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卷三 族長議會,人才濟濟。

  第300章 卷三 族長議會,人才濟濟。

  對於李承乾想要揚名,李二並沒什麼好說的。

  只是李承乾成長得太快了,快得他都沒反應過來。

  如今,已經有人將李承乾和昔日的他在做比較了。

  高興麼?

  自然是高興的,有子如此,夫復何求?

  但高興之餘總是有些沮喪。

  都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但誰想成為那被推的前浪?又有誰想成為那被勝於的藍?

  不說別人,就說李淵。

  他是大唐的開國皇帝,但這麼多開國皇帝裡面,他可能是存在感最低的一個。

  無他,因為李二遮掩了他的光芒。

  可你要說李淵屁用沒有?

  呵呵,他要是屁用沒有那就不該有如今的大唐。

  所以,李二現在其實也很糾結。

  兒子太窩囊吧,他瞧不上。

  太妖孽吧,他跟不上。

  只能說,給李二做兒子,那是真他媽的難……

  而在書閣外,幾個老傢伙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走了進去。

  對於他們來說,這會兒心裡都有一把火。

  這把火若是能呈現出來,定能將書閣付之一炬。

  他們和李二差不多,也是四處打量,想看看書閣整體的布局如何。

  當然,他們也被一進門的那個靜字給震住了。

  不過他們比李二看得仔細,幾乎是每一排書架都要打量幾眼,看看書架上有些什麼書。

  又比如每一個房間都會看上兩眼,想看看這些房間都是幹嘛的。

  可越看,他們越心驚,越看,他們越無力。

  當看到謄抄室里眾人正在奮筆疾書的時候,他們皆是搖頭無語。

  這是要刨他們的根啊!

  當他們上到二樓時,李二這邊也有人小聲道:「崔家那幾家的族長來了。」

  「族長?」李二也是一愣,「他們到京城了?」

  「應該是剛到,得知書閣開業,就來看看。」

  李二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來就來唄,對於這些傢伙動身來長安,他其實是知道的,不過也不太在意。

  剛好,也讓你們看看,當今這天下文教還是不是你們士族說了算?

  「回吧,別打擾那些學子學習了。」李二笑道。

  對於士族的那些族長,他是不會在這裡見他們的。

  而李二他們走後,那些族長還在二樓到處看。

  看了小半個時辰的工夫,他們也離開了。

  今兒,他們算是漲了見識了。

  回到崔家長安的宅子裡,幾個老頭都是一臉的愁容。

  「這是在刨我們的根啊!」滎陽鄭氏的族長說道。

  范陽盧氏的族長卻是搖頭道:「那能怎麼辦?伱去把書閣給關了?你要敢去把書閣給關了,天下士子能罵得你鄭氏世世代代都抬不起頭。」

  他話說完,眾人都是搖頭不語。

  這話沒錯,他們可以和皇帝斗,無所謂。

  真的,和皇帝斗真無所謂,畢竟他們的存在就是為了遏制皇權的,這也是滿朝大臣都心知肚明的事兒。

  畢竟對天下人來說,皇權過於強勢也不是好事兒。

  因為沒人知道下一任皇帝是個什麼貨色。

  也沒人能保證每一位皇帝都是一心為民的。

  歷朝歷代,昏聵無能的皇帝多了,當這樣的皇帝擁有著絕對的權利時,那就是天下的災難。

  可他們要是和天下士子站在了對立面,呵呵,別說你們只是五姓七望,再多來些也不是個事兒。

  文人啊,毀起人來真的讓人絕望。

  別忘了,當初宋玉一篇《登徒子好色賦》之後,登徒子這三個字就跟好色再也分割不開了。

  也許未來,知道登徒子三字其實是個人名的都不多。

  這就是文人,殺人不用刀,一篇文章傳千古,縱使你死了也得背上這千古之罵名。

  「書閣之事已經木已成舟。」博陵崔氏的族長說道,「這是無法更改的,誰也不敢得罪全天下的士子,更何況,這的確是振興文教的好事。

  從當初廉價的紙張進入大唐開始,振興文教便已經拉開了序幕。

  這一點兒,我們改變不了。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爭!

