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真像魔鬼

  「死亡之影,報上你的名號。」

  秦小俠看著這一個秘境之影,隨後這麼問了一句。

  秘境之影緩緩開口,聲音卻仿佛在這片空間的所有地方響起。

  「光明之下亦有陰影,我乃是存在於曙光的陰影之中的收割者,我注視生命與靈魂,卻代表了死亡,而死亡,是不需要名字的,賢者大人。」

  這句話的前半段可以說是這個秘境之影的「基礎設定」,就像是一種刻在秘境中的「程序」,不過後半句顯然是秘境之影自己說出來的話了,也充分說明了這秘境之影的活化程度。

  「古代種的靈魂也被你收個了吧?」

  蘇酥在邊上這麼問了一句,死亡之影緩緩將自己一側的斗篷掀開,雖然它手臂枯瘦,但斗篷內的身軀居然看起來並無完全的形體,似乎是一片模糊的虛影,其中更是有一片灰霧蒙蒙的深邃,其上隱隱浮現出一條蟲狀靈魂。

  「靈魂既是力量也有意志,意志已經瓦解,便只剩下了一股靈魂之力了。」

  秦小俠喃喃著,看得出來本屬於古代種的意志已經瓦解的差不多了,或許很快就會只剩下靈魂空殼。

  這實際上是一種很可怕的力量,古代種這種荒古恐懼之王,其意志絕難消散,卻在短短時間內被死亡之影瓦解。

  當然,現在還沒瓦解,這對於古代種的靈魂本身而言,就是一種極端恐怖的事情了,簡直好似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凌遲,且程度誇張不知道多少倍。

  「嗚……」

  怪蟲忽然開始發出聲音,原本呆滯的樣子也產生了變化,開始扭動起來,逐漸變成劇烈的掙扎,不斷在灰色霧氣中竄動,想要脫離這裡,死亡之影只是低頭看著,隨後伸手將怪蟲抓住,頓時蟲子僵住了。

  蘇酥皺著眉頭,覺得這蟲子真是噁心。

  「它應該不會跑了吧?」

  「它肯定是很想跑的,但很快就不會有這種想法了,或者說,不會有任何想法了。」

  死亡之影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是冷漠的注視著手中的靈魂,這靈魂表面帶給人一種模糊的感覺,總有種一旦脫離了死亡之影,就會變得無比巨大,但此刻在死神手中就是一條無力掙扎的蚯蚓。

  在這過程中,秦小俠和蘇酥都能感覺出來,秘境的力量正在向秘境之影匯聚,從而使得死亡之影的手上浮現一層灰色的火焰。

  「滋滋滋滋……」

  肉耳並沒有聽到聲音,但從魔力層面有一種皮肉滾烙鐵的聲音響起。

  「嗚啊……」

  古代種的靈魂發出一陣尖銳的嘶吼,這是一種充斥著極致恐懼的慘叫聲,蠕蟲一般的靈魂形體也開始驟然變得暴躁,掙扎幅度也越來越誇張。

  本來這靈魂上的意志已經很微弱了,此刻就如同虛弱的青蛙別丟入了沸水,爆發出最後瘋狂。

  「吼——」

  這間密室內的灰色霧氣全都開始流動,室內竄起一股股狂風,吹得秦小俠和蘇酥的衣袍獵獵作響,只有死亡之影毫無反應。

  現在的情況,是一次極為難得的觀察機會,秦小俠認真的盯著古代種的靈魂,蘇酥同樣目不轉睛,甚至一隻手還深入了斗篷下按在了水晶球上。

  「隆隆隆隆隆……」

  整個秘境內的環境也在輕微抖動,一時間驚動卷宗管理所裡頭的所有人,各處的看守和管理員紛紛下意識行動起來,第一時間護住所有密檔,而一些強大的魔力掌控者更是到了管理所外層秘境中。

  「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有敵人?」

  「敵人?在地球?」「不可能吧?」

  「不要掉以輕心!」

  不過管理所內的秘境大師卻皺起眉頭,因為他知道秘境此刻十分堅固,並無任何狀況,更無外部攻擊,反而更像是秘境的力量流動向了內部。

  於是乎,有幾名魔力掌控者馬上想到了什麼,一起去往密室,但在密室外,看守者十分淡定地站在那裡,並且向來者行扣心禮。

  「諸位無需驚慌,賢者大人正在裡頭。」

  「賢者大人!」

  「原來是這樣!」

  「願曙光與你同在!」

  「願曙光與你同在!」

  相互行禮之後,眾人也就安心下來,既然賢者大人,自然就不可能有問題,而且沒有通知他們,自然是不想要被打擾,但他們也沒選擇直接離開,而是站在外面等候,僅有一人離開去向管理所內的其他人傳達無事的訊息。

