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溫牧寒說起他居然做夢夢到自己的時候,葉颯一下激動的翻身坐了起來,隨後她扭頭看向溫牧寒。
哪怕這麼漆黑的環境之下,她烏黑的大眼睛如浸著水光般,那樣亮堂。
看得溫牧寒心底微微一顫。
半晌,葉颯輕聲問:「你夢見過我?」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這曠野里吹過的一縷清風仿佛都能把這句話吹散,可哪怕這麼輕的聲音都能聽到,這底下隱藏的一絲絲顫抖。
原來這麼多年,不是她一個人的執念?不是她一個人的妄想嗎?
在某個時刻,他也曾想過她,只想著她。
溫牧寒微仰頭,正要開口,突然坐著的姑娘身體前傾,待下一秒,她的手掌扶住他的臉頰時,還有溫熱的唇貼上他的唇瓣。
頭頂是漫天星河,而她眼底只有眼前這個男人。
葉颯輕咬住的他的唇瓣,像是要仔細描繪他唇舌的每一寸般,細細地吮吸著,直到她的眼睫輕眨,掃過溫牧寒的臉頰。
他伸手扣住她的腰身,薄t正好被輕輕掀開一角。
他手掌搭上去的時候,正好貼著溫熱的肌膚,細膩到極致的皮膚,嫩的不像話。
於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不敢動了。
渾身的血液像是燃燒著那般,一路流竄,直至匯集到心臟,最後融化成急促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夜晚,胸腔仿佛被打開那樣,每一下心跳都那樣肆無忌憚的迴蕩著。
那些藏在心底最深處的衝動,在此刻像是被打開了閘口,洶湧而出。
待葉颯微抬起頭,想要換氣時,她整個人被帶著轉了身,原本她壓著溫牧寒的姿勢,變成了她被壓在了草地上。
背後的青草地上草木混雜著泥土的氣息,瞬間闖進她的鼻尖。
伴隨著他身上溫熱的氣息,縈繞在她身側。
「葉颯,」他輕聲喊了一句她的名字。
待小姑娘脖子微仰,要回應的時候,溫牧寒已再次襲了過來。這一下他一點兒餘地都沒給她留下,這麼些天她就在他面前晃啊晃的。
要不是他克制著,秉持著什麼還沒在一塊,不能對人家姑娘動手動腳的狗屁底線。
其實,他想對她做很多事情。
待他感覺到葉颯真的快喘不上氣兒的時候,終於微偏頭,只是又在她下唇上輕咬了下。
不重,但是咬的她輕噯了一聲。
「其實,」他只說了兩個字,就頓住,將唇湊到她耳邊,明明周圍已經安靜,他偏還要壓著聲音說話,那帶著氣聲的低磁聲音在她耳邊,一點點響起,「我現在夢見你比較多。」
葉颯渾身是有那麼點兒僵硬的。
明明他說的這話並沒有多直白,但是葉颯卻聽出了瀰漫著的壓抑色氣。
哪怕血性、大義如他,也有作為男人的一面。
只會讓她看見,讓她知道的一面。
葉颯一直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是那種不用刻意壓著,都很低磁的男神音,突然,她有點兒想聽聽他在床上的聲音。
她再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與心愛的人,做想做的事情。
她從不避諱。
況且如果那個人是溫牧寒的話,她不僅不會避諱,而且還會瘋狂,她會為他的每一聲低吟、喘息而瘋狂。
待葉颯的手指搭上溫牧寒衣領上時,低聲說:「你這風紀扣,怎麼扣這麼緊。」
風紀扣,不就是要系的緊一點兒。
溫牧寒正要呵笑,可下一秒,這笑聲硬生生地抵在他的喉嚨處。
因為葉颯單手解開了他衣領處的風紀扣。
男人心底跟著爆了一句粗口,艹。
「我還是覺得松松比較好,」葉颯窩在他懷裡,聲音飄進他耳朵里。
溫牧寒這才發現這丫頭膽子大的時候,簡直是潑天了,這麼個地方她就敢解開他的扣子,他壓著聲音說,「這扣子你也敢亂動。」
「我怎麼不能動。」
直到男人低頭看著她,待他的身體壓過來時,葉颯終於知道他一直在壓抑著的是什麼了。
寂靜到蟲鳴聲都那樣清晰的深夜,仿佛滋生了各種情緒。
曖昧又繾綣的。