  老夫就不信了,吾等這麼多年的底蘊,還能輸給他們。」

  「對,和他們爭!」太原王氏的族長說道,「皇帝想開科舉,那就開,屆時你我幾家的士子也去考,既然大勢如此,那咱們就拿出士族的底氣和他們爭!

  老夫就不信了,我等數十代人的底蘊,還爭不過他們?」

  幾人點了點頭,這話不假。

  既然要爭,那就一起爭,比底蘊,他們又怕過誰?

  想要振興文教,沒有數十年的時間,你拿什麼來振興文教?

  一兩個狀元麼?

  武德五年,孫伏伽高中千古第一狀元又如何?如今十多年過去了,文教振興了麼?

  想要振興文教,哪兒有那麼容易。

  沒有幾代人的前赴後繼,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文教就振興了?

  說得輕巧。

  要知道,要想振興文教,這是一個持續性的工作。

  到時李二一駕崩,新皇登基,他又是個什麼政策誰知道?

  畢竟新皇登基推翻前任皇帝的政策那是稀疏平常的事兒,畢竟這事兒不是李二最熟悉麼?

  這一下,眾人倒是又升起了鬥志。

  人其實就是如此,希望這個玩意兒只要還有,那就還能拼。

  「現在不說這個。」范陽盧氏的族長說道,「我等此番進京也不是為了這件事兒,對了,隴右李氏是個什麼情況?此番我六家都來了,他隴右李氏為何沒來?」

  「受地理位置所限,再加上……你們懂的。」趙郡李氏的族長說道,「他人不方便來。」

  這怎麼來?

  李承乾嚴格的來說,如今就在他隴右李氏的地盤上,還是他隴右李氏的後裔,他隴右李氏還沾著皇室,他怎麼來?

  跟你們一起商量對付李承乾,這他媽不扯淡麼!

  「先不管隴右李氏了。」崔氏族長說道,他是清河崔氏,當初被李恪兄弟砸了的,就是他清河崔氏,「他那邊在隴右倒也方便,此番吾等齊聚長安,便是商議大明王廷的情況。」

  說著,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崔老,也是清河崔氏在長安的負責人,「族兄,你先給大家介紹一下情況。」

  崔老點了點頭,便開始介紹起來。

  從李承乾大殿自戕,一直到如今李承乾域外稱王,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詳詳細細地給說了一遍。

  眾人也是第一次聽到李承乾整個域外稱王的完整版,一時間,也是唏噓不已。

  雖然他們自持身份,但也不得不承認,李承乾當得起少年英才這四個字。

  縱使之前他們牛皮哄哄覺得各家都有不少青年俊傑,但和李承乾一比,呵呵,還是少了些東西。

  「崔老,老夫有一個問題,還請崔老如實相告。」趙郡李氏的族長說道。

  崔老點了點頭:「李族長只管問,老朽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爾等在朝堂上還有在涇陽做的事兒,都是小事,無關緊要。」趙郡李氏的族長說道,「可洮源行刺卻是會要了我們幾家的命,崔老當知才是啊。」

  說著,他就盯著崔老,想看看他什麼反應。

  之前針對李承乾的所有行動都是崔家在主導,如果就連洮源的行刺都是崔家策劃的話,那對不起,你們繼續,我趙郡李氏就不奉陪了。

  什麼都能做,但這個,那是要滅族的!

  其他幾人聞言,也是一眨不眨地盯著崔老。

  對,這事兒必須得弄清楚。

  刺殺當朝太子,那是在玩火!

