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指點功夫

  繁華熱鬧的夕陽城，今日徹夜未休。

  在那最熱鬧的街道上，寒冬阻攔不了來往街頭熱情的行人。

  最是一年到頭，新春佳節。來往的街道上，張燈結彩。

  平日裡早就寂靜的街道，今晚都燈火通明。

  街道上，李北風步伐緩慢，行走在街道上。

  一襲灰袍道姑的身影，與他並排前行。

  兩人的步伐幾乎同步，緩緩走過街道。

  當走到道路盡頭時，李北風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緩緩轉身，看向了身旁的道姑，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行動？」

  道姑望著李北風，開口道：「快了！」

  「多快？」

  「等大昭亂，等時機！」

  李北風沉默，又看她，「你覺得，我們復國的可能多大？」

  這個問題，讓道姑一怔。

  她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自從北齊亡國後，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光復北齊山河。但她從來沒想過，復國的可能性有多大。

  「十八年前，大昭鐵騎碾壓了北齊國門。如今剛過十八年，大昭鐵騎依舊健在……」

  李北風看了她一眼：「你覺得，我們有對抗大昭鐵騎的能力嗎？」

  道姑沉默了。

  這個問題，她的確想過。

  但卻也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大昭鐵騎，當年讓天下聞風喪膽的存在。

  北齊當年國力並不弱，鎮守北州之地，一度曾與大昭陷入了長久的拉鋸戰中。

  然而，直到大昭鐵騎出馬，戰局瞬間扭轉。大昭鐵騎戰無不勝，如同王者之師一般，瞬間將北齊的防線撕破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

  隨即，大昭的鐵騎，輕而易舉的踏破了北齊的一個個城池，踏破北齊國門。

  到如今，大昭鐵騎依舊還在。北齊想要復國，必定要再度面對那幾近天下無敵般的大昭鐵騎。

  當真……有勝算嗎？

  「這些年來，我想過很多辦法，將不少人滲透進了大昭鐵騎中。如今的大昭鐵騎，已經不復當年了。不過……」

  道姑沉默了一下，沉聲開口：「我也不確定，這隻昔日無敵之師，如今還有多少戰鬥力。」

  「我聽說，這北州刺史何晚生，乃是昔日大昭鐵騎的大將軍？」

  李北風突然提起此事。

  道姑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沒錯！」

  「當年，正是他率領大昭鐵騎踏破夕陽城，亡了我們北齊江山……他與我北齊，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何晚生，乃是大昭戰神。

  也是昔日北齊亡國之戰，大昭的第一功臣。

  「遲早有一天，我會取下他的頭顱，祭奠我北齊亡魂！」

  道姑冷聲開口。

  語氣中充滿了冰冷的殺意。

  「他很厲害？」

  李北風下意識問道。

  「離宗師大概差了臨門一腳！」

  道姑平靜道：「與素衣相差無幾。」

  「跟你比起來呢？」

  李北風又問道：「你和他誰更強？」

  道姑冷笑一聲：「我要殺他，易如反掌！」

  「那為何……」

  「他現在還不能死！」

  道姑似乎想到什麼，搖搖頭：「留著他，還有更大的作用！」

  李北風沉默。

  過了許久，他又緩緩抬頭，看她：「我能再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關於素衣的！」

  李北風平靜的望著她。

  「……」

  清晨。

  天剛蒙亮。

  「吱嘎！」

  房間門推開，李素衣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她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隔壁，只見隔壁房間房門緊閉，並無任何動靜。

