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流星的軌跡逐漸淡化，但聖靈卻死死盯著那個方向，世界變動的顏色在眼中有跡可循，據此計算著可能的落點。
一部手機從光構成的袖口內漂浮而出，點開曙光app，選擇一個專門建立的數位化地球模型。
此刻他所立的小灰山位置雖然小到看不見，但依然能有光點閃爍。
觸屏控制下，地球的數字模型緩緩轉動，在距離原地遙遠的西放位置，標註了一個範圍性的光標，隨後選擇向上一級發送。
協會自然會有動作卻確認那顆「流星」是怎麼回事，會不會落下，而聖靈還是需要觀察一下那個孫小冉……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個例，但根據由來和之前的一些特性，將死後的孫小冉定為「鬼魂」，以及包含「幽靈」在內的多種地球稱呼。
孫小冉的家人是收到蓉城警方上門傳喚的，到了警察局才見到了政府特殊部門的人。
在簽署了一份保密協議之後，被告知了部分實情。
即便在葬禮期間見過孫小冉，大多也就是驚一下就過去了，此刻聽到它駐留人間，起初是不信的，但想想這陣仗，政府不至於專門開他們一個玩笑。
其實在對孫小冉進行審問的時候，孫家人就在同一個警局的不同地方，之所以讓他們明天再來，也是給雙方都預留一個準備時間。
「哎哎哎……你在幹嘛？你這幅吊死鬼的樣子要嚇死你爸媽嗎？」
苗苗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孫小冉。
「你的脖子天生這麼長嗎？給我收回去！！對，再收點！！哦我的天，沒讓你縮這麼多，你現在這樣比剛剛更嚇人啊啊。」
「砰砰砰」
右掌不停的拍著一個梳木質妝檯以表達自己的憤怒和無奈。
「真讓人火大！！」
「轟~」的一聲。
已經經受了幾十下的梳妝檯終於承受不住，被苗苗一掌拍碎。
「哦糟了，台子破了……我工資要扣了！！」
邊上還有幾個女警，原本有些怕孫小冉的，但現在這氣氛已經被沖淡了不少。
聽到苗苗的話，幾人心裡嘀咕著苗苗嘴裡口口聲聲說孫小冉嚇人，但不知不覺這裡最嚇人已經變成了苗苗。
「對，對不起……我不太會打扮！」
「所以我在教你啊！！呼……深呼吸，深呼吸，苗苗你這樣要長皺紋的，呼……」
「真不知道為什麼，鬼魂裡頭還有骨頭之類的構造。」
自言自語了一會，像是想到了什麼的苗苗將辮子往從胸前往身後一甩。
「你等等，我找個道具！」
然後她走到幾個女警邊，和她們耳語了一陣。
十幾分鐘後，一具不知道從哪找來的人體骨架模型被送到了這裡。
「很好！來，孫小冉，你看這邊。」
「你的死的時候身體骨骼錯位嚴重，現在有一個簡單的方法，附到這上面，骨頭就跟著擺！」
在又一陣「咯吱」聲中，這具骨架正好和孫小冉的骨架差不多大，所以這回終於有個人樣了。
苗苗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可以可以，有個正常的樣子了，保持住知道沒，記住這種感覺，別一會又成了死樣！」
看到苗苗露出笑容，孫小冉和問詢室內的幾個女警同時都鬆了一口氣。
充分說明了什麼叫鬼也怕凶人。
第二天上午，苗苗信心滿滿的向久天說明孫小冉已經沒問題了。
大概10點左右，孫家人略帶忐忑的來到了蓉城警察總局。
在兩個警官的帶領下繞了不少路來到一個內部深處的審訊室。
原本還帶著一絲不安，但在看到女兒的一瞬間，孫小冉的父母就立刻衝進了審訊室，反倒是姐姐遲疑了一下，但也馬上跟上了。
儘管有著人的樣子，可那種陰鬱的感覺和慘白的外表都能分辨出孫小冉不是活人。
只是對於一對正值失女之痛的父母來說，這種外表足以壓過內心的恐懼。
「爸，媽媽……」
孫小冉激動之下的聲音尖銳怪異，嚇了父母和姐姐一跳。
「咳咳！」
苗苗在邊上乾咳兩聲提示。
「爸爸，媽媽，姐…」
這次聲音依然尖但卻正常了許多，也有了一絲生前的味道。
