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下水道的古神
持鞭者驅使巫師奴隸去海里採集海洋石寶。
林安他們上一次看到類似一幕，還是修道院做的事情。
顯然，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發生在修道院，地精城堡或者說拜德家族暗地裡也在操作著同樣的事情。
陳舒雲抿著嘴看著這一幕，她心中有種無力感，她其實很想救這些人的。
不管是因為對方是巫師同類，物傷其類，還是因為對方同樣是人，被如此奴役對待，都足以喚起她的憐憫之心。
但她知道，她不能救。
這不是她一個人的行動，此刻她代表的是鹿角的新生代，除非她想要讓鹿角和拜德家族兩大勢力之間開戰。
她小小的肩膀，擔不起這樣的責任。
「麻蛋，看得好不爽！」小老闆同樣在旁罵罵咧咧的，指著車上的那些持鞭者，「我真想下去弄死他們！」
林安搖了搖頭，「這是別人的國度，別人的地盤，別人的家裡。」
「我們現在就相當於跑去別人家指手畫腳，到處看不慣。」
「我特麼就是看不慣！」小老闆不爽地用力拍了一下水鏡世界的牆壁。
林安微笑地看著陳舒雲和小老闆，挑了挑眉，「那就要師出有名，懂？奴役巫師不是理由，大壯叔說西曼列國大陸到處都有這個情況。你們因為這個事情出手，就相當於得罪了這邊所有國家的超凡勢力，包括獵巫騎士團的勢力。」
「真操蛋！」小老闆嘆了口氣。
陳舒雲卻抓住了重點，「師出有名？」
林安眯著眼看向那輛滿載著奴隸巫師的車，「他們顯然也在製造『神靈』，這個需要去印證。這樣的做法，顯然觸及了聖·卡洛兒修道院的利益，這樣我們就有了站在我們這一邊的朋友。」
「同時，我們要去查看看對方到底製造出了什麼，我很懷疑，那些所謂的神靈，靈界巫妖的分身，到底會不會導致靈界巫妖的降臨。」
「倘若會，那鹿角就可以聯合國際獵巫騎士組織一起來覆滅了這個組織。」
「師出有名，這才是正途。」
小老闆嘖嘖了一聲，這才問道，「我們要怎麼做？」
林安指了指那兩個躲在角落的金髮妹子，「她們『水手』的能力，好像能感知到對方車輛開過來的水流痕跡，打算去源頭看看。我們先跟上去。」
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
為了轉移這兩人的注意力，林安開始給陳舒雲講述『水手』這個途徑本身的特點，事關芹姐，小老闆也終於能耐心聽得進林安的長篇大論。
「從我們的鹿角說起，記住了，別被得閒的話給帶偏了，早期石寶鹿角確實採集自駝鹿的鹿角，但不代表著鹿角熔爐核心的力量是駝鹿的力量。」
「那是龍的一種形態。」
「而龍並非一種生物，它其實是我們幾千年文明的一種滲透到每個個體心中廣泛認知的人文環境。」
「所以，鹿角，其實是一種集體環境的痕跡，的某個一個角度的解讀和體現。」
「這種靈性痕跡的特點，是高潔，是先驅，是領頭人，是守護。」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覺得特別合適——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就是鹿角，這就是龍。」
「這裡面有我們人文環境的痕跡的影響，也有鹿角代代傳承的人文環境的痕跡，它已經融為一體了，是一種獨特的事物。」
陳舒雲這才恍然大悟。
小老闆也跟著若有所思。
林安繼續說著，「水手，或者說海盜水手，這顯然是異國的海洋文化的一種體現，國外顯然也是有高人的。不管是解讀了我們的辦法，還是大道殊途同歸，水手這種介於熔爐核心和巫術靈性之間的產物，其實跟我們的鹿角的性質是差不多的。」
「如果我猜測的沒錯的話，水手的人文特性，一定帶有拼搏、自由、財富、自我心靈升華等等關鍵的點。運用到靈性的層次來說……」林安打了個響指，「他們的靈性甚至可能會掙脫那種模板化的束縛，這是他們靈魂中的天性和特性力量。」
「嚮往著國外自由生活的芹姐，也許真的特別合適這種『水手』的路子。」
小老闆張了張嘴，他想反駁，想說芹姐是跟著老公來的，不是自己樂意來的，但他沒有辦法辯駁，因為他知道，巫師在國內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噢，國外好像也不咋地。
要麼是地精城堡這種學派學徒或者天生的貴族，要麼同樣過得很是命賤。
「到了！」
林安指了指水鏡世界外的畫面，將兩人的沉思拉了回來。
水手的特性很是神奇，她們在海水中速度快如閃電，稍有不注意視覺中就會失去對方的蹤影。
要不是林安靠著『游天之目』這種地圖全開的方式關注著，很容易就會一眨眼就看不到對方。
而眼前這個城市下水道的影子世界，卻不知為何盡數都沒入海水之中，這讓兩個『水手』金髮妹子如魚得水，輕鬆地躲避著各個關卡的『河神』巡視。
要知道，這兩個金髮妹子今天才被剛剛轉化！
林安可以確定，不提大壯哥這些人，就自己這三個新生代，倘若在陸地，隨便哪個都能輕鬆捏死對方。但倘若漂泊在大海上，恐怕這兩個金髮妹子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而隨著一路進發，眼前的各個罩著泡泡的崗哨越來越多，一個個穿著河神樣式的巫師身處其間，顯然已經來到了腹地。
