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緩和的餘地!
葉颯在聽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雖然心底早已經雀躍的要蹦達起來,可是為了避免讓自己過於得意而翻車,她還是擺出一副格外認真的模樣。
「我知道錯了,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認錯,姿態要低。
她也不能總仗著他心底的那一份心疼,肆無忌憚的欺負他吧。
不過溫牧寒這人比她還狗。
泄露了一點兒情緒,當下就走了。
頭也不回的。
葉颯也不好再追上去,畢竟他現在確實是有正經事的。只不過看著他堅毅挺拔的背影,葉颯又嘆了一口氣。
這男人脾氣太硬,她得軟著來。
還是想想怎麼能把人哄好吧。
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貨輪上的船員和乘客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唯有薄湛是被抬出來的。葉颯走過去的時候,看見他被安置在休息室,旁邊的李謙正在給他查看傷口。
傑森在一旁嘆道:「薄,你太不走運了,說實話,你應該跟我們一起留在駕駛室里。」
「還好,只是被流彈擦傷了手臂,雖然流血很多,但是並沒有傷及筋骨,」李謙給他看完之後,診斷道。
一旁的女醫生艾米已經打開他們隨身攜帶的醫療箱。
好在一行人都是醫生,行李裡面別的不多,藥品是齊全的。
葉颯過來的時候,看見薄湛身上的衣服被血跡染了半邊,顯得格外可怖。他本來在低頭看傷口,像是聽到她過來的動靜一樣,抬起頭望著她。
半晌,他輕聲像是嘆息般輕聲說:「你沒事就好。」
「幹嘛一個人跑到船艙里,」葉颯聲音微啞著。
薄湛苦笑:「太害怕,慌不擇路了。」
葉颯緊抿著嘴唇,別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薄湛。他從來就不是一慌亂就六神無主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成為優秀的外科醫生。手術台上拿手術刀就能給他嚇死。
他讓自己躲在貨櫃那邊,自己又跑進船艙里,引起了海盜的注意,讓海盜沒時間去搜索貨櫃那邊。
就在她要說什麼的時候,餘光一撇,看見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溫牧寒走進來,掃了他們所有人一眼,視線又落在坐在床邊的薄湛身上,淡聲問:「傷勢嚴重嗎?我們的直升機還在甲板上,如果嚴重,我可以安排直升機護送你前往南江號接受軍醫的救治。」
或許是考慮到周圍都是一幫外國人,他說的是英文。
一幫人沒想到眼前這個中國軍人能說這麼流暢的英文,當下都驚訝地望著他。
葉颯實在受不了這幫人的眼神,會說英文算什麼,溫牧寒連德語都會說。
白痴。
不過介於很多美國人對中國根深蒂固的偏見,她都懶得說話。
薄湛迅速看了葉颯一眼,搖頭:「沒關係,艾米可以幫我縫合傷口,我們的藥品也很齊全。」
這是婉拒的意思。
溫牧寒並沒有強求,淡淡點頭:「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隨時找我。」
隨後他離開了休息室。
他一走,艙房內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傑森突然嘆道:「我的天哪,這就是中國軍人嗎?」
艾米聳肩:「他很強大。」
強大到哪怕只是站在門口,都讓他們有種壓迫感,這會人走了,一個個都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葉颯轉頭望著他們。
傑森似乎察覺她眼神里的不善,微笑道:「我只是想說,他們很厲害跟我想的很不一樣。特別是一槍擊斃海盜。」
說到這裡,他不知是害怕還是讚嘆的雙手攤平聳肩。
李謙也嘆了一口氣:「我感覺血都濺到了我的臉上。」