平白讓這安靜深夜變成了另外的模樣。
終於溫牧寒輕輕捏了下她的臉頰,小聲說:「別鬧騰,這地兒不行。」
他也算看出來了。
這姑娘是存了心要撩撥他,只是溫牧寒還不至於禽獸到那種程度,不分場合的,這荒郊野外的,他連讓她躺在草地上都有點兒捨不得。
於是下一秒他直接把人摟在懷裡,拎著坐了起來。
等葉颯坐定時,發現溫牧寒已經距離她一米遠的地方,真的一點兒都不誇張那種,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他伸手將葉颯剛才解開的扣子,又趕緊扣了回去。
葉颯偏頭,有些好奇地問:「這麼熱的天,你扣著不悶嗎?」
「廢話。」溫牧寒這會兒心底燥火難消,連說話語調帶著火氣。
葉颯挺理解他的,也不生氣。
反而她好心指著他的衣領提醒說,「這兒又沒別人,要不你解開透透氣?」
溫牧寒側著頭盯著她看了一眼,是沒別人,但是她就是最大的障礙。
光是坐在她旁邊,他都憋不住了。
還讓他解開扣子,這姑娘是純粹沒安好心。
這會兒風紀扣簡直就是溫牧寒的封印一樣,他心底都快把軍紀和軍規翻出來背一遍了,好把心頭這團火給他滅了。
待葉颯再抬頭看著星空時,輕聲問道:「高原上的星空,應該比這裡還要美吧。」
溫牧寒也一併抬頭看著這片星空,這裡是半山腰,雖然海拔不算很高,但是比起城市來說,星空已經好看了很多。
但是比起五千米高的地方,卻又是遠遠不如的。
「等有空,你帶我去看一次吧。」葉颯雙腿曲著,下巴輕輕搭在嘴上,臉頰看著他的方向。
溫牧寒心頭仿佛聽懂了什麼。
這一次他輕笑,「你想去的話,我就陪你一起。」
這壯闊山河,只要你願意,我願陪你踏遍。
——
因為差點兒擦槍走火的事情,溫牧寒沒敢把葉颯留太久,沒一會兒就把她趕回車上重新睡覺。
這一晚,哪怕身下睡的床是她睡過最不舒服的一張,可是她卻睡得很安心。
一直到早上六點左右,營地里開始有了動靜。
只不過大家都默契地沒來打擾醫療車上的人,還是葉颯自己聽到動靜醒了過來。
她將頭髮重新紮好,從醫療車下去。
「葉醫生這麼早醒了,」有人跟她打招呼。
這會兒後勤的早飯已經準備了,雖然條件一般,但是最後早上大家都吃上了米粥。
吃飯的時候,鄭魯一見昨天被淘汰的小戰士還是喪著一張臉,於是他用勺子敲了敲自己的碗邊,說道:「你小子別不知足啊,要是你沒別淘汰,今天早上還在啃壓縮餅乾呢,可吃不上這麼熱乎的粥。」
結果小戰士絲毫不領情,生氣地說:「我寧願吃壓縮餅乾。」
「對了,營長,其他那些淘汰的士兵,咱們待會是不是要去接回來?」鄭魯一扭頭問一旁的溫牧寒。
這會兒條件就那樣,大家都是坐在小馬紮上吃飯。
溫牧寒揉了下眼睛,低聲說:「我讓兄弟團的人幫咱們先收留著了,今天去接回來,然後派人送回去吧。」
這個傷員是因為受傷了,才會被帶回來的。
其他也有淘汰的,只不過被這次幫忙擔任阻擊任務的兄弟團成員帶回去了。
鄭魯一嘖嘖了兩聲,「您可真殘忍的,這不是活生生讓他們當了一回俘虜啊。」
「技不如人。」
溫牧寒淡然吐出四個字,聽得周圍的人都膽戰心驚的。
這次選拔賽是個什麼情況,他們在場誰不知道啊。參加集訓選拔的隊員一共就一百來號人,還派了一個營去追擊人家。
這是生怕他們不被抓住是吧。
被抓住了,還要帶回去當俘虜,但是一個個吧,都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
吃完飯,大家收拾好東西,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葉颯趁機把之前溫牧寒給她的防蚊噴霧還了回去,她拿著東西裝作光明正大的模樣,「溫營長,謝謝你的防蚊噴霧。」
溫牧寒斜眼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防蚊噴霧接了回來,淡笑道:「葉醫生,客氣了。」
兩人還都裝的真像那麼回事。
特別是溫牧寒,此刻軍帽戴在頭上,一身軍裝在白日裡顯得格外正氣凌然,禁慾味十足,仿佛什麼妖精都勾引不了這個克制正經的男人。