  崔老一見這情況,當即便懂了:「諸位族長大可放心,老朽還沒糊塗到那一步,更不會拿整個崔氏的安危來冒險,再說了,於我們而言,其實並沒有刺殺那個人的必要。

  說破大天,還沒到那份兒上。」

  「這一點兒老夫向諸位保證,洮源之事,絕對和我崔氏無關。」清河崔氏的族長也說道,「別說昔日,就算是現在,我們也沒有行刺那個人的必要。」

  聽他們兩人都這麼說,眾人才點了點頭,這是最好的結果。

  「既然如此,老夫沒問題了。」趙郡李氏的族長說道。

  范陽盧氏的族長倒是好奇道:「老夫倒是有些好奇,為何你們到了如今才想起派人去大明入仕?」

  他這一問,他們身後的那些各家在長安的族老,一個個都有些尷尬。

  這要怎麼說呢?

  難道說,之前我們看不上李承乾那個草頭王?

  或者說大家心底里也沒將大明王廷當成一個好的去處?

  說一千道一萬,他們就是沒看上大明王廷。

  各大士家的族人還怕沒機會當官麼?

  但凡有點兒追求的,誰不是想在大唐謀個出路,誰想去大明啊?

  瞅瞅去大明的都是些什麼人?

  要不是落魄書生,要不就是裴默那等在大唐根本就沒出路的人。

  前途稍微光明點兒的誰會去大明王廷蹉跎時光?

  當然,長孫沖他們不一樣,人家去不去都無所謂,反正回大唐後,他們的該受的封賞又不會少。

  「行了,你為難他們作甚?」太原王氏的族長說道,「怎的,你願意去那西北苦寒之地教化一群化外之民?

  不信老夫跟你打賭,就算這次我們安排人去,都不知道家族內有多少人會拒絕。」

  崔老笑道:「這的確是一部分原因,不過這次我們之所以想到要安排族內的後裔去大明入仕,其實也不是我們臨時起意的。

  這事兒,說起來有些怪。」

  「哦?怎麼說?」太原王氏的族長問道。

  崔老搖了搖頭:「具體老朽也說不上來,但總感覺是有人在拾掇我們去大明一樣,就是突然有一天,家族裡有人在街上聽到別人議論,為什麼長安那麼多學子寧願在長安等著出缺,也不願意去大明出仕?

  一開始,老朽也以為是個巧合什麼的。

  但緊跟著,越來越多的族人都聽到了這樣的議論。」

  「是的,當時我們族內也有很多人聽到,那種感覺就像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博陵崔氏長安的代表也說道。

  「就我們兩家的人聽到了?」清河崔氏的族長問道。

  臉上也是露出了疑惑之色。

  崔老有些不知道怎麼說,有些糾結:「是,也不全是,奇了怪,李氏、王氏、盧氏還有鄭氏的族人雖然也有人聽到了這樣的說法,可奇怪就奇怪在這裡,他們聽到的時候,剛好和我們崔氏的族人在一起。

  那些沒和我們崔氏在一起的,卻是都不知道這個事兒,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我們才商議之後,通知諸位族長入京。」

  「這就奇了怪了。」博陵崔氏的族長好奇道,「難不成還有人在算計我們不成。」

  趙郡李氏的族長卻是笑道:「有點兒意思了,你們崔家剛剛被兩位殿下給砸了,這就有人拾掇你們去大明,也不知道對方安的是什麼心。」

  「對方就沒露出一絲馬腳?」太原王氏的族長問道。

  崔老搖了搖頭,道:「沒有,當我們察覺的時候,已經晚了,而且事後我們問過族裡的哪些人,他們得知這個說法其實就是在那兩天裡,過後就再也沒聽到了。

  感覺就像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一樣。」

  「這人會是誰?」滎陽鄭氏的族長卻是好奇道,「他動機是什麼?」

  「是誰暫且不管,我們先來聊聊他的動機。」清河崔氏的族長說道,「動機有兩個,要麼害我們,要麼害大明。

  可第一個動機其實很難達成,我們最多也就安排一些族人去,以我們各族的底蘊,就算去的人都沒了,其實都算不上傷筋動骨。

  所以說,動機其實很明顯了,第二個,既然動機都這麼明顯了,你們覺得會是誰?」

  說著,清河崔氏的族長神秘一笑。

  眾人一驚,有人道:「那在洮源刺殺那個人的幕後元兇?」

  「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清河崔氏的族長斬釘截鐵地說道,「如今,想要刺殺是沒機會了,便想借用我們士族去大明添亂,他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盤。」