「葉,或許你應該去洗臉,」艾米一邊給薄湛清理傷口一邊出聲提醒。
此時眾人才看清楚她臉上也噴濺到的血液。
因為剛才他們都在船艙內,並不知道葉颯被劫持的事情。
葉颯點了點頭。
她轉身離開,回到了船艙里的洗手間,用水把自己臉上洗乾淨之後,她本來直接上甲板,只是轉念一想,又往自己的休息間走去。
她彎腰把自己的行李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乾淨的衣服。
甲板上。
溫牧寒正領隊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他們抓獲了五個活著的海盜,還有七把裝著子彈的ak47,以及其他長□□支。
這些人在船上肯定是不行的,於是溫牧寒派方漢新將這幫海盜綁了送到南江號。
由艦長派人送往埃塞米的官方政府。
至於其他海盜的屍體也一併交給他們。
於是一艘快艇兩名隊員,一個駕駛一個看守,負責運輸。
其他人則在溫牧寒的帶領下,對貨輪進行進一步的仔細檢查。長廣號能輕易被海盜登船,說明這艘船上存在著一些弱點,可以讓海盜輕易攀爬。
在處理完這些問題之後,船長找到了他。
船長一見著溫牧寒,就伸手握住他的手掌:「海軍同志,真是實在太感謝你們了,太感謝你們拯救了我們一船人。」
「都是我們應該做的,」溫牧寒點頭,並不居功。
船長明顯還有別的話想說,就是表情猶猶豫豫,還是溫牧寒開口:「您有什麼話,可以儘管說。」
船長一聽,這才說:「我是想問問,你們能留在船上幫我們護航一程嗎?」
實在是怕了啊。
都是和平國家待慣了的人,哪怕聽說過亞丁灣的凶名,可是一直沒遇到也就算了。這次真叫人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想想這一條差點兒就交代在這裡,你說擱誰身上能不害怕呢。
船長也想保障這一船船員和乘客的安全。
溫牧寒點頭:「我們會留在船上,直到你們到達埃塞米。」
船長激動的差點兒給他跪下,又知道他肯定不會受,只能連聲說:「謝謝解放軍同志,可真是太感謝你們了。」
葉颯上甲板的時候,正好趕上溫牧寒在布置任務。
一排穿著特戰服全副武裝的戰士並肩站成一排,身後是碧海藍天,那畫面別提有多震撼了。
溫牧寒背對著她,「從現在開始,我們接受長廣號提出的護航要求,會在船隻抵達埃塞米共和國之前,全程留在這裡。船上需要設置二十四小時警戒哨,以免海盜再次來襲。以小組為單位,兩人一小組,兩個小時換一次崗,在甲板左右兩舷負責警戒。駕駛艙內也需要觀察哨。」
他從容不迫的布置完整條船上的警戒。
待說完後,溫牧寒目光微嚴的掃過眾人,「都聽清了嗎?」
「是。」
所有人整齊劃一的喊道。
葉颯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只是沒注意踢到旁邊的鐵板,她疼的嘶地一聲咧嘴,這動靜引起前面的注意。原本背著身的男人,回頭望過來。
葉颯立即調整表情,直勾勾望過去。
溫牧寒這一眼一掃而過,又轉回頭,只是開口說話時,腦海中又滑過剛才那一眼看見的畫面。
海天之上陽光正好,這姑娘穿著一身淺藍色襯衫,裡面是一件純白色背心,襯衫袖子半挽著,露出手腕到手肘那小一截皮膚。
金色光線打在她身上,她猶如一個發光體般,白的過分。
再開口,溫牧寒喉頭微滾,聲音克制:「解散。」
一聽他們解散了,眾人走過來的時候,一個個看見葉颯都特別高興。畢竟這茫茫異域大海之上,能碰見這麼一個熟人,誰不開心啊。
「葉醫生,」張小滿小聲喊了她一句。
葉颯衝著他們揮手,也知道溫牧寒在看著,只能小聲說:「你們先忙,待會吃飯時候再聊。」
哪怕有任務,總有吃飯休息的時候吧。
他們走後,溫牧寒也闊步準備離開。
葉颯可是專門換了一身衣服,洗漱乾淨來見他的,怎麼能讓他輕易走了,立即上前:「溫牧寒。」
溫牧寒低頭,她襯衫裡面穿著的背心領口很大,不僅露出纖細的脖頸還有一片胸口。
襯衫下擺給她隨便打了個結,勒在腰肢上,顯得格外纖細。
不僅白,還曲線玲瓏。
葉颯見他盯著自己沒說話,心底還是暗喜的,這一套算是她目前最能顯身材的衣服了。畢竟她過來這邊,不是旅遊,帶的衣服都是寬鬆舒適為主。