此刻的他越是這般正兒八經,葉颯就越是想起昨晚他情難自已的模樣。
這也激發了她心底的那份得意。
因為那樣的他,只有她才能看,也只有她看得見。
「你昨晚不是值夜了?不睡一會兒?」葉颯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問道。
溫牧寒見她還是時時警惕的模樣,卻不知道兩人光是這麼站著,就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特別是昨晚他當眾承認,自己跟鄭魯一不一樣。
大家多多少少都能猜到點,只是都沒點破罷了。
他搖頭:「昨晚後半夜的時候,有人來替我。」
葉颯皺眉,她回去睡覺的時候都兩點多了,就算有人替他那也是三點之後的事情了。今天早上六點的時候,大家就起床了。
他也不過才眯了兩三個小時而已。
「你這樣身體會吃不消的,」葉颯說道。
誰知面前的溫牧寒突然挑眉,悠然道:「我這身體,你就放心吧。還不至於這點兒小事兒就吃不消。」
葉颯看他,哼了下:「你是鐵打的?」
教訓她的時候,一套一套的,簡直什麼話都讓他說盡了。
結果溫牧寒又睨了她一眼,手臂往車門上一搭,但是身體微微前傾,靠近她時,才開口說:「是不是鐵打的,以後你試試就知道了。」
試試?
怎麼試?
葉颯臉頰刷地一下紅了,她倒是不想讓自己顯得這麼沒出息,這麼沒見過世面。畢竟她可是連他的領子都敢隨便解的人。
可是,他一句話還是叫她從耳朵根就開始紅了起來。
沒一會兒,溫牧寒又帶著人離開,這是又要去抓人了。這次淘汰不僅要穿越各種地形,還要不被追擊者抓住。
要不然所有一切都是前功盡棄。
明天雖然是最後一天,但今天才是真正的淘汰高峰。
因為他們當時發的口糧,只有一天半的,而且那還是在沒有劇烈運動量的情況下,剛好夠吃的口糧。
從昨天到現在,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時間。
很多克制不住自己的飢餓的人,估計口糧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還有飲用水也是個問題,在野外,有時候吃的都還好辦,實在不行吃樹皮吃野味都行,哪怕是下河撈魚都行。
但是一旦飲用水出現短缺,很多人是支撐不了多久的。
特別是現在這個天氣,哪怕你想忍著不喝水,頭頂的太陽都不允許。
因為沒有傷員,葉颯只能無所事事的等著。中午的時候,溫牧寒他們並未回來,葉颯吃了午飯,站在山坡上望著遠方。
這座山並不算很高,畢竟南江是平原地區,哪怕真的有山,海拔也並不會太高。
她眺望著山腳下的稻田,此時正值夏日,稻子還未泛黃,依舊透著嫩綠的青。雖然隔得太遠,葉颯並不能看見,但是她能想像到一陣微風拂過時,那片麥田會掀起青色麥浪。
就在她看著眼前這陣風景時,突然身後傳來一個急促的喊聲。
「葉醫生。」
「葉醫生。」
接連幾聲著急的喊聲,一下將葉颯的思緒拉了回來。
等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時候,立即往走,此刻鄭魯一也看見她,立即說道:「快,營長他們在山下出了車禍,需要你趕緊下去幫忙搶救傷員。」
「溫牧寒呢?」葉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一下緊張起來。
鄭魯一皺眉,小聲說:「現在情況還不清楚,所以你得儘快趕過去。這件事儘量先別聲張,免得大家擔心。」
此時還處於選拔期間,其他人還得繼續留在原地,因為一旦出現放棄的信號彈,他們也需要派人以最快的速度把隊員接回來。
畢竟這是信號彈,也可能是求救彈。
葉颯一路上跟著車子趕往事發地點的時候,一顆心都是懸著的。
他應該沒事吧。
不可能有事情的吧,肯定只是讓她過去搶救別的傷員。
開車的戰士把車子開的飛快,除了醫療車之外,後面還跟著一輛越野車,上面也有好幾個戰士一起跟著。
