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意志武器
出來的時候，黛麗女士非常興奮，臉上有著難以隱藏的笑意。
莎莉·拜德夫人與鹿角的交易里，竟然打算讓她成為超凡貿易市場的主管，這不僅代表著她將成功進入羅倫薩市，不，是乃至大荔國超凡世界的上層圈子。
也這代表著，她將從此成為大荔國拜德家族和鹿角獵巫騎士團中間最完美的紐帶。
再也沒有比這能讓她更有安全感的事情了。
然而她送三人來到酒店準備離去的時候，林安的一個隱晦的提醒讓她突然心中一緊。
「小心莎莉·拜德夫人，特別是她的巫術！」
這裡面代表的是什麼？
林安沒有再說，黛麗女士有些忐忑地站在酒店大門處看著他的背影，神色閃爍。
「巫術……」
如此有指向性的提醒，不由得讓她心中警鈴大作。
……
林安三人並沒有在酒店停留，直接來到聖·卡洛兒修道院找上幾位長輩。
「這玩意……」
大壯哥拿著鑰匙掛墜的照片，皺著眉頭沉思，「看起來挺玄乎的，但我還真一點頭緒都沒有。老曹，你覺得呢，你們『甲』字脈的不是善於製作甲冑嗎？」
曹教授搖了搖頭，「甲冑技藝延伸至對於人體生命呼吸運轉的本質研究，跟這種配飾製作這種外在思路根本不沾邊。」
關於佩飾的東西鹿角還真沒有研究，發到鹿角的聊天群里，倒是有個專門研究機關器具的給出了推理，「看著上面列布石寶的手法，應該是某種啟發調動的作用。配合鑰匙的形制上來看，它應該真的是用來啟動某種超凡儀式或者裝置的工具。」
另外有個研究『勢』的鹿角成員給出了參考答案，「有種魚餌的感覺，許是搬運極大能量的關鍵。」
沒了，大家能搞懂的有限。
異國的超凡事物，各有各的脈絡影響，不同的體系之間有時候很難搞清楚的。
「叫你那個修女看看唄。」
嚴自度雙手收攏在大褂袖子裡，蹲在門口椅子上搖搖晃晃，微微睜開眼看了眼大壯，說了一句。
大壯哥遲疑了一下，看向林安，「艾琳娜貝爾修女嚴格來說並不能算自己人，她雖然清心寡欲不理會世俗，但她擁有虔誠的信仰。像這種涉及羅倫薩市超凡世界的重要事物，一旦她搞清楚點什麼，肯定會上報修道院的。」
林安嘿嘿一笑，「無所謂，又不是我們鹿角的秘密，他們知道就知道唄。」
大壯哥哈哈大笑，抖了抖照片，「也對，管他們去死！」
說著，他放下照片拍了拍屁股站起來，去隔壁找來艾琳娜貝爾修女。
也不知道大壯哥是怎麼跟這個女人有了姦情，艾琳娜貝爾修女平時做事一板一眼，除了吃飯睡覺禱告之外幾乎都是坐在屋子裡給信仰武器鑲嵌石寶和寶石，一日復一日，生活極其單調。
她的靈性很獨特，看起來像是一個電腦主機箱大小的正方形冰塊，正中間堆放著一些橘紅色的木炭，帶著一種溫熱卻又淡漠的感覺。
這個裝木炭的冰塊匣子靈性不會說話，隱隱透著一股沉悶。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她只是看了眼就搞清楚了這東西的來歷，「魔法石學派的手藝，看上面的排列術式，是引導的作用，它確實是一把鑰匙。」
「魔法石？」大壯哥疑惑。
艾琳娜貝爾修女點了點頭，「沙塵大陸和西曼列國大陸接壤的地方的一個古老國度的傳說，那裡據說是古代魔法的起源，據說強大的鍊金術師可以製作出點石成金、治療一切病痛、擁有無上魔力的石頭。」
「古代力量消散之後，近代西曼的巫師整理了古代魔法的資料，從而衍生出了很多流派。」
「魔法石學派就是一種『將巫術儀式體現在器具上』的研究學派，據說到了現代，她們甚至融入了現代生物學和化學的研究，是一種擁抱宇宙理解真理的學派。」
「她們也是西曼列國大陸研究信仰儀式的重要學派之一……」
艾琳娜貝爾修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聖·卡洛兒修道院的信仰武器製造技藝，汲取了這個學派很多智慧。」
她再度認真看著琢磨著照片，皺著眉頭，「但這不是神靈學派的手法，這是惡魔學派的手法。」
許是知道大壯哥還要問，她解釋著，「神靈學派講究信仰神靈，惡魔學派是噬神的學派，他們企圖竊取神的權柄。」
「哦豁~」大壯哥樂了，「伱們造神，他們竊取神的權柄，這不是齊活了嘛。」
他成功的得到了艾琳娜貝爾修女的白眼。
這顯然不是說笑的，在她知道手中的照片出自拜德家族，很多判斷什麼甚至都不需要思考。
