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我們要繼續前行啊
林安的心情很複雜，他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要知道答案。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問出那個最關乎自己小命的問題。
「你們既然知道我是巫師，為什麼沒有殺我？」
他又不是第一天接觸獵巫騎士，知道這些人對待巫師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也正是這樣，他才會疑惑，自己為什麼會成為這個特例。
「兩個答案，步入歧途走火入魔的陸庭玉，和卑鄙自私的我！」曹教授深深地看了林安一眼，「為了拯救陸得閒，這個與他父親鹿角極為契合的最有潛力的獵巫騎士繼承人，我必須找出辦法。」
「然後你自個跑到我的面前，我就拿你做實驗，嘗試看看我的辦法有沒有用。」
「！！！」
林安愕然。
「去去去，不會說話伱丫的閉嘴！」張醫生一把將曹教授扒拉到一邊，笑眯眯地攬著林安的肩膀拉到一邊，「沒他說得那麼簡單，這一切涉及了兩代人的謀劃，也正好，我來跟你說說咱們鹿角的精神，和其他獵巫騎士團完全不同的精神！」
他拉著林安來到旁邊的一塊泥土塊上坐下，「這一切要從我父親那輩說起，也就是上代鹿角獵巫騎士。」
「當時世道很亂，巫師猖獗，一不小心就養出一個巫妖滅了一個村鎮。獵巫騎士團的目標就是獵殺巫師，咱們鹿角是國內最有名的那個。」
張醫生提及這個，一臉的感慨，「那時候鹿角太牛逼了，風光無限，於是就在一聲聲『大佬牛逼』、『大佬好棒棒』之類的稱頌中迷失了自我。」
他抬起手用力地往前上方退，眼睛也跟著看了過去，「大佬嘛，目光得長遠。咱們鹿角要起到國內獵巫騎士的領頭作用，要走一步看十步。」
「於是鹿角就從單純殺戮的武夫開始向著實驗者、探尋者、前行者的道路越走越遠。」
「得為超凡世界找一條出路。」
「一點都不長記性啊，再往前鹿角也是為了這種事差點覆滅了。」
嘴裡吐槽著，張醫生的臉上卻滿是沐浴祖輩榮光的驕傲。
「那時候他們提出了『熔爐改良』的方案。」
「怎麼說呢……」張醫生想了想，「其實上次老曹跟你講的那些有一點是錯的。」
「巫師並不是天選之子，他本身並不能得到靈界的青睞，巫師體內的七情六慾才是。」
「這些七情六慾在靈氣的滋養下，變得極為強大，它們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算是靈界生物了。這些靈界生物可以調動靈界的力量，施展出超維度的能力，就是所謂的巫術了。」
「而我們獵巫騎士呢，最早想要克服這個問題，完成我們獵殺魔物並抵禦靈界侵蝕同化的辦法，選擇斬去我們的七情六慾。」
「後來獵巫騎士們發現了石寶這種東西，它看起來像是巫妖，卻又不像巫妖那樣會引起靈界的降臨。」
「於是就有了熔爐這種辦法，也就是我們不再浪費地直接斬去七情六慾，而是將它通過熔爐煉化，獻祭給石寶。」
「有趣的地方就在這裡，我們的七情六慾和石寶結合，它變得強大，與我們心意相通，卻又不對我們造成干擾。」
「我們的七情六慾在石寶體內和靈界的靈氣融合，同樣能發揮出超維度的力量。」
「不僅如此，我們還將獵殺的巫妖的七情六慾也給熔煉，也餵給我們的石寶。」
張醫生挑了挑眉，「很好玩吧？」
林安聽得入迷，點了點頭。
「還沒呢，這才哪到哪，咱們得繼續進步。」張醫生大手一揮，「石寶畢竟是外物，咱們獵巫騎士通過模仿石寶的神韻，改良了熔爐，讓熔爐自個把石寶弄出來。」
一對巨大的鹿角從張醫生頭上伸展了開來。
「看，這不是某一頭鹿形石寶的鹿角，這是我自己個練出來的。」
他有些嘚瑟，他有理由嘚瑟，「老曹的不是，他的鹿角是他爸的，我爸的鹿角給了我女兒，能像我這般牛逼不靠祖輩遺產的人是真牛逼！」
林安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很牛逼！」
「哈哈哈哈~~」張醫生笑得很是爽朗。
但他的笑聲很快就戛然而止，特別的突兀，仿佛他已經很難笑出來了一樣，偏偏他還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但這依然只是艱難道路上的一小步，我們依然在前行中。」
「巫師得天獨厚，他們只要放縱他們的欲望，他們就可以變強，越來越強。但我們獵巫騎士不行，我們都是普通人出身，我們只能繼續研究琢磨。」
「接下來就是我剛剛說的上代人的『熔爐改良』。」
「那時候我的父輩們覺得應該為巫師找到一條出路，讓他們變成獵巫騎士，讓他們去獵殺其他痴迷不悟的巫師，完成世界上超凡世界的版本更新。」
「也就是剛剛老曹說的『韭菜園子自給自足熔爐計劃』，巫師按道理應該是最適合成為獵巫騎士的。」
