。
劉三正準備去喊人,值守的士卒就進了大殿說道:「殿下,吳安求見。」
李承乾一愣,這是有情況啊。
「傳。」
不多時,吳安入殿,躬身施禮道:「殿下,微臣有要事匯報?」
「有關元氏商行的?」李承乾問道。
吳安一愣,但還是馬上點頭說道:「是。」
李承乾聞言,微微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李勤儉見狀,便知道自己今天白來了,當下也是施了一禮便躬身告退。
待大殿只有劉三、尉遲寶林等親近之人時,李承乾這才說道:「說來聽聽。」
「有密諜發現元氏商行和裴默這些元謀舊臣有所勾連,而且,桃源那邊也有消息傳來,元氏商行此番入境的絕大多數貨物,都是從吐谷渾過來的。」吳安說道。
和元謀舊臣有所勾連?
李承乾一愣,不過很快,他也就想通了。
如此一來的話,那么元氏商行的青鹽倒是能夠理解了。
據李承乾所知,李淵和慕容伏允還是有些私交的。
是的,你沒看錯,這兩傢伙是有私交的。
很諷刺的一件事,在李世民繼位之前,吐谷渾和大唐的關係還算說得過去,而且,吐谷渾甚至還派兵幫李淵打過仗。
至少李淵在位的時候,吐谷渾從沒有幹過扣留大唐使者,起兵犯邊的事。
大唐和吐谷渾真正交惡,恰巧就是李世民繼位後的事情。
當然,你要說這兩個傢伙私交能有多好,那也是扯淡,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人與人之間,尤其是他們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哪兒來永遠的朋友?講的不就是利益麼?
李承乾只是略微一思索,便明白了。
這兩老東西,現在是在玩守望相助那一套把戲。
雖然不知道李淵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既然他開始在大明布局,那就說明他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而慕容伏允則是更加簡單。
他巴不得大唐亂起來。
這多有意思啊,大唐的太上皇謀奪大唐太子的利益,這對他來說,當然是好事。
畢竟吐谷渾想要恢復昔日的榮光,還是需要時間的。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最擔心的就是大唐不給他這個時間,所以對於能攪亂大唐的事兒,他是一萬個支持。
這並不難理解。
換句話來說,慕容伏允的動機是最清晰的,清晰到都不用李承乾去管。
真正讓他為難的是李淵。
李淵到底要做什麼?
這才是他最痛苦,或者說最無奈地。
「殿下,太上皇這是要搞事情啊?」尉遲寶林說道,「要不我帶人……以除後患。」
說著,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道,「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做得乾乾淨淨。」
就是他老子當年親自逼著李淵退位的,所以在這件事兒上,他的立場堅定得很,真要是讓李淵東山再起,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尉遲家。
劉三也在一旁說道:「這事兒要是做得隱蔽些,也不是不可以,如今我們有這個實力,再說了,就算把這些傢伙都殺了又如何?太上皇還能親自跑到大明來找我們不成?
熬他個幾年,等……」
「你快閉嘴吧伱!」李承乾聞言,隨手綽起書桌上的一個筆記本就砸了過去,「你以後少去少年軍那邊,都跟房老二一樣嘴上缺個把門的了,什麼話都能說的?」
他是真的無語了,這傢伙,忠心自不用說。
李承乾決定了他未來所有的榮辱,他不忠於李承乾終於誰?
而且,他們這些傢伙,到現在都還感念李承乾去年的救命之恩,就這一條,至少現在他們還是記得的。
但跟著李承乾這麼久了,李承乾也確實不怎麼看重規矩,搞得這些傢伙說話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當然,也只是在私底下才如此。
不過他雖然嘴上不滿意,但心裡還是認同的。
正如劉三所說,現在把這些傢伙全部給辦了,李淵還能跑到日月山來找他算帳不成?
而且,劉三說得也沒錯,李淵還有幾年好活?等他回長安的時候,李淵墳頭上的草都有半人高了吧?
「殿下。」吳安說道,「微臣倒是覺得殺人大可不必。」
聽他這麼說,李承乾問道:「說說你的看法。」
「據微臣所知,元氏和元謀舊臣的接觸其實並沒有遮掩的意思,都是放在明面上的,這說明他們並沒有瞞著任何人的意思。」吳安說道,「而且,微臣從吐谷渾那邊的拓跋部獲悉,這元氏商行的族長,極有可能是孝文帝的嫡系後裔。
真要是在這個時候,對元氏動手的話,恐顯殿下無容人之心。
搞不好,這才是太上皇的目的。
畢竟太上皇怎麼說,那也是大唐的太上皇,他不應該也不會損害大唐的利益才對。」
李淵這個人,怎麼說呢,他的確在當年玄武門之變中輸了,也被趕下了皇位,但你要說他當時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那也是扯淡。
李淵之所以最終幾乎屁都沒放一個,就把皇位禪位於李二,肯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不希望大唐再動亂下去。
否則,他豈會拍拍屁股就自己從皇位上滾下來了?
真當他怕死麼?
廢話,他要是賴在皇位上,李二還真能殺了他不成?