地精城堡輔助聖·卡洛兒修道院造神，果然居心不良。
但這是他們的事情了。
曹教授瞬間有了決定，莎莉·拜德夫人的請託，他們接下了。
依然還是之前談論過的，新生代們在明，他們在暗，小輩們處理不了的時候他們才會出手。
不管地精城堡巫師組織還是拜德家族有什麼謀劃，照片上的這把鑰匙，先拿到手上再說！
林安三人悄悄回到酒店後，小老闆聯繫上了莎莉·拜德夫人，很快就有人帶著他們來到港口，一艘白色遊艇快速地駛離港口。
有了上次的經歷，這次三人幾乎可以說是提高了戒備。
只是剛進入海面，三人齊齊祭出了鹿角熔爐核心，差點把那幾個帶路的巫師船員給嚇死。
紛紛找藉口躲到駕駛艙內不敢出來。
「不是說這三人是巫師嗎？怎麼有股濃濃的獵巫騎士的味？」一個巫師扒拉著窗戶小心地看向林安三人的角落，止不住的哆嗦。
他們只是地精城堡巫師組織的底層小蝦米，萬一被這幾個獵巫騎士順手給弄死了，都沒有人給他們伸冤。
「不知道啊。」旁邊的人也是緊張得要死，「鹿角……聽說是遠東的惡魔，他們甚至會吃掉巫師的屍體！」
「這麼恐怖？！！！」
「不然呢，這些自然巫師學院的人，明明身上帶著巫師的氣息，怎麼可能又變成獵巫騎士了？」
近代距離現在才多久。
大多數的人早已忘了，獵巫騎士曾經只是巫師之中的一個學派。
所謂的獵巫，其實是狩獵巫妖，當然，聽說東土那邊的獵巫騎士，兇殘得連巫師都殺，那邊簡直是巫師的地獄。
「怎麼樣？」林安仔細引導著陳舒雲控制著鹿角熔爐核心，「聽得到那幾個人在船艙里的討論聲吧？」
「熔爐就是體內生命力量涌動的一種規範化，是一種對身體的規訓，當然，你直接當做內功看來也行。」
「這個對你來說不難，畢竟鹿角經營韭菜園子提前向各巫師組織投放知識的時候，女巫集會那邊就有『五情緒系統理論』和『柔身術』這兩方面。上手應該是很順暢的才是。」
「鹿角熔爐核心，就是一種我們秉持信仰行走世間，從人文環境中得到的助益……」林安想想，覺得陳舒雲初學，不應該搞得那麼複雜，於是改變了講授的方式。
「你就把『熔爐』當做身體氣血運轉的某種功法，然後把人文環境當做大道，我們運行功法，從大道中體悟得來這麼個『天賦神通』。」
「這個神通可以幫人規範我們的內力特性，然後反過來增益運行功法的身體。」
「然後最簡單的釋放出這種內力的方式，就是調動我們的意志，去讓它凝結成我們最渴望達到的效果。」
「你把平時施法的感覺一結合，誒，就出來了。」
「這就是熔爐、鹿角熔爐核心、以及熔爐武器的基本概念了。」
陳舒雲眼睛亮晶晶地聽著，往常聽師傅講述那些雲裡霧裡的東西瞬間就搞懂了。
「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林安哈哈一笑，「本來也沒有多難，試試？」
小老闆在旁一臉古怪，「我怎麼覺得咱們學的不是一個東西？熔爐是這麼回事嗎？」
「這叫看山不是山，嘿嘿，用自己的領悟去解構，多大的事兒嘛。」林安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你也試試看？」
其實很多複雜的技藝，本質上說破了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
林安現在說得簡單，當年要想把這些東西琢磨透，那也是走過漫長的歷程的。
如今會了懂了，再說出來，不過也就是這麼些。
難嗎？
對林安來說不難的。
況且，對於小老闆和陳舒雲來說，熔爐本來就有著很好的基礎。
「自我的意志？」小老闆遲疑了一下，看向林安。
林安攤了攤手，「除非你打算一輩子都躲在你父親的意志之下，否則將自身內心的意志釋放出來，這顯然是必經之路。」
這裡面，往深了說，那就是老劉教導的巫師意志，同樣是林安自己總結的巫術修行的『發願-踐行』的道路。
但沒必要扯那些，林安決定往簡單點來說。
很快。
就特別的快。
正所謂一點就通，陳舒雲就屬於那種天賦極高的選手，要不然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力壓獵巫騎士團。（ps：鬼面女巫時期，當時陸庭玉已死，曹和張都還沒有回申猴城。）
嗡嗡嗡~~
一道道震顫心靈的響動在她的心靈中涌動，她心中一動，陡然感覺一個激靈，仿佛有一道電流從尾椎骨一路延伸到顱頂。