因為要參與救援,所以鄭魯一怕她和兩個衛生員不夠,乾脆又派了幾個戰士一起。
車子開了二十分鐘就到了山腳下,出事地點就在他們上山來的那條路上。
等他們開到的時候,發現旁邊正圍著一些村民,因為出事的車子擋在路上,騎著電動三輪車的村民沒辦法開到對面。
「哎喲,解放軍來了,快點救人吧。」
「這可真是的,我看這個車上的人啊,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我看還有動靜呢,應該能救。」
幾個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
葉颯一下車,就聽到他們的話。可是等她看清楚眼前的場景時,一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她看見除了一輛車頭損毀很嚴重的大卡車之外,還有一輛被完全被掀翻進麥田的越野車。
而上面特有的牌照,也讓人一眼認出,那是一輛軍車。
那個牌照……葉颯盯著看了半天。
「那不是營長他們的車?」旁邊跟著一塊下來的戰士,也不知是誰,突然喃喃的喊了一句。
下一秒,所有人就往上沖,想要救人。
葉颯也跟著一塊想要衝上去,但是旁邊突然有個村民喊道:「解放軍同志,這個車上還有兩個人呢。」
葉颯望著大卡車上的人,想要衝向麥地的腳步還是頓住了。
她喊著旁邊袁浩,「快,幫忙把人抬下來。」
一張嘴,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是那種聲線發虛的顫抖,她甚至不敢看向麥田裡翻著的那輛軍車。
車頭都已經被撞爛了,如果人在裡面的話……
袁浩和另外一個戰士爬上卡車的駕駛座,好在這個卡車的駕駛座很高,哪怕把軍車車頭撞爛了,卡車看起來也稍微好點兒。
但是這兩人卻不太好,特別是司機,一張臉慘白如紙,半個身子都被鮮血染紅了。
「快打急救電話,告訴他們,這裡有個大出血的重傷病人,」葉颯立即喊道。
只是他們身上都沒帶手機,還是小戰士急中生智,跟旁邊的村民借了手機,打了急救電話。
葉颯趴在司機的胸口,聽到他還有微弱的心跳。
此時他最嚴重的傷勢就是腿上的動脈出血,葉颯早在他被抬下的時候,就迅速找到了出血點,用手指按住,只不過這種方式並不能完全止血。
她扭頭看向旁邊的袁浩,「過來幫忙。」
「你來按住他,」葉颯示意他按住自己正在按著的地方。
等袁浩按住她剛才按著的地方,她立即打開急救箱找出急救繃帶,開始纏住傷者的腿,除了緊急止血之外,她沒辦法在這裡給他做任何急救。
等她再去處理第二個傷者的時候,葉颯剛伸手去翻對方的眼皮,突然傷者口腔里出現少數血沫。
緊接著對方的嘴裡開始拼命地吐血,葉颯立即伸手捏開她的嘴巴。
對方的鮮血就一直流在她手上,剛才她救那個男人時,手上就沾上了鮮血,此時這個女人吐出來的血,從她的指縫間拼命地流。
「急救電話打了嗎?對方說什麼時候到?」葉颯轉頭看了一眼身後。
這個女人表面沒有明顯傷痕,但是口中卻突然這樣吐血,肯定是內臟受到了嚴重的損傷,這是連基本急救都沒辦法做的。
剛才那個男人,她最起碼還能用繃帶暫時制住他的傷口。
但是這個女人她能感覺,對方的生命在一點點的消逝。
還有溫牧寒。
葉颯突然覺得自己眼前一片模糊,她是醫生,應該救死扶傷的醫生,可是她也是最脆弱的人。因為跟面前這該死的情況相比較,她能做的太少。
她誰也救不了,誰也幫不了。
她甚至沒辦法轉頭看一下,她愛著的男人,是否還活著。
葉颯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下,待她抹掉眼淚的時候,臉上也蹭到到了她手上沾著的血。她將面前的女人平放在地上,打開她急救箱裡的急救氧氣包,暫時先給她用上。
她安靜地跪在地上,握著這個女人的手,她的掌心還有點兒餘溫。
但是她仿佛能感覺對方的身體在變冷。
「再加把勁,快翻過來了,」麥田裡有個人用盡渾身力氣吼道。