不可能的,在那個時候,誰死了李二都不在乎,但就是李淵不能死。
所以從這點兒來說,李淵心裡還是有大唐的。
而李承乾聽他這麼一說,當下也是點了點頭。
這倒是給他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
如果說,這是李淵拋給他的一個誘餌,也不是說不過去。
假如他真的為了以絕後患,將元氏甚至裴默等人都給殺了,那李淵會不會在草原上散布這個消息?
一定會的,他雖然沒辦法親自來草原,但不代表他一個可用之人都沒了。
到時候,大家會不會覺得他李承乾無容人之量,區區沒落的皇族你都容不得了?
不單單是大明這邊,大唐那邊會不會也有這樣的想法。
畢竟元氏在中原這麼多年,不管是南北朝的高家還是宇文家又或者前隋的楊家,如今大唐的李家,都能容他們,就偏偏你李承乾容不得他們?
而且,他們還不會思考任何其他的原因,比如說,元氏在中原的時候,掀不起任何的風浪來,但在草原上的元氏,那就是猶如龍游大海。
說實話,真正造成這一切的,恰恰就是李承乾自己。
如果不是他在赤水源折騰出來今天的局勢,就算元氏回到草原上,也屁用沒有。
但今時不同往日啊!
「太上皇這也太陰險了吧!」尉遲寶林琢磨了一會兒,也回過味兒了,當下就罵罵咧咧地說道。
他尉遲家對李淵的態度,向來就是如此。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他尉遲家的立場,著實太過于堅定了一些。
這也是為什麼李二最信任的便是尉遲恭的原因。
對於尉遲寶林這般說,李承乾也沒多言。
於他而言,李淵他也就知道一個名字罷了,就連樣子那也只是李承乾曾經的記憶。
真要說起來,自他穿越以來,他連李淵見都沒見過。
你指望他對李淵有什麼感情?
那不搞笑麼?
說句大逆不道的,要是現在傳來了李淵駕崩的消息,他恨不得放一掛鞭炮慶祝一下。
這不李淵還沒到死的時候麼。
「那我們就不管他們了?」劉三問道。
這事兒憋屈了啊,自從跟李承乾出來打天下以來,他還從沒覺得憋屈過,今天也算是第一次了。
李承乾想了想,說道:「吳安說得沒錯,現在確實不適合動手,真要動手了,不管我們做得多隱蔽,但只要有心人在草原上放消息出來,總會有人把懷疑的目光看向我們。
畢竟在大明有這個能力的,好像也只有我們。
最關鍵的是,大唐的文武百官會怎麼想?這對我們未來來說,並不一定是好事。
這樣,他們不是做生意麼?
好像是做的青鹽生意對吧?
哼,本王就送他們一場潑天富貴。
宣李侍郎和普尚書,英才殿覲見。」
「那微臣先行告退。」一聽到李承乾要宣重臣議事,吳安當即躬身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說道:「密諜司還是要密切留意元氏商行和元謀舊臣等人的動靜,和他們斗,我們要做到知己知彼才可。」
「微臣明白。」吳安說完,也就躬身告退。
而沒多久,剛剛離開沒多會兒的李勤儉和普西偌便一道趕來。
「微臣參見殿下。」兩人齊齊拱手施禮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明知故問道:「想必兩位都知道了,城裡如今新開了一家元氏商行,聽聞其幕後東主是北魏孝文帝的後裔?」
「確有其事。」普西偌說道,「微臣和伊尚書也去看過,但具體是不是孝文帝的後裔,臣等也不敢確定。」
「對於孝文帝這人,你們怎麼看?」他依稀記得這些傢伙中,有拓跋宏的擁躉來著,但又記不起是誰來了。
「若非殿下,微臣不過是一介草莽,對孝文帝也只是知其名罷了。」普西偌當即說道,「微臣和伊尚書之所以去元氏商行探探底,也是因為當初慕容順麾下有一猛將,名為元戎,據悉也是孝文帝後裔,但上次大戰之後,這元戎雖然戰死了,可他族人卻好似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微臣有些好奇罷了。」
元戎?
有這個人麼?
李承乾看了看尉遲寶林,尉遲寶林說道:「好像就是被薛仁貴射死的那個倒霉蛋。」
一聽尉遲寶林這麼說,李承乾有印象了,確實有這麼一個傢伙。
「你懷疑這元氏商行和這個元戎有關係?」李承乾問道。
普西偌搖了搖頭,道:「不好說,至少當初那元戎的確是慕容順麾下的猛將,而最近微臣聽人說,昔日草原上的元氏一部,有些不對勁兒。」
「不對勁兒?怎麼不對勁兒?」李承乾來了興趣了。
「怎麼說呢,這元氏就像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沒根,就像一夜之間就冒出來了這麼一個部落。」普西偌說著,搖了搖頭,道:「微臣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元氏出現的很突兀,消失得也很突兀。」
「元氏消失了?」李承乾問道,「不對啊,本王記得當初俘虜中就有元氏的族人吧。」
「那些算哪門子的元氏族人?」普西偌說道,「他們不過是一些小部落依附於元氏罷了,算不得元氏的族人,而且,據悉,元氏真正的族人很少,只有數十人,也沒幾個在軍中效力,但在大戰結束後,元氏的族人卻神奇的消失了,不見了。
所以微臣一聽到元氏商行,這才和伊尚書一起去看了看,不過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有意思!」李承乾笑了笑。
這事兒發展到現在,可就撲朔迷離了。
這元氏到底是個什麼鬼?