身軀微微一個顫抖，陡然感覺頭頂的那對鹿角沒入到一片靈氣涌動之地。
隨著她的意志激盪，靈性通過鹿角開始大量的撬動著靈氣，反過來牽引著她的身體，一團橘紅色的光芒在她胸膛之中涌動著。
這下子，她終於是清晰地感受到熔爐到底是什麼了。
還是『五情緒系統理論』的那些，身體的五個系統被那種獨特熔爐煉化的靈氣刺激，氣血快速運轉起來。
這種運轉，不僅在調動著身體的機能，也在刺激著各種靈魂深處的情緒，情緒再度落入靈性之中，通過鹿角撬動更多的靈氣。
就好像一台平靜的拖拉機，隨著搖把轉動，konglong~konglong~
然後快速的運轉起來，kongkongkongkong~~~
力量，一股陌生的力量，卻是如此的熟悉。
那是從未掌握過的力量。
那是從始至終都存在於她體內的力量。
這時候，她渴望將這股力量釋放出去，是的，無比的渴望。
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就在這時候，林安的聲音在耳邊輕輕地講述著，「意志，你的意志，想想你最渴望去做的事情，就像施展巫術那樣釋放出來……」
她的意志……
她想要救活爸爸媽媽和姐姐！
她想要幫助所有掙扎於世間的巫師！
她想要伸張巫師的正義性，讓世人知道，巫師也可以是好的！
她渴望擁有力量，渴望尋回過去的力量，不再困頓於世，不再遇到點事情都只能躲在姐姐身後，不再毫無作為……
渴望的太多太多。
嗡嗡嗡~~~
體內的熔爐力量開始朝著她的身體第二個門戶涌動而去，那是她的掌心。
她猛地一握，仿佛抓到點什麼。
「我曹！」
小老闆瞪大眼嫉妒地看著這一幕，只見陳舒雲手中赫然開始凝結出熔爐武器，這是他一直期待的攻擊手段。
不過，陳舒雲的武器看起來不像是攻擊手段呀？
那是一柄看起來樸實無華的樹棍，長長的一根，上面結著一個拳頭大小的木瘤，這是用來敲人的嗎？
噢，陳舒雲又不是干豆腐，顯然不是了。
這玩意作為一個遊戲軟體公司的老闆，不要太眼熟，這不就是一根法杖嘛。
兩米長，樸實無華的樣子。
太特麼讓人嫉妒了！
「看，很簡單吧？」林安拍了拍小老闆的肩膀，「她擁有所有能成的條件，包括你一直越不過去的那個關鍵。」
「什麼？」小老闆愣了一下。
「意志！」林安認真地看著他，「即為內心深處狂熱的渴望，得閒，你到底想要什麼，你要非常清楚。」
這種事，沒有人能幫忙，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意志，一輩子活著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有些人的答案可能是賺錢，但其實那根本不是他們真實的渴望，他們只是需要錢去做一些事情，去滿足一些事情。
而這些事情，甚至他們自己都沒有想清楚。
於是他們最終止步於自己預設的那個『賺更多的錢』的困境之中，一輩子庸庸碌碌，活著好像沒活著一樣。
獵巫騎士的熔爐，說到底還是巫師依靠情緒施法的路子，只是方式變了。
不再依靠即時的情感，而是心靈之中最難以名狀的意志。
那是信念，是人生的信仰，是前行道路的明燈。
而熔爐，恰恰是點亮這盞明燈最好的辦法。
以生命氣息，踐行於此天地間，這就是熔爐意志或者稱之為熔爐武器的凝練成功的秘訣。
小老闆沉默了。
而遠處海面上的某處，曹教授卻是哈哈大笑起來，用一種極為嘚瑟的表情看向大壯哥，「我徒弟教人比你牛逼！」
「啊對對對~」大壯哥撇了撇嘴，遙遙望著，卻又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青出於藍勝於藍，這才是新生代的意義嘛，壯哉我鹿角！」
嚴自度卻是好奇地看著遠處，「只是這巫師成為鹿角新生代終究有那麼點不同哈，魔杖嗎？」
「喲嚯~」大壯哥上下打量著嚴自度身上的大褂，嘿嘿一笑，「老嚴，你還挺時髦的嘛，魔杖都懂？」
「魔杖我不懂。」嚴自度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大壯哥，「但我懂占卜水晶球的一百零七種製備和打磨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