「具體的辦法，就是熔爐有區分地將附著在七情六慾上的靈氣煉化。」
「但他們都失敗了。」
「實驗的代價很慘烈……」
張醫生與曹教授對視了一眼，臉上均是帶著悲傷，「全死了！」
他有些苦澀地笑了笑，「林安，你去我們屠宰場，沒有見到一個老人吧。」
林安咽了咽口水，沒有說話。
「陸庭玉是我們這代鹿角里天賦最高的人，也是唯一一個痴迷於繼承上代人遺志的人。」
「他甚至找到了一個女巫配合他。」
「沒有人支持他，除了我和老曹，我們幫他向反對激烈的騎士團的其他成員隱瞞了小陸媽媽的存在。」
「後來事情敗露，小陸媽媽為了證明自己的愛情，作為臥底潛伏入巫師組織，最終死了。」
「鹿角也因此剿滅了因上代人團滅而開始發展起來的巫師勢力。」
「這也是大家能容忍小陸存在理由。」
林安點了點頭，多少有點能猜到這些事背後都發生了什麼。
「陸大哥從那以後開始，變得有些……唔……激進。」
「他在自己徹底崩毀之前，曾拉著我和老曹的手，要求保護好他的研究資料，不讓他一輩子的付出白費。」
曹教授在旁冷哼了一聲，「他可不是這樣說的，他要求我們兩個繼續研究，我們沒答應。」
「真的嗎？真的沒答應嗎？」張醫生似笑非笑地看向老曹，「那是誰急急忙忙地向學校提出辭呈，回到申猴城？」
「回來又有什麼用。」曹教授嘆了口氣，「不是每個人都天才絕艷地像陸大哥那樣，我根本沒有那個能耐繼續研究下去。」
「我……」
他轉頭看向林安，「我只能用笨辦法試看看……」
「你真的很有天賦，林安，只是教了點鹿戲呼吸法，就能走入門檻。只是學了點養生健身的『靈貓弓軀拉伸法』，就能有模有樣。」
他沉默了，「我開始慌了，我拖延了一個月又一個月，我不知道我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在害你。」
「我天賦不足，實不為良師啊。」
曹教授深深地嘆了口氣。
小陸渴望延續三代人的思路，卻也變著法子另闢蹊徑。
他也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只能無奈地、手足無措地看著。
而現在，林安出現在他面前，他依然滿是無奈和手足無措。
偏偏，獵巫騎士修行的弊症也開始顯露出來，他不僅開始變得有些腦袋遲鈍，還開始感受到身體的快速老化……
他只是個失敗者，一輩子就想著逃避命運，一輩子又不甘於妥協。
無能為力、苟延殘喘。
於是他將目光看向張醫生，張醫生卻只是無奈地聳了聳肩，「咱們就是猴哥身旁的八戒和沙和尚，只能負責喊666，你也別指望我。」
他們兩人齊齊看向林安，表情是如此的複雜，一如上一次。（14章末）
但這次林安並沒有縮回去，只是面色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上次我沒說，這次我卻想問。」曹教授的聲音中有種莫名的滄桑，「你要跟隨我學習獵巫騎士的鹿角呼吸法嗎？」
「這是我通過陸大哥的研究資料中自己整理出來的辦法。沒有人知道，這到底能不能行。也許，這依然是一條死路！」
林安沒有馬上回答，想了想，輕聲開口問道。
「如果我沒有加入獵巫騎士，是不是最終也會變成巫師？或者巫妖？」
曹教授愣了一下，張醫生給予了答案，「男巫組織頭領木棉樹研究的『淺覺醒』鬼知道穩不穩定，所以你能不能變成巫師這還真不好說。但你最終會變成巫妖，這是肯定的。」
「巫師血脈就好像一把鑰匙，靈界的靈氣沿著巫師血脈流淌在你的身體裡，與你的情緒結合。哪怕你沒有變成巫師，也會在潛移默化中一步步地積蓄力量，最終魔化成魔物。」
林安點了點頭，再問，「如果我沒有跟你們學習獵巫騎士的辦法，以我巫師的身份，是不是會被獵巫騎士獵殺，哪怕是您二位？」
這下子，連張醫生都沉默了，他顯然之前沒有想到這個問題，與曹教授對視了一眼，齊齊神色漠然。
但有時候，沉默也是一種答案。
林安微微一笑，又繼續問道，「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巫師的身份敗露，你們是否可以向其他獵巫騎士說，我是為了陸得閒這個獵巫騎士最好的苗子能走入正軌，而出現的修行辦法嘗試者、實驗者？」
「況且，我同樣跟老闆的媽媽一樣進入巫師組織成為一個臥底，我特別願意為獵巫騎士團對抗巫師『木棉樹』和他庇護的男巫組織『瘋男巫的樹洞』，這顯然能得到他們的情感延續吧？」
「可以。」曹教授說了，卻不免有些尷尬，「我好像將你逼到一個沒有選擇餘地的境地了。」
張醫生看了眼林安，點了點頭，「我和老曹會保你，但不是因為交易，而是因為我們將你當做我們的學生！」
林安已經很滿意了。
人生哪裡又會有什麼完美的事情，他願意接受這樣的遭遇。
不過……
「您也教我？」他不免有些好奇地看著張醫生。
「嘿嘿嘿~~~」張醫生挑了挑眉，眉飛色舞，「我教你巫術！」
「？？？」
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