衣服有限,只能靠顏值來湊。
「你穿這樣,」溫牧寒終於開口。
葉颯眨了眨眼睛,嘴角上揚,透著笑意:「是不是很好看?」
溫牧寒平靜說:「你是打算曬脫皮嗎?」
葉颯:「……」
「到時候有你哭的,換了。」
扔下這句話,他直接就走了,唯有他軍靴踩在甲板上噹噹的聲音,還傳遞到她耳朵里。
……
葉颯安靜了一天。
經過昨天一夜的折騰,船長安排一部分船員回去休息,至於他們幾個醫生更是沒事兒,各自留在自己的房間。
晚飯的時候,她碰見了張小滿,她衝著他使了個眼色。
沒一會兒,兩人跟特務接頭似得的在外面見面。
張小滿激動道:「葉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葉颯左右看了兩眼,低聲說:「你想讓我跟你隊長和好嗎?」
時間不多,她直奔主題。
張小滿立即點頭,其實他們都看出來了,隊長和葉醫生好像是吵架了。但是葉醫生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想主動哄隊長的。
葉颯問:「你們隊長什麼時候站崗?」
張小滿一怔,沒想到她問的是這個,按理說站崗這事兒不該透露,不過葉醫生是自己人。於是他小聲說:「晚上十二點到兩點之間。」
這個時間點,就是上次海盜來襲的時間。
溫牧寒不管在哪兒,在什麼時候,總是習慣把最危險的留給自己。
葉颯衝著他做了個ok的手勢。
她小聲說:「等你隊長不給我的氣,你就是第一功臣。」
張小滿聽著她的話,還是沒忍住,瓮聲瓮氣道:「其實,我們都看得出來,隊長從來沒生過你的氣,他就是太想你了。」
年輕小伙子提到愛情時,總是容易害羞。
他忍不住摸了下自己的後腦勺,又確認一樣地點頭:「真的。」
葉颯抿嘴,可是嘴角上揚的趨勢卻沒壓住。
嗯,她知道的。
結果她正得意著,一轉頭看見不遠處溫牧寒冷眼看著他們鬼鬼祟祟的模樣,半晌,他才淡定道:「幹嘛呢。」
張小滿魂都差點兒被嚇掉了。
他心頭第一個念頭就是,完了,完了,隊長不會讓他游回艦艇吧。
葉颯倒是鎮定,沒有輕易被他嚇唬住,淡定說:「好久沒看見小滿,跟他聊聊天。」
溫牧寒唇角一勾,露出一個足可以稱得上冷笑的表情。
跟他聊聊?
她這麼久沒看見他,怎麼沒見她跟自己聊聊呢。
張小滿可不敢留在這裡,趕緊衝著溫牧寒行禮,一溜煙跑沒了。
溫牧寒慢慢走過來,葉颯知道他肯定又要無視她,卻一把擋在他面前。等她獻寶一樣手心裡一直攥著的蘋果捧到他面前的時候,笑得眼角上揚,眼睛彎成兩道漂亮的月牙兒,看著他:「吃蘋果。」
船上水果可是稀缺的東西。
不過船長還是存了一些,每天都會給船員還有他們幾個人發。溫牧寒他們是後來的,船長壓根沒準備他們的水果,幸虧食物充足。
船員們有心想把自己的水果讓給戰士們,可是沒一個戰士會要的。
不拿群眾一針一線,這可是刻在他們骨子裡的。
溫牧寒垂眸。
葉颯見他不說話,知道他肯定不會拿,於是主動拽起他的手掌,把蘋果硬要塞進他手裡。
「我特地留給你的。」
溫牧寒雖然還生氣,可是這姑娘似乎總能知道怎麼讓他心軟。
特別是看著她眼巴巴期待著他收下蘋果的模樣。
沉默了幾秒。
他開口:「你留著自己吃吧。」
「你們不吃船員的,我可以理解,但是我跟他們船員不一樣,」葉颯笑容依舊明媚,微偏著頭盯著他。
溫牧寒眯了眯眼,問道:「你哪兒不一樣?」
「我不是群眾,我是家屬,」葉颯將蘋果放在他掌心,又把他的手指輕輕屈起來,讓他抓住蘋果後,才抬頭說:「我是你的家屬。」
溫牧寒一頓,垂眸,眼睛緩緩從她的唇邊擦過,終於淡聲:「一個蘋果就把我打發了,這就是你的表現?」
葉颯抬眼看他,正要撲上來,結果這人直接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按住她的額頭。
「好好想。」
說完,人拿著蘋果直接就走了。
葉颯在原地站了半天,思考他給的提示。
入夜,海面上風浪大了起來,連船體都晃動的都厲害了點。海浪扑打在船體上的聲音,吵得葉颯一直睡不著。
況且她也沒睡覺的心思。
船上的夜晚並不容易打發,沒網,好在電腦里提前下載了資料。還有厚實的醫學書籍,一本足有磚頭那麼厚。
離兩點交崗還有一個小時的時候,葉颯實在是困,眼皮一直往下耷。
