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那把鑰匙
接下來林安幾乎沒怎麼到國際超凡調解庭會議，那裡只有無止盡的扯皮和爭吵，反倒是小老闆更喜歡那個環境，認識了很多人。
小老闆是有心機的，他已經成功地和昆圖斯劉、喬治兩人勾肩搭背成了好朋友。
如今他雖然是以自然巫師學院副院長的身份參與到國際巫師聯合會的組織里，但身為傳奇獵巫騎士陸庭玉的兒子，國外的獵巫騎士團並沒有敢對他怎麼樣。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鹿角這個對他們來說神秘的組織，有太多太多的強者，不敢輕易招惹。
麥蒂教廷的主教只能冷眼旁觀小老闆和聖子喬治躲在會議室的角落裡聊天。
他能怎麼辦，他也很絕望，據說大主教打算啟程來大荔國，而對於他的審判，遲遲沒有一個答覆。
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一直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下來。
當然，也許等到大主教會會那個林安後，才會有一個決定。
林安林安！
主教大人這段時間聽了太多這個人的名字，哪怕這個年輕人並沒有來參加會議，依然到處都有人提及這個年輕人。
就比如他們的聖子喬治，就在跟那個陸得閒打聽著林安的消息。
很多人都想找林安。
就比如莎莉·拜德夫人，她此刻是如此的心急如焚，在發現那邊象徵著家族權柄和影響『靈蛇誕子儀式』的神性之心的鑰匙掛墜不見後，她就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林安索回。
可當從莊園開往林安所在酒店的車隊在停車場熄火的時候，她卻猶豫了。
她竟然膽怯了。
最終她只能委婉地通過黛麗女士去跟林安聯繫，因為林安說過，黛麗女士是他們之間的橋樑。
可結果並不能讓她滿意。
黛麗女士並沒有能帶回來那把鑰匙，也不能徹底搞清楚林安想要的條件，只是幫她確定了自身的猜測——鑰匙，真的在林安那裡。
事實上，鑰匙還真不在林安手上。
他已經交給陳舒雲，讓她親自跑一趟國內，將鑰匙交給曹教授，讓這些長輩再給這把『河神』神性之心的控制鑰匙研究透，製作出一把具有同樣功能的石寶道具。
鹿角當然做得到，之前的『海神』神性之心的控制鑰匙已經做出了仿品，此刻就在林安的手上呢。
但這需要時間，他最近儘量避免和莎莉·拜德夫人交流。
世間的蠅營狗苟並非他的渴望，林安依然沉浸在超凡道路的探索上無法自拔。
只是，他的研究停滯了下來。
一切都似乎抵達了某個關口，明明已經掌握了很多關鍵的地方，答案隱隱就要脫口而出，卻總感覺哪裡還差一點。
林安甚至動用了靈性醜陋的腦袋的能力，那種很獨特的『靈性直覺』，更是找來鄭淼，拜託住在她身體裡的姐姐鄭靈幫忙使用預言術，依然沒有能找到答案。
在鹿角的聊天群里，問了叔叔伯伯和師傅，沒有能得到答案。
想了想，又來到自己的心靈空間，主動去見老劉這個巫師導師，同樣沒有。
老劉只是這樣說道，「空間？我能感覺得到，你研究的根基還是在那個『心連心巫術』，可是我走的是分身的方向，你走的是個體和環境的研究、是個體共鳴的研究，這已經是南轅北轍了。」
「你越深入，就與我越遠，指望我能幫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劉一直在圖謀從林安的心靈空間中離開，倘若真的有辦法幫助，是會說的。
不過他的話倒是給林安提了個醒。
心連心巫術，這個方向研究到空間這一步，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經堵死了。
那麼，何不找找其他的巫術研究看看呢。
林安對於學習新的巫術一直處於一個極為謹慎的態度，特別是知道巫術影響的是心靈的維度，更不敢隨意嘗試。
但可以多看看，見識見識啊。
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就是『海洋意志學派』這個國外並不小的學術學派的研究珍藏。
他從封棺巫術的棺材中翻出傑羅姆給自己的那個小船舵，打開『樹林城堡』的密室，來到地底深處。
這裡密密麻麻地擺滿了架子，各自研究手稿和書籍充斥著各國乃至西曼列國大陸古代的文字，看得人頭大。
「你總不能先學外語，再來看吧？」醜陋的腦袋跳到書架上，看了眼書架上一排排書脊上的文字，表情古怪地看著林安。
林安嘆了口氣，「先從大荔國文字開始吧，至少這個我學過。」
他到處翻了翻，並沒有能找到讀書時候學過的國際通用語，雖然看起來都是字母，但差別還是很大的。
接下來他幾乎是忙了一整天，這才從諸多的書籍手稿中挑選出十幾份研究書籍手稿出來。
其中有兩份整整堆滿了一個書架，似乎是很重要的課題，整理存檔的內容大多用附著了保護紙質的巫術，整整齊齊地記載在準備好的書籍和捲軸里。
好消息是：真的有大荔國語言的手稿。
壞消息是：這是大荔國古代的語言，跟林安學過的語言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甚至不能說是大荔國古代的語言，而是大荔國之前的一個帝國的語言——鱗鴰語。
林安用手機查了一下，發現那個古代帝國並沒有『鱗鴰語』的稱呼，是不成體系的。這是近代文藝復興的時候才被整理並定義，甚至分為兩種。
一種是宗教、詩人和文藝作家使用的貴族語言，一種是依照民俗通用、帶有民族文化的世俗語言。