終於伴隨著幾聲震天吼聲,那輛翻著的車子終於被終於抬正,只是當他們看著車裡的時候,誰都沒說話。
彼此望著對方,臉上皆是茫然。
「葉颯。」還是有個聲音,先驚動了跪在路上的葉颯。
這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葉颯以為她出現了幻聽,仿佛是不敢相信,她慢慢、慢慢轉過頭,看向身後。
穿著一身軍裝的男人,正迎著陽光筆直的站在她身後。
那樣挺拔又俊逸的身姿,不是溫牧寒,又是誰。
而也是在這一瞬間,遠處傳來急救車尖銳而又格外嘹亮的鳴笛聲,呼嘯而至,帶著所有希望。
救護車剛停下,裡面的醫生和急救員就抬著擔架沖了過來。
葉颯抹了一把眼淚,立即跟醫生交代了這邊的情況。她特地把這個女患者的情況詳細說了下,雖然從表面傷勢看起來,這個男患者更嚴重。
但實際上,女患者的傷勢只怕隨時都會危及生命。
幾個戰士也趕緊過來幫忙,把人抬上了救護車,救護車在現場停了沒超過五分鐘就離開了。
待救護車走後,只剩下他們的時候,幾個人長吁了一口氣,正要問跟溫牧寒在一輛車上的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他們也不敢問溫牧寒。
結果不知誰發現了一直低著頭的葉颯,趕緊提議,「要不咱們把路上的東西清理乾淨,要不然都擋著村民的路了。」
於是幾人趕緊跑到前面去整理車禍碎了一地的東西。
而溫牧寒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葉颯面前,因為小姑娘一直垂著頭,於是他微彎腰看她臉上的情緒。
誰知他一低頭,葉颯反而伸手壓住自己的臉頰。
她狠狠的用手抹了下,試著把眼淚擦乾淨了。
她一直都覺得流淚是最沒用的表現,可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是沒用的,卻在真正面臨的時候,眼淚就那麼止不住地落了下來。
仿佛是沒有意識的。
此刻她壓根沒辦法集中精神,因為腦海中總是莫名想起各種畫面。
想起她十五歲那年,在醫院第一眼看見他時,明知道他不是個壞人,卻一個勁的追著他要證件。
其實他不知道,她只是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而已。
她不好意思問他,只能用那麼幼稚的方法。
想起她站在車站的柱子後面,望著他跟小舅舅他們告別,臉上洋溢著隨性的淺笑,那天她心頭的痛錐心刺骨。
她明明那麼喜歡他,喜歡到等了他七年,喜歡到她關於男人的所有幻想只與他有關。
卻又在他表白時,退卻了。
可是當初她所祈求的不就是,只要他眼中有自己就好了。
現在他眼中有她了啊。
她怎麼能還那麼貪心呢,貪心到她差點兒以為自己又要永遠錯過他。
這種念頭,哪怕在心頭停頓一秒鐘,都讓她覺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終於她抬頭看向他,像是下定決心,又像是要豁出去一般把早就想要說的般,她問:「溫牧寒,我……」
「葉颯。」溫牧寒卻打斷了她要開口說的話。
他仿佛知道她要說什麼。
他垂下眼望著她,黑眸那樣深邃,看著她的時候仿佛有個黑洞,要將她一下子吸進去,待他的眸子徹底暗下來時候,他忽而低聲說:「怎麼能每次表白都讓姑娘先來呢。」
葉颯一怔。
沉默了幾秒鐘。
溫牧寒突然伸手過來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往上抬起,讓她的眼睛正對著他的黑眸,待他看著她眼角還含著淚的水潤眸子,臉上划過一絲心疼。
終於,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葉颯,我喜歡你,跟我在一起吧。」
那麼簡單一句話,卻滿足了她從年少時就一直承載著的夢想。
因為他就是她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