  「真要是這個人的話,把他揪出來,那可就好玩了。」又有人說道。

  不過趙郡李氏的族長卻是搖了搖頭,道:「別,真要是把他揪出來了,你又該如何處理?敢刺殺那個人,你以為他是什麼動機?一旦暴露,他死不死我不知道,可但凡是跟這件事兒有關的,一個別想活。

  別忘了,這才幾年啊!」

  「不管他。」清河崔氏的族長說道,「既然人家給我們出了這個我們以前看不上的法子,那麼總是要試一試。

  這樣,我們幾家都出點兒錢糧,然後找個跟我們幾家看上去關係不大的人,先去日月山也開一個商號,未來也方便和族人書信來往。

  而且,這一次,我們的族人過去,務必要弄清楚,大明王廷是不是掌握了最新的印刷技術,畢竟之前的三字經著實把吾等都驚住了。」

  眾人點了點頭,滎陽鄭氏的族長補充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們的人還是得兢兢業業的勤於王事沒,聽聞如今大明王廷,尚書尚且還缺三位,各級官職空缺之大,史無前例。

  若是能夠在這些位置上,都安插上我們的人,諸位可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對此,眾人也是笑而不語。

  這意味著什麼不要太明顯了。

  「所以說,這次去的人,不要內耗,更不要內鬥,不管撈著什麼職位,迅速坐穩,坐踏實,如果有機會不妨就拉大家一把,但一定要記住,現在入仕,一定要勤於王事,這是上升的唯一方式。

  在大明王廷不比大唐,那裡,我們沒有任何的背景可以依靠,要想爬上去,只有做事。

  但老夫也相信,我們的族人在這方面要比大明王廷的那些化外之民強上太多。

  老夫聽聞,在大明王廷一介數百部落的頭人便官居戶部尚書,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

  眾人聞言大笑。

  的確,一個昔日不過打理過數百人部落的小小部落頭人,居然高居戶部尚書,這如何不讓他們這些人發笑?

  「對了,老夫聽聞太上皇也插手了此次和親?」笑完後,范陽盧氏的族長說道,「不知道太上皇此舉是否有何深意?」

  「這個不好說。」崔老說道,「嫁過去的是應國公武士彠的次女,這事兒就比較迷,聽聞此女年方不到十歲。」

  太原王氏笑道:「這本就不是嫁人,無妨,跟我們無關,這是別人爺孫三代鬥法,跟吾等有何干係?而且,這事兒,老夫奉勸你們也別插手,更別參與。」

  「對。」滎陽鄭氏的族長說道,「老夫聽聞裴寂的胞弟裴默也帶人去了日月山,記得跟族人告誡一聲,跟這些人,少些接觸,甚至能不接觸,就別接觸。」

  眾人點了點頭,這倒是有必要。

  這三爺孫要鬧什麼妖,他們也不知道。

  但這三爺孫能有一個省油的燈?

  不誇張的說,這仨爺孫可都是打天下的主,他們要是鬥起法來,呵呵,那可有場大戲可看了。

  清河崔氏的族長也點了點頭:「到時候的確要交代族人一聲,這些事兒,不摻和,吾等說到底,就不是為了這些事兒去的。

  我們終究只是想在大明的朝堂上,有一立足之地。」

  「這不難。」有人笑道,「如今大明王廷最缺的就是人才,我士族有什麼啊?不就是人才濟濟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