「哎，哎……」
父母親不知道說什麼，眼圈一下子紅了，姐姐還略顯侷促。
看得出，見到親人令孫小冉心情很好，努力露出一副笑臉，隨即想到了什麼，立刻又低下了頭。
「爸，媽……你們給我的錢，我沒花出去了，還有……我犯法了……被抓了！」
撇開口音，語氣上講有些像做錯了事的孩子，至少比起生前看單純了很多。
語氣中的不安和無奈，讓察覺到這一點的姐姐也莫名放下了恐懼。
「小妹，我都聽警官說了，你這雖然是刑事犯罪，但國家現在是不會讓一般人看鬼的，所以不用上法庭，這是有私聊的餘地！」
「就是賠點錢，然後把你送去改造訓練，如果表現好，能減刑的！」
這話顯然在之前就有警察或者特工告訴過孫家人，只不過父母口才沒有姐姐好，所以由她陳述最合適。
看一隻低著頭的妹妹，只看頭髮不看臉，恐懼感減弱，又有點以前小時候犯錯的樣子。
「我說你也真是的，多大個人了！呃，總之，你怎麼這麼沒分寸呢，人家掃錫箔灰你嚇唬一下就得了，把人給…哎！」
抬頭偷王了一下姐姐。
「我，我當時，以為，以為他們騙我…又生氣又害怕他們跑了，就追，有些控制不住……」
害怕得把人殺了……邊上的人也是無語了。
然後想到要賠錢，慘白的手臂將桌下的一袋子東西提了上來。
「錢…這個能用嗎…」
苗苗「啪」得一下一掌拍在自己仰天的臉上。
孫爸孫媽和姐姐一看，是一袋灰燼，一想就知道是那錫箔灰了。
「我們告訴過它了，這個不能當錢用，都是以前的封建迷信，可它別的都聽，就是不肯扔這個，說是家人給的錢……我沒轍了，你們幫我勸勸吧！」
姐姐一看這袋子錫箔灰，原本的恐懼感早就不翼而飛，眼睛一紅差點哭出來。
而一邊的爸媽早就止不住淚水。
記憶丟失不少，理解能力也時好時壞，心智尚存卻存在需要重新填補的空白，但和重要的人之間的那種牽絆，卻反而因為死去變得更深。
站在審訊室外，注視著這一幕的黃久天在心中思索著下了這個判斷。
在他邊上，高大的聖靈光耀散溢，同樣望著裡面的狀況，這雖然讓他想到了自己，兩者顯然有本質不同。
「久天大人，它的靈性之光比較純粹，沒有過多的雜色，對於國家建立對本世界靈類管理，是個不錯的切入點。」
聖靈的聲音輕而緩，除了久天，邊上的警察和特工都無法聽到，更無法看到聖靈就在邊上。
黃久天帶著疑惑也嚴肅望向他。
不必開口，後者也明白久天的問題，畢竟聖靈就是為了這個問題來的。
「正如您所想，這是屬於地球的特殊靈體，與我不同，它們雖然產生概率不高，但孫小冉應該不是個例，請注意它們是否存在可繁衍的能力和行為，以及其他研究因素。」
「那麼我告辭了！」
說完這句話，聖靈向著久天行了一禮，在後者頷首中離開，周圍的警察則依然毫無所覺。
只不過走時聖靈路過敞開的門口，朝著裡面的孫小冉微微點頭示意。
裡頭的孫小冉原本是察覺不到聖靈的，但這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什麼，當它望向門外，只看到一個光構成的模糊輪廓朝著自己微微點頭後消失。
「小妹，小妹？看什麼呢？苗苗警官說的你聽清楚了沒啊，你有機會當公務員的，工資足夠賠錢了，是真錢，不是紙灰！」
「嗯……苗苗警官，剛剛外面……」
後者瞥了一眼門口。
「什麼？」
「沒，可能我看錯了。」……
西班牙波爾圖的一處沙灘海岸。
原本正在水中歡快衝浪和嬉戲的人群正倉皇逃回岸上，而岸邊的人群也在往更遠地方逃離。
不是因為水裡有鯊魚，而是在過去十幾分鐘，感受到了兩次地震。
海岸管理方認為震源應該在海上，可能會引發海嘯，所以決定疏散遊客。
海灘疏散後半個小時，當地政府機構才通告了微震信息，指出只是兩場震源在近海的不到4級小地震，不會引發海嘯，並且也不會再有餘震。
只是這則通告信息還沒有發布半天，就被一場定級超過達到5級的新地震給打臉了，位置還是那個之前測定的那個近海位置。
ps：星期日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