一旁,李勤儉也聽得很認真,不過普西偌在這裡,他一般不開口。
而李承乾想了想,說道:「暫且不管這元氏是什麼情況,你們兩人準備一下,本王要給這元氏一場潑天的富貴。
既然他們都打起了文帝後裔的旗子,這面子本王還是要給的。
戶部出面,親自去元氏商行,告訴他們,只要元氏商行有貨,別的不管,但青鹽有多少咱們就收多少,他們若是其問原因,就說本王敬仰孝文帝,尤其是孝文帝推行的漢化改革,實有高瞻遠矚之意。
當然,就算他們不問,這話也給本王傳出去。
文帝後裔?
呵呵,他們以為文帝後裔這四個字就只能讓本王束手束腳麼?
想什麼呢?
他們是不是忘了,孝文帝當年可是漢化改革第一人!
本王難道就不能再搭一下這百年前的東風?」
眾人一聽,頓時一愣。
對啊,李承乾肯定是要推行改革的,這也是必然的。
而且,他都已經在做了。
暫且是因為把改革和民生綁在了一起,潛移默化的在做,所以感受不太明顯。
未來,李承乾要是想大刀闊斧的改革,呵呵,孝文帝不就是一面很好用的旗子麼。
「微臣還是擔心這元氏這個節骨眼兒上來日月山,會不會和慕容順……」普西偌還是有些擔心。
他就跟尉遲寶林不希望李淵得勢一樣,他也不希望慕容順再得勢,一個道理。
利益的天平上,他已經完全從慕容順那邊傾斜過來了。
「無妨。」李承乾說道,「你不說我都快把這位給忘了,不過暫時他還不能死,這一點兒,你們放心好了。
就他元氏難道還敢闖本王王宮劫囚不可?哼!」
聽李承乾這麼說,普西偌也就不再多言,他也只是擔心,提醒一下李承乾即可。
在做事方面,李承乾比他心思縝密多了,這一點兒他還是放心的。
而就在他們這邊琢磨著元氏商行的時候。
慕容婉秋同樣是皺著眉頭在晚秋閣里聽著侍衛的匯報。
這晚秋閣,還是當初李承乾送她的,當時李承乾也沒想過要娶這丫頭,不過最後這丫頭為了逃出達延芒結波的魔掌,再加上李承乾屬實是過於優秀了一些,也就上演了一幕陣前問媒的好戲。
聽完侍衛的匯報,慕容婉秋心裡也是頗為無奈。
這才幾天,就有了李承乾是因為她遇襲才驅逐了吐谷渾使團的傳言,這讓她上哪兒說理去?
「郡主,當日屈突部真是來襲擊你的?」侍衛問道。
她的這些侍衛都是慕容孝雋安排的,也是李承乾同意的,就是那不到百人的隊伍。
「在這裡,叫王妃!」慕容婉秋略帶不滿地說道,郡主那是過去式了,她現在是大明的王妃,這個立場她擺的很正。
而讓人意外的是,在這件事兒上,慕容婉秋居然點了點頭,道:「對,那日本應該是本宮進山狩獵來著,不過是陰差陽錯的讓殿下去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殿下代我受了罪。」
「屈突部該死!」侍衛聽慕容婉秋這麼一說,當即就是怒聲道。
這麼說,那傳聞就是真的了唄。
但罵慕容伏允他不敢,哪怕是在大明王廷,他也不敢,所以只能挑著軟柿子捏。
慕容婉秋聞言,卻是輕聲笑道:「這事兒未必就是大汗的意思,應該就是定城王他們拾掇的,大汗充其量也就是沒制止罷了。
聽說,父王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都是定城王他們在搞事情?」
「這些陰險小人,除了背後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能作甚。」侍衛說道,「王妃,要不咱還是先回澆河郡吧?這大明對王妃來說好像不太安全。」
慕容婉秋都被氣笑了:「蠢貨,最安全的莫過於大明了,本宮現在回澆河郡,你信不信,都沒回到澆河城,本宮就一定會暴斃而亡。
算了,跟你說也說不通,本宮這邊的情況就不要告知父王了,小事罷了,無礙。」
侍衛聞言,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多言,不過慕容婉秋遇襲的事情,他是一定會匯報慕容孝雋的。
而慕容婉秋也恰恰知道這一點兒,當下也只能在心裡說一句對不起了。
她倒不是真想害慕容孝雋,而是她清楚,慕容孝雋今後的處境只會越來越差,與其如此,還不如現在坑他一把,索性讓他也來大明。
說實話,她在大明也需要支持!
坑爹嘛,要趁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