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真假林安
隨著靈界巫妖飛蛾被吸納入煉獄世界之後，它顯然也反應過來自身陷入了困境。
要知道，它與巫師被靈氣侵蝕成的巫妖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本身已經是巫妖，是因為降臨物質現實世界後再度擁有了心靈的力量。
也就是說，它本質上已經恢復了原來變成巫妖前的巫師。
進階版的巫師。
不好說在場的巫師或者獵巫騎士，有哪個組織還跟它會有一些淵源呢。
倘若用仙俠的世界觀來看，它甚至可以直接說是仙人，人類的進一步版本。
可惜，這裡不是仙俠。
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伴隨著它降臨這個世間的，是因它存在而連通的靈界和物質現實世界。就好像靈性去侵蝕身體一樣，在靈氣的作用下，靈界本能地要將物質現實世界改造成它的模樣。
於是，這件事最終只有兩個結局。
要麼它被徹底殺死。
要麼它徹底留在這個星球，等待這個星球徹底被靈界巫妖化。
它甚至沒有辦法再度回到靈界。
因為靈界是靈性的世界，而它雖然因為『神靈誕子儀式』有了被製造出來的靈性和身體，本質上它只是一股心靈力量。
「可惡！」
飛蛾憤怒了，它發現自己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哪怕是出現在這個世界，也不應該去摻和那個該死的儀式而擁有了實體。
可……
它其實也沒得選。
它的降臨是因為西爾維婭女巫的巫妖體的逼迫，它的降臨是因為莎莉·拜德夫人徹底完成的巫術儀式。
「我的存在就是個錯誤！」
它突然悲傷地喃喃著。
多麼似曾相識的話語啊，當年的它，就是因為這句話，最終徹底被靈氣侵蝕，從巫師變成巫妖。
再度擁有了心靈，擁有了思考的能力，不再被巫術和本能驅使，它還是當年的那個它。
存在，就是一種錯誤。
飛蛾哭了。
它的兩對翅膀高頻率的撲扇著，在煉獄世界中到處亂竄，身後是這世間的強者瘋狂的追逐。
多麼熟悉的一幕啊。
當年它從巫師變成巫妖，不正是經歷這樣的痛苦嗎。
「逃避！」
當它瞬間靜止出現在煉獄世界的一個角落，正在清理被靈氣侵蝕而變成簡陋版巫妖的林安愕然驚呼出聲。
是的，這貨的韻律就是逃避。
林安琢磨過了太多太多的靈性的韻律，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練就了一門火眼金睛。
——只要看向對方的靈性，他就能精準地把握住對方心靈深處的那抹最深沉的韻律。
而這頭飛蛾的韻律，就是逃避。
「是的~」
飛蛾突然停在林安面前，有些哀傷地通過翅膀舞動出的孢子粉傳遞著信息，「林安，我跟你的能力很像。」
什麼能力？
林安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面帶著巫術力量的鏡子突然出現在他和飛蛾的中間。
鏡子很大，形制古樸，帶著很好看的飛蛾撲火的花紋，閃爍著炫目的流光。
「那便是……」
「我不是我！」
它看著鏡子對面的林安，突然靦腆地笑了笑。
那種靦腆，竟然讓林安仿若感受到鏡子對面是一個羞怯的小女孩。
然而只是瞬間，鏡面流轉，那個好似小女孩又好似飛蛾的靈界巫妖，徹底變成了他的模樣。
就好像在照鏡子一般。
林安眨了眨眼，鏡子裡的『他』也眨了眨眼。
林安抬起手，鏡子裡的『他』她也抬起手。
「！！！」
鏡子很快被一片縱橫天地的刀氣絞得粉碎，刀氣降臨，卻徹底停在林安的身旁，瞬間靜止，消散如煙。
「怎麼回事！」
曹教授呼嘯而至，手握五米長苗刀，微微皺著眉頭凝視著眼前的兩個林安。
「教授，我是林安！」飛蛾連忙說道。
「！！！」林安愕然，看著老曹握緊了苗刀，連忙也叫道，「我才是林安啊！」
好傢夥！
林安直呼好傢夥！
這貨是怎麼知道自己是老曹的徒弟，而且都是稱呼『教授』而不是『師傅』的？
噢~
對了！
這貨說它的能力跟自己一樣，它是『我不是我』的一種逃避，林安是『我即是你』的一種侵襲，但呈現出的效果還真的可以一樣！
甚至……
林安驚嘆地看著對方的肩膀上，出現了一個別人看不見的靈性，一顆血淋淋皮膚青紫的醜陋腦袋。
它的腦袋對著林安咧嘴一笑，「你不是林安，伱是個錯誤！」
林安的醜陋腦袋也出現在他的肩膀上，跟林安一起一臉懵逼地看著對方，滿是疑惑，「你這丫的是哪裡鑽出來？」
好厲害的巫術！
這甚至比林安的『關係網修改器』還牛逼。
它通過自我否定自我逃避，徹徹底底地變成了林安，甚至繼承了林安所有的一切？
林安不知道這樣的巫術能維持多久，還是說對方能徹徹底底的變成別人，一輩子用別人的身份生活。
這簡直太厲害了。
更厲害的是它對於局勢的判斷。
可以這樣說，如今匯聚大荔國的羅倫薩市幾乎是這個星球最頂尖的那一撮人了。
可能有些人沒來，比如張醫生他們就沒有來，但很大一部分都在這裡。
而這些人中，無疑老曹才是最牛逼的那一個。
那麼，當它變成林安的那一瞬間，就代表著徹底廢掉了這個最頂尖強者的實力，甚至會讓曹教授反過來保護它。
