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眸——終於不再冷漠——我的殺手新娘的眼瞳中——不斷地落出淚水……
溫度高達一百度的右手——握住了冰結的刀刃——我使勁全力——
「鏗——」
在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金屬音後——刀刃,碎裂了——
像是破碎的冰般斷裂,四散,在空中崩碎開——然後落在了地上——
我身體中的刀刃也脫落而出,鮮血汩汩流出,落滿了一地……
銀月九十九重天——
我和雪月花?亞格拉在這極頂之上交戰——然後,以我的左肩的右手作為代價,我將她看似堅不可摧的軍刀,通過極溫毀壞——我贏得了這場勝利。
臉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計劃成功了,不過,這應該是第二人格的我至今為止,打的最艱苦的一戰吧……
我徹底的摧毀了雪月花手中的軍刀——應該是用某種高級合金做成的,硬度級強,但是既然是金屬——大多數都有著不可避免的通性——在極大的溫差下極易斷裂……而我則是先將雪月花的結冰,再用被沸水浸過的高溫的右手,將她的刀摧毀——
為了以防萬一,我甚至用身體來固定她的刀刃。
她手中的刀刃斷裂了,我撕下一塊衣服,綁住傷口來止血,一邊將右手裹住保護以防燙傷加劇……
戰鬥結束了。
「嵇神……你……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雪月花顫聲說道,癱倒在了雪地里,此時,我的右臂已經通紅的像是烙鐵,裹在袖子間,而左肩膀已是血肉模糊。
「……」
我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蹲下身子——
——「我嵇神全心全意娶雪月花為妻,不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鬱,我都將毫無保留地把愛給你,完完全全的相信你。我們互為彼此的一部分,作為平等忠實的伴侶,度過今後的一生。」
我將婚禮上的致辭,原封不動的在她耳邊,溫柔的說道——
沾血的手指掠過她暗藍色的髮絲,微微的一笑。
而她——雪月花?亞格拉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再次落淚了……
淚珠從她的美眸中流下,滴在雪上,漸漸的鋪展開,鋪展開……
「嵇神……」
她紅唇輕啟——好像要對我說些什麼——然而這時——
「嘭————噗——」
開槍的聲音響起——她的聲音戛然而止了。
我愣住了。
那一瞬,刺眼的光芒在雪月花的身後亮起——
一枚子彈從她的胸膛出飛出——夾雜著她的血液——噗的一聲將她的血肉破開——
正中心臟,那枚沾血的子彈打在了銀月九十九重天的牆上——
一秒不到——這一切就沒有預兆的,電光火石的,不合理的發生了——
為什麼,為什麼啊!
我抬起頭——望著做出這一切的人。
雪傲天像是巨塔般,站在清冷的月光下,手握著一把漆黑的手槍,手槍不斷望外冒出煙……他的目光中不夾雜絲毫情感,好像自己剛才開槍擊中的,不是自己的孫女,而是一個外人一樣。
他開槍了,一槍正中雪月花的心臟。
可惡......
「雪月花……月花!」
我抱住了她,將胸口沾血的她,摟在懷裡,漫天飛雪從天空簌簌的飄下——像是櫻花樹的飛花般,不斷的吹掛在我們的身上……雪月花依然在流血不知,她的臉色也快速的蒼白了下來……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我們中一開始就只能活一個吧。」
雪月花的話語開始變得含含糊糊,喉嚨中似乎翻騰著鮮血……終於,一道深紅的血線從她的唇角流下來……
「神剛才對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好幸福……好幸福……」
雪月花躺在我的懷中,溫熱的血液流過我的指隙……
「不要再說話了,會加重你的出血的……沒事的!」
我大聲的喝道……第二人格的我,第一次如此的急躁和不安。
明明知道結果——正中心臟的話——如何也活不了。
可我卻用自己的語言,「沒事的……」欺騙著自己的內心。
「神……你知道為什麼要選擇去殺掉你嗎……因為啊,我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你殺了我的話……如果是你的話……會痛苦的,自責的過一輩子的吧……」
我愣住了……其實並不是多麼複雜的理由,她想要了結我的原因,僅此而已——這是我們兩個只能活下來一個人的戰鬥……在她心中……也許活下來的人是更可悲的吧……要背負著罪惡,自責,對自己的憎恨,孤獨的活上一生……
她早知道了聖誕這一天,要迎來我和她的終結。
所以提前幾周,來到了我們學校,與我交往——成為了男女朋友。
所以才讓我去聽她唱歌——將心中的心愿——「沒有戰爭,沒有痛苦」的心愿——一五一十的唱給我聽。
所以——今天才會跟我約會——才會變得這麼溫柔可愛,才會在最後的婚禮上……對我說出那一切……
——【我雪月花全心全意願意嫁給嵇神……不論是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鬱,我都將毫無保留地把愛給你,完完全全的相信你。我們互為彼此的一部分,作為平等忠實的伴侶,度過今後的一生。】
……【與嵇神你結婚,是我一直期待的事……】
——【也許我們的未來並不美好……但是,我也一直,一直愛著你。】
回憶,清晰地浮現在我的腦海,這時,我才明白她當時說出這些話的寓意。
一切,早就早就註定了。
註定是這種結局——我們中的一個人,必須從這九十九重天之頂,墜落到地上——而另一人,則是站在這個銀月九十九重天的巔峰——俯瞰著這個城市——成為一個孤獨,冷酷的主宰者。
「神……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定嗎……」
雪月花的聲音略來略熹微了……像是風中撲朔的殘燭般。
「其中一個約定……已經實現了……我們結婚了呢……可是聖誕老人呢……」
她有些淒涼的一笑,雪花粘在她美麗的睫毛上,滴落在她美麗的星眸中……
她的聲音小到了極點,也許連她都不確定自己是否還在說話吧。
「會有的……」
我默默的答應道。
「那就太好了……神……」
她的笑容很美,比月光還要美的多的笑容
——「神——我愛你。」
紅唇輕啟,用近乎耳語的聲音,說出了最後的話。
拽住了我的衣袖的手,也在那一刻鬆開了……
眼眸閉上了,手落在了冰冷的雪地里……
「聖誕老人嗎……」
我默默地,苦笑的低語著。
那一瞬——大腦中的某處——好像被解開了——那個飛雪滿天,銀月當空,落花盈地的夜晚也逐漸在我的腦海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