  她微微蹙眉，走到了隔壁。本想要敲門，猶豫了一下，又放棄了。

  就在這時，旁邊走廊上走來兩位府上的丫鬟，連忙走上前來。

  「夫人，您醒了？」

  「夫，夫人？」

  這個稱呼，讓李素衣略微有些始料未及。

  她愣了一下，喃喃自語了一遍。

  「對呀，夫人，你怎麼了？」

  兩個丫鬟見到夫人如此模樣，頓時擔心的詢問。

  李素衣神色一怔，隨即清冷的美眸掃視兩人：「誰讓你們這麼喊的？」

  「是，是老爺啊……」

  兩個丫鬟被夫人的眼眸盯的頓時有些渾身不自在，遍體生寒。

  她們從來到府上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這位美貌與氣質並存的女子。

  在得知這位女子竟然是她們老爺的夫人之後，她們更是緊張的不行。

  每次出現在這位夫人面前，總是不知為何下意識被氣勢壓制。

  尤其是這位夫人的眼眸，每次都讓她們心頭不安，擔心自己是不是犯了什麼錯。

  「老爺？」

  李素衣這才似乎想到什麼，這老爺說的是李北風。

  那她……

  李素衣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問道：「他在哪裡？」

  「老爺，老爺在後院呢……」

  「後院？」

  李素衣一愣：「他在後院做什麼？」

  「不清楚，聽說好像是在……習武！」

  「習武？！」

  李素衣怔住了。

  ……

  後院。

  李北風立於後院當中。

  寒風凌冽，他卻身著單薄衣衫。

  手持一柄長劍，立於院落當中。

  在他身前不遠處，灰袍道姑目光清冷，落在他身上。

  「北風，你身為我北齊太子，是我北齊未來的希望！你以後要承擔起復興北齊王朝的重任。昔日先帝文韜武略，乃是一代明君。你身為陛下的血脈，繼承了先帝的骨骼和武學天賦。」

  「若是勤學苦練，有朝一日，你的成就未必會比先帝要低……」

  「……」

  李北風的精神很集中。

  他身為北齊的太子，但目前來說，李北風並沒有承擔起這份重任的能力。

  他還差得遠。

  無論是各方面，他都不行。

  或許，對於道姑而言，她需要並不是一個才華橫溢，有治國平天下本領的殿下。

  她更需要的，是李北風能活著！

  他活著，北齊的血脈就還沒斷。

  「你的骨骼不錯，是練武的好底子。可惜你習武的年紀大了點，錯過了最佳的時候。不過……這也無妨！」

  道姑緩緩開口。

  李北風一怔：「無妨？」

  昔日尚在李家村的時候，素衣蹭說過。他已經錯過了習武最佳的時期。

  李北風卻沒想著成為什麼天下第一，他的初衷只是想學點功夫防身。

  「沒錯，雖然年紀大了點。但你的底子很好……」

  道姑瞥了他一眼：「先前素衣曾指點過你功夫？」

  李北風點點頭。

  「從今天開始，我親自傳授你功夫！」

  李北風神色一震。

  親自傳授。

  莫大的機緣啊！

  這道姑的實力，甚至要比李素衣和趙盈還高。

  她若是親自指點，能將他的實力提升拔高到何等的地步？

  雖說李北風的確沒想著做天下第一，但，誰不希望更厲害點？

  他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打得過李素衣，然後……

  嘿嘿嘿！

  ……

  一襲青衣的李素衣出現在後院中。

  遠遠望去，她便瞧見了後院當中，正在舞劍的李北風。

  手持長劍的李北風，正在院中揮舞著手中的長劍，展示著一套劍法。

  這劍法……

  李素衣瞧見這劍法，略微有些眼熟。

  她微微蹙眉，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套劍法雖然不錯，但過於陰柔，也過於追求進攻，反倒是破綻百出，不適合你！」

  後院中，傳來了道姑的聲音。

  「那怎麼辦？」

  「忘掉你的劍招！」

  「忘掉？」

  「沒錯！」

  道姑沉聲道：「忘掉你所學的劍招，靜下心來，在腦海中演練！」

  「真正的劍招，沒有劍招！」

  李北風若有所思。

  ……

  兩個時辰之後。

  李北風收劍，渾身大汗，氣喘吁吁。

  不過，他臉上的表情卻很滿足。

  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又有精進的預兆。

  當初跟隨著素衣習武入門，之後在趙盈的指點下，李北風實力突飛猛進。

  但即便實力進步再快，其中依舊還是有弊端。

  李北風的功夫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破綻百出。

  哪怕趙盈已經很用心餵招彌補李北風身上的問題，但他畢竟習武不到一年的時間，想要真正解決這些問題，並不容易。

  趙盈和李素衣的確是當世的頂尖高手，但很可惜她們並不能算是完全稱職的師傅。

  相比來說，道姑才是真正的好師傅！

  論實力，她的身手在李素衣和趙盈之上。

  論指導能力，她一手教出了李素衣這樣的高手來。

  在指點功夫方面，她比李素衣和趙盈更合適。

  ……

  回過神來的李北風，轉身準備回去時，這才發現了後院門口的那道身影。

  李素衣。

  「你怎麼來了？！」

  李北風瞧見她，頓時欣喜快步走上前來。

  李素衣卻只是冷瞥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離開。剩下李北風站在原地，愣了。

  她怎麼了？

  昨晚的事情，不會還在記仇吧？

  這女人也記隔夜仇？

  ……

  暫且先回房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休息了片刻之後，李北風再度來到了李素衣的房間門口。