因為老曹如果不能分辨到底誰是自己真的徒弟的時候，是不可能冷眼旁觀其他人圍殺林安的。
果然，就這麼耽擱的一會兒，其他所有的人都包圍了過來。
麥蒂教廷的大主教克勞德不無惡意地冷笑了一聲，「既然分不出誰是巫妖，那就把兩個人都抓住，再來慢慢審問判別！」
說是抓住，但刀劍無眼，倘若林安沒有站著不動任由他們抓捕，保不齊就被人捅了黑刀，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曹教授眼睛一眯，五米長的苗刀猛地一彈，穩穩地指向克勞德，「誰敢傷害我徒弟，我就讓他死！」
人心是有一桿秤的。
獵殺靈界巫妖重要嗎？當然重要。
倘若現在是在現實世界，為了守護普通人世界，曹教授說不定會因為心中堅守的信仰而選擇同意。
但現在靈界巫妖已經被關進煉獄世界，它所帶來的靈界的侵蝕也被暫時接納到煉獄世界，普通人世界已經得到了必要的保護。
那麼，這時候他就要考慮其他事情了。
林安不只是他的徒弟那麼簡單，用老張的話來說，安仔是鹿角的未來。
這是一個跟陸大哥一樣的人，不像老曹他自個只會打打殺殺，而是一個能帶領著大家繼續前行的人。
他這時候立場稍微有點含糊，別人就會鑽空子。
特別是超凡世界，有太多人手段詭異，稍稍退讓，眾人圍攻之下，安仔中招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那您說怎麼辦？」克勞德嘴角微微勾起，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神色閃爍。
就在這時，大壯哥推開身旁的人，走到老曹身旁，大聲地說著。
「不管誰是林安，力量的本源是不會變化的！」
他對著克勞德挑了挑眉，「林安發明了一個熔爐技藝，叫本源熔爐核心共鳴，當然，我們一般叫鹿角共鳴。意思是同樣本源的力量在環境中是會互相呼應的，它們之間在環境之中有著奇妙的關係。」
「！！！」
克勞德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開始後悔自己跑到人前來說話了，剛剛要是躲到一邊去，還不會……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無力地看著大壯哥。
大壯哥對他嘿嘿一笑，陡然扭了扭脖子，一對尖刺從他頭上刺出，快速分叉，很快一對巨大的鹿角就聳天而立。
周遭很多只是聽聞鹿角獵巫騎士的修行辦法，而沒有真正見識過的，都齊齊發出驚呼。
「這是可控的巫妖化！」一個看起來年齡也很大的老巫師驚嘆地看著這一幕，轉頭跟天蛇星老巫師對視了一眼，「我可以感受到您當時震驚的心情了。」
是啊，在場很多人不懂得什麼是熔爐和熔爐核心，但他們很多人有那個眼光去看得懂眼前的這一幕。
「東土帝國的神奇修行道路……」
那個老巫師喃喃著，雙眼放光，「倘若你們能對巫師少些偏見的話，也許我們可以有更多的交流的！」
然而就在這時，隨著大壯哥搖晃了一下鹿角，一陣嗡嗡嗡的響徹心靈的聲音傳遞而來。
周遭所有的鹿角獵巫騎士盡數被共鳴牽引出鹿角的力量。
曹教授、老湯、小老闆、陳舒雲、昆圖斯·劉……
以及……
麥蒂教廷大主教克勞德，和他的教廷騎士們！
「哇哦~」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看向克勞德。
「你們！」
克勞德握著權杖的手都顫抖了！
沒用！
他用神靈的力量去克制自身鹿角的共鳴，沒用！
該死！
他看著一個個巫師和獵巫騎士們的目光，看著國際獵巫騎士組織首席菲爾德·雷納先生饒有興致的目光，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幸運的是，很快大家的注意力都再度被其他事情吸引了過去。
「快看！」
有人指著兩個林安大叫了一聲。
眾人望去，赫然看到兩個林安的頭上都冒出了鹿角！
不僅是他們覺得驚奇，就連曹教授大壯哥這些老牌鹿角們，都覺得真尼瑪神奇！
巫師，哦，應該說靈界巫妖，竟然能做到連鹿角這種延伸自集體人文環境意志和個人自我意志的力量都能模擬？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可以模擬到這樣的程度，幹嘛不乾脆直接變成老曹呢。
要知道，老曹才是在場最牛逼的那個！
是這個巫術其實也是有它的局限，還是因為林安本身的能力跟她近似，以及那場詭異到已經有些理不清的『神靈誕子儀式』的影響，才能做到如此徹底的一步呢？
林安目光灼灼地看著對方，「既然這樣，我跟你先打一場再說！」
這種好奇和探尋的模樣，才是曹教授他們熟悉的林安。
然而對面那個『林安』似乎看起來也很像，帶著一種怡然不懼的淡然，只是笑眯眯的樣子。
「好啊~」
分不清啊~
真的分不清！
還有一章。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臨近過年，雜事變多，耽擱了些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