二者在語法結構和詞源方面有著極大的差別。
用手機上簡陋的翻譯軟體大致掃描了幾句，除了得出一堆語句不通順的話語出來，大致能搞清楚，這玩意是古代鱗鴰語的宗教版本。
「這麼豐富的寶庫，可我竟然一個字都看不懂。」林安在老劉的嘲諷笑聲中很是無奈。
他找來了『海洋意志學派』唯一剩下的傑羅姆，希望他幫自己翻譯翻譯。
可傑羅姆這個不學無術的，竟然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來。
「你不是海洋意志學派的嗎？」林安不敢置信地看著傑羅姆。
傑羅姆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尷尬笑容，支支吾吾了幾句，將自身是學渣的底子給漏了出來。
天見可憐，他要是能看得懂，還會留給林安？
噢，雖然他是很怕林安，但私自截留一些，林安也不知道啊。
可……
就很悲劇，他幾乎都看不懂大部分的內容。
那還不如在芹姐盯著的情況下，慷慨地將所有的書籍都送到林安手中，表達自身的立場，也許得到的更多。
「我……」傑羅姆張了張嘴，指著那兩個被林安特別整理出來的書架，「這兩個書架以前是首領泰瑞爾和阿咖若爾兩位閣下的研究，我根本不能接觸。」
他見林安沉默不語，連忙說著，「我大概知道他們在研究什麼，首領泰瑞爾研究的是『承載之體』，阿咖若爾研究的是信仰，我知道他正在撰寫的著作，是《信仰的本質：人心匯聚和八二法則》。」
林安撇了他一眼，「內容呢？或者說大致方向？」
傑羅姆縮了縮腦袋，有些無助地攤了攤手，「我……我不知道。」
這……
林安有些無奈地看著他，「那麼，傑羅姆閣下，您平時研究的是什麼呢？」
傑羅姆一張臉漲得通紅，「我，我沒有研究，我是因為爺爺和父親都是學派的人，才有黑袍巫師的席位的。不過我學巫術很有天賦，利用他們研究出來的巫術種子，我很快就能掌握，每一種都能做一些。」
其實在國外，噢，應該說是全球超凡世界，向來都是看『應用』比『研究』來得重要的。
畢竟都是超凡世界了，當然是看誰的拳頭大了。
更何況超凡道路是如此讓人絕望，越研究越絕望，海洋意志學派還有兩個有著自身大課題的選手，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手稿，已經很難得了。
傑羅姆以前並不會因為這個自卑的，他巫術掌握得很好。
只是……
他並沒有一顆強者之心，平時得過且過，竟因為這樣的心態反而讓他成為極為優秀的施法者。
當然，真要經歷生死搏殺，他沒有戰鬥意志的弱點就這樣暴露了出來。
可這年頭身為一個『海洋意志學派』的黑袍巫師，身後有拜德家族、掌控著卡倫船舶協會和聖·卡洛兒修道院，他這樣身份的人也不需要經歷生死搏殺啊。
「這不能怪我。」傑羅姆盡力為自己解釋著，「我根本沒有機會學習這些古老神秘的語言，他們對於研究出來的巫術種子都很慷慨，但研究的資料根本不讓我碰，最基礎的文字學習也不教我。」
林安聽著他和他的靈性的話，兩項對照，算是認同了這個情況。
就很微妙。
國內超凡世界打開國門接觸新時代，開始變得不再有古老修道者的那種門第之見，會互相交流各自的研究成果。
不說其他的，國內最好的修行道路築基版本——《八禽戲》，隨便那個書店都可以買到，網上更是一大堆。
然而與國內超凡界想像的不同，國外超凡世界其實跟宣揚的不同，其實也是搞敝帚自珍的那一套。
他們講究平等交易，將知識當做最寶貴的資源，輕易不會讓別人學去。
學派內部的自己人也防。
如此大的一個寶庫里，書籍堆得滿滿當當，但一本古代語言和現代語翻譯的字典都沒有。
他們似乎是將語言當做了一把鑰匙，鎖住自身的知識不讓人覬覦。
林安沒有能從傑羅姆處得到答案，想了想，帶著其中一本來到聖·卡洛兒修道院，找到了大壯哥。
他在鹿角獵巫騎士團的職務就是翻譯官，本身在普通人世界的國際上也是有名的翻譯家，也許他能給出答案。
然而大壯哥也是攤了攤手，「鹿角的倉庫里堆滿了這些寶貴但又很垃圾的書籍，因為我們根本看不懂。我主要是翻譯現代語系的巫術。」
他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我建議你不要浪費時間在這個上面，超凡世界的時代變化太快了，堅持古老傳統的都在少數，大部分新的巫術都是用現代人的語言闡述的。」
「古老文字記載的巫術的，大多是早期的內容，很多都是落後時代的巫術研究，不值得浪費極大精力去研究翻譯。」
「況且哪怕是懂這些文字，就跟你看現代語和文言文一樣，有時候語義稍有差別，修煉被帶偏，那是要出問題的。」
林安有些不甘，跟大壯哥解釋著，「傑羅姆說，那兩個書架的內容，一個是關於『承載之體』，一個是關於『信仰』。」
大壯哥挑了挑眉，「造神儀式？卡倫船舶協會的信仰體系？」
林安點了點頭，「很可能就是關於這兩方面，我想對我來說很重要。」
這就有些麻煩了。
大壯哥再度翻開那本書籍，皺著眉頭看了看，最終搖頭蓋上，手指頭點著書籍思考著。
「宗教體的『鱗鴰語』，我記得那個大組織好像也在用來著？」
他陡然眼睛一亮，「有了，麥蒂教廷，他們就用這個！」
「麥蒂教廷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古代，當然，那時候他們跟現在的超凡世界可沒有什麼關係。不過既然是一脈相承，古老的宗教典籍都是用『鱗鴰語』來撰寫，那麼他們現在一定不會將這一門語言落下。」
麥蒂教廷？
這……
麻煩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