  昨晚說到關鍵時分，道姑突然要帶著他離開去見了那幾位北齊老臣。

  回來之後，沒來得及跟李素衣解釋，今早又跟著道姑去習武。直到現在，才終於閒了下來。

  李北風敲了敲門，推開進去。

  房間內，沒人！

  人呢？

  李北風從房間裡出來，碰上了門外的丫鬟。

  「老爺！」

  「夫人呢？」

  李北風問道。

  丫鬟回答：「夫人去了前院！」

  前院？

  李北風立刻趕往前院。

  還沒到前院，便聽到了院子裡傳來的熱鬧聲音。

  李北風迎面就碰上了李心意。

  李心意瞧見李北風，目光略微有些不自然。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李公子，新年快樂呀！」

  「新年快樂！」

  李北風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年初一。

  這一大清早，外面很熱鬧。

  院子裡，那幾個孩子們也正在熱鬧的玩耍，精力旺盛。

  「素衣呢？你有沒有看到她？」

  李北風問道。

  「素衣姐姐呀？」

  李心意指了指一個方向：「我剛才看見她去了那邊。」

  「那行，我先過去找她了！」

  李北風快步朝著那邊走去。

  ……

  側院。

  李北風很快見到了李素衣。

  她正站在院中的一處槐樹之上。

  光禿禿的槐樹上，只剩下樹幹，沒有半片葉子。

  李素衣立於其中一根樹枝上，身材高挑，凝望著院子外的遠方。

  「你怎麼爬這麼高了？」

  瞧見這一幕，李北風焦急上前：「趕緊下來，當心摔下來！」

  她懷了身孕還爬這麼高，這要是摔著了怎麼辦？

  然而，李素衣卻似乎並沒有搭理李北風的意思，她回頭瞥了李北風一眼，並沒有說話。

  這女人，還任性起來了？

  「趕緊下來呀，小心摔了！」

  李北風焦急不已，他完全忘記了，李素衣的實力遠在他之上，摔下來的概率幾乎為零。

  不過，在李北風的一通念叨之下，似乎真的起了效果。過了一會兒，李素衣下來了。

  她縱身一躍，從樹枝上輕飄飄的落在地面上，安穩。

  見狀，李北風這才如釋重負，鬆了口氣，快步走上前去：「你怎麼爬那麼高？嚇死我了……你想出去走走的話，我陪你呀！」

  李素衣沒說話，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你去哪？」

  李北風一怔。

  李素衣沒說話，身影很快走到了門口。

  李北風這才如夢初醒，連忙快步跟上了腳步。

  ……

  新年伊始。

  夕陽城內，熱鬧非凡。

  鞭炮聲，拜年聲不絕人耳。

  街道上，隨處可見滿臉笑容的百姓。

  李素衣走在街道上，身邊李北風亦步亦趨的跟隨在他身旁。

  兩人的身影，在這熱鬧喜悅的場景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李北風心頭醞釀著，該怎麼跟她解釋，解釋坦白昨晚的事情。

  顯然，李北風以為她還在因為昨晚的事情生氣。

  正當李北風準備好了措詞，打算開口時。李素衣突然停下了腳步，側目瞥了他一眼。

  「為什麼要習武？」

  「啊？」

  李北風一怔，這才意識到李素衣問的是什麼。

  他想了一下，輕聲開口：「我想變的更厲害一點！」

  「以後，我就可以好好保護你和孩子！」

  語氣很輕，也很溫柔。

  這個回答，應該不錯吧？

  然而，李素衣卻只是平靜的看著他。

  「說實話。」

  「……」

  李北風頓時泄了氣，果然瞞不過她。

  似乎想到什麼，李北風凝望著她清秀的臉，開口：「我可能要離開北州一趟！」

  李素衣眼眸一凝：「去哪？」

  「去辦一件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