  只不過這震動並沒有減弱,反而越來越強,就連卷宗管理所中一些桌案都開始抖動,一些波波利妖和管理員頻繁在各個分秘境中穿梭,檢查是不是有密卷出現問題,畢竟此前有過密卷「自己逃走」的先例。

  大概三天之後,震動開始漸漸減弱,不過管理所的這個消息早已經在曙光內部「見報」了,各處的曙光成員都在猜測卷宗管理所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對外說並無任何危險,可顯然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變故。

  這一點,處於密室內的秦小俠和蘇酥都不清楚,不過秦小俠也明白外頭肯定引起了些許騷亂,只是他不會在這時候離開去解釋什麼,不捨得也沒必要,他和蘇酥都全神貫注地看著古代種靈魂的變化。

  顯然在過去相當一段時間內,死亡之影都是在慢慢消磨古代種的靈魂意志,只不過因為賢者的到來,加速了這一進程,似乎是認為賢者大人想要一份純粹的古代種靈魂之力。

  這或許是一種誤解,但已經不重要了。

  到第四天,死亡之影渾身上下已經籠罩在濃郁的灰色霧氣之中,說是霧氣,但蒸騰上下之間隱隱有種火焰的感覺,這股力量雖然是秘境力量的集合,卻好似世界各處曙光秘境內的「收割者」的力量都有所匯集,也不單純是秘境,甚至有種類似魔力又不同於魔力的感覺。

  「混沌與黑暗,在曙光之下消融吧。」

  死亡之影最後說出這句話,手中古代種的靈魂從掙扎變為顫動,到最後逐漸安靜下來,在秦小俠和蘇酥眼中,此刻的古代種靈魂,已經十分純粹,不帶任何「雜質」,當然也不帶任何意志了。

  「向賢者大人獻上這一份靈魂之力!」

  死亡之影緩緩伏低身子,破舊的斗篷順著地面延展兩側,鐮刀懸浮在一旁,枯瘦的雙手抓住古代種的靈魂緩緩向前遞給秦小俠。

  這一刻,死亡之影的聲音竟然好似帶著一絲類似情緒波動,顯得有一種狂熱的感覺在其中。

  「我記得這靈魂之前被你斬斷了的。」

  秦小俠記得那份戰鬥報告,死亡之影一鐮刀斬斷了這條蚯蚓一樣的蠕蟲。

  「靈魂之形無定,收割靈魂之後我將之拼接了起來,另一個古代種的靈魂最後被吉理安擊碎,已經被深淵吸收。」

  死亡之影依然毫無情緒起伏地回答著。

  秦小俠直接伸手將這一份古代種的靈魂抓了過來,入手的感覺極為沉重,但自身的魔力瞬間湧出,馬上壓制住了這一份龐大的靈魂之力,甚至他發現自身的魔力表現出了一種飢餓感,已經開始緩緩吞噬靈魂之力,只是秦小俠立刻克制了自己,魔力自然也隨著他的意志而平靜下來。

  蘇酥好奇的看著自己導師手中的靈魂,再看看伏低身子的死亡之影,見到導師思索了一會,直接抓住蟲怪的靈魂尾部,嘶啦一聲撕扯了一下,頓時那一節化為了一團靈魂之力。

  秦小俠將這靈魂之力直接按在了死亡之影身上,後者發出一陣深邃悠長的沙啞聲音。

  「嗬……」

  蘇酥愣了一下,不是因為死亡之影,而是導師明明撕扯了一節靈魂,卻發現那蟲子的尾巴居然又恢復了。

  「我雖然撕扯了一部分,但靈魂之力損失後,但這靈魂之力不存在意志,不會有有一種『我已經失去了尾巴』的念頭,反而會使得剩餘的靈魂修復自我。」

  秦小俠是當之無愧的大師級學者了,一眼就看穿了本質,這並非是古代種的特殊,實際上是意志和靈魂之力的共同作用。

  「收割靈魂嗎……真像魔鬼…」

  秦小俠抬頭看著死亡之影,一隻手抓著古代種的靈魂之力,一隻手習慣性地摩挲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