她看了眼時間,乾脆穿好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她在門口站了半天,這才往外面探頭,海風太大,吹的她髮絲翻飛。葉颯一下看見了他的身影,在深沉如墨的黑夜中,他整個人快要融入這黑暗之中。
幸虧輪船頂上有一個照明燈,這才讓她分辨出隱沒在黑暗中的模糊身影。
筆直、英挺的身姿,哪怕在這搖晃的輪船上,也如腳下生根般。
葉颯欣賞了半天,警戒四周的人其實早看見了。只是原本想著她看一會兒就能回去,沒想到她居然還看上癮了,站在那兒不動了。
溫牧寒乾脆走了過來。
「怎麼晚不睡覺幹嘛?」
葉颯仰頭看他:「等你呀。」
溫牧寒被她一句話說愣了,但是葉颯卻繼續說:「你不是讓我好好想應該怎麼哄你的,我想到了。」
溫牧寒安靜聽著她的話,準備看看她又要玩什麼。
誰知葉颯說:「等你換崗之後,來我房間,我悄悄告訴你。」
他信了她的邪。
溫牧寒:「我在執行公務。」
葉颯點頭,一副,行吧,你執行公務。可是溫牧寒再讓她走,她卻也在這兒站定了,直到又一陣海風吹過,她打了個噴嚏。溫牧寒額頭微跳,冷聲說:「行,你先回去。」
葉颯直勾勾看著他。
好在她也沒太過分,只是衝著他微微張嘴,極小聲地說:「辛苦了,隊長。」
回去之後,葉颯安靜等著。本以為半個小時很容易等,結果她一沾床上,整個人倦意上頭,要不是硬撐著,當真要睡著了。
直到她聽到耳邊又敲門聲。
她睜開眼睛,衝著門口看著,直到敲門聲再次響起。
很輕。
葉颯起身過去開門。
門一開,站在門口的人正要說話,卻一把被她拉進了屋子裡,也不知是誰伸手把門關上的,反正關上門之後,葉颯已經抱住了面前的人。
男人身上還裹著外面的潮氣。
葉颯卻不管不顧,她直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往下拉了拉,還沒來得及反應。
她的唇已經在他的額頭上親了親。
瞬間嘴唇上染上了濕漉漉的觸感,而溫牧寒的額頭同樣是。
可是這一下並不是結束,因為下一秒,她的唇瓣往下移,吻上他的眼皮,濃密眼睫的絨毛觸感在唇邊一帶而過。
其實她的唇也在顫抖,卻被一股豁出去的大膽給掩蓋住了。
這下她已經親到了他的鼻尖,這男人的鼻子長得可真英挺好看吶。
光是柔軟的唇瓣就能感受到他的鼻樑骨有多挺。
待她捧著他的臉頰,輕輕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時,聲音軟軟:「溫牧寒,我這樣哄你行不行。」
此刻已經從錯愕中醒過神的男人,眼眸極深的望著她。
如果外面是狂風亂作,那麼此刻他的眼底卻有著風暴漩渦。
半晌,他啞著聲音問:「你是不是還忘了什麼地方?」
葉颯看著他,其實她沒忘記。
因為她等著他主動。
溫牧寒終於輕輕抬起手,手掌扶住她的後脖,手指輕捏下細膩的皮膚,直到微微扣住用力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前。
他垂頭吻過來,輕咬住她的下唇,在她吃痛張嘴時長驅直入,直接勾住她的舌尖。待他輕舔了下她的上鄂,那種酥麻的感覺四處亂竄,讓她瞬間有種潰不成軍的感覺。
這個吻絲毫沒有留餘地。
她感覺到自己隨時有被他生吞活剝的可能性。
過了多久,他鬆開已經明顯有點兒腿軟氣喘的姑娘,微偏頭看著她乖乖靠在自己懷裡,心底有種異樣的滿足感,這才啞著聲音,低語:「這才是認錯的態度。」
這會兒明顯感覺到他態度的軟化。
葉颯抬眼看他,輕聲說:「溫牧寒,我好想你。」
是真的想,每一刻都在想。
她眼巴巴望著他,像是要等他一個答案。溫牧寒望著她的眼神,濕濕漉漉的,泛著水光般,在他心頭搖曳。
終於,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又親吻著她的眼皮,鼻尖。
複製了剛才她一路吻下來的舉動。
在最後要吻上她的唇瓣時,突然偏頭貼著她的耳朵,低喃:「你與呼吸同在。」
只要他活著,還在呼吸,她就會一直存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