這裡出現很多不知用途搭建在管道上的小屋子，有的很是狹長，不時有巫術的力量涌動著。
隨著那兩個金髮妹子從拐角處游出，突然管道上的警戒紅燈開始閃爍起來，各個房間的河神連忙跑了出來。
「什麼人！」
兩個金髮妹子連忙返身向錯綜複雜的管道里逃了進去，『河神』們紛紛追了過去。
「我們繼續前進！」
林安疑惑地看著遠處，他仿佛感受到了一大坨靈性。
是的，一大坨。
就很難形容。
要知道，巫師的心靈走向極端，影響著靈性的某個極端情緒迸發出濃烈的特性，這就是巫妖化的特徵。
也就是說，巫妖是一種極致極端有著濃烈特點的生物，它看起來應該是凝聚的，是比被身體框住的普通人靈魂更凝實的樣子。
而遠處的那個靈性，卻很渙散。
但如此渙散又如此龐大，竟然沒有崩潰瓦解？
林安表示不理解。
很快，隨著三人愈發往人群和建築密集的地方深入，一個巨大的下水道水池中轉站出現在眼前。
比一個學校操場還大。
四周布滿了各種鍋蓋樣子的建築小房間，正中間是一坨看起來像是各種玩意東拼西湊的東西，有人、有海洋生物、有貝殼、鎧甲、石頭，甚至還有沙發電視等奇奇怪怪的物件。
看起來像是一個粉色的橡皮泥糅雜了各種玩具進去的玩意。
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
這玩意被一個四分之一圓形的網罩框住，那些穿著河神袍子的巫師不斷在網罩上忙碌著，上面被拼湊了各種密密麻麻的東西。
有綠色寶石、有紅色的珊瑚、有藍色的莓果……
花花綠綠的一片，花團錦簇的，竟然有種莫名的美感。
「這玩意是巫妖嗎？」小老闆瞪大了眼好奇地盯著它看。
就在這時，這坨玩意陡然晃蕩了一下，好似一塊巨大的肥肉突然掀起了沉重的皮膚褶皺，一對碎金色的大眼睛突然出現在皮膚上。
眼睛倒映著林安、小老闆和陳舒雲三人。
「糟糕！」陳舒雲驚叫了一聲，「水鏡世界正在被外界的靈氣侵蝕！」
這是她從來沒有遇到的事情，哪怕當年鹿角在申猴城狩獵，最頂尖的曹教授都無法察覺到身處一旁水鏡世界裡的她！
可現在她竟然感覺自己被看到了！
「離開！」林安連忙大叫著。
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那塊肥肉再度裂開一道巨大的褶皺，裡面有兩排尖銳的獠牙，一條紫色的長舌頭晃動著。
這怪物嘴裡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咕~~噠~噠~~」
「咕~~噠~噠~~」
古怪的聲音在這個寬敞的水池中震盪著，周遭的河神紛紛抱著腦袋從架子上掉了下來，飄蕩在水中，面色扭曲，雙眼滿是驚恐。
這樣的場景甚至同時出現在水鏡世界裡面。
一道道可怕的裂縫出現蔓延，林安三人紛紛倒地，雙手條件反射地捂著耳朵，抵禦著那種古怪聲音的侵蝕。
但沒有用。
那種聲音好似傳遞到靈魂深處一般，沸騰翻湧著。
身體震盪，好似要崩裂開一樣，所有人都七竅流血。
靈性震盪，整個人都開始變得恍惚，腦海深處的所有記憶變得紊亂起來，紛亂地在思維中蹦躂著，童年的記憶和幾年前的記憶混雜著，扭曲而混亂。
不斷扭曲成什麼形狀的靈性，此刻都有種要被震盪瓦解開一樣。
滋溜~
那一坨吸了一口，海水從它背後的縫隙中排出，強大的席捲力道，將周遭飄蕩的幾個『河神』吸入嘴裡。
那些『河神』顯然已經陷入痛苦之中，此刻被怪物吞噬了，卻連一點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甚至，他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啊啊啊……」小老闆依靠著父親的鹿角勉強抵抗著，驚恐地大叫著，「這玩意是什麼，古神嗎？怎麼還帶掉san的？」
林安此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可怕的震盪不斷波及著他的身軀和靈性，一副要將人徹底瓦解的架勢。
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問題！
心靈！
這坨玩意並沒有攻擊心靈！
然而身體有熔爐力量和鹿角力量，靈性有巫術力量和鹿角力量，偏偏他在心靈的維度上並沒有掌握任何的力量。
不對，還真有！
關係網修改器，源自心靈的力量，或許有用，或許沒用。但此刻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不過還是需要製造一個機會來調動這個本質上是熔爐和巫術混合體的力量。
他需要確認對方的屬性以便於找到切入點。
嗞~~
一道道裂縫瘋狂地在水鏡世界中延伸，所有人都無力地跪倒在地，在游天之目的視野下，可以看到那些河神已經盡數被那坨怪物吞入腹中，周遭的房子也在一點點地從下水道中剝離出來。
嘭~
轟轟轟~~~
一道道可怕的轟鳴聲在下水道中轟然炸響，房子盡數摧毀，下水道里的海水席捲著，仿佛被推動著進入一個過濾器一般，進入進入那個怪物的嘴巴里。
可以預見，等待水鏡世界破裂，他們三人也將被盡數吞噬。
「吼~」
林安陡然一個怒吼聲，翻身變成一頭巨大的黑貓，尾巴一甩，將陳舒雲和小老闆盡數卷上背部，再度扭曲身影，變成一頭山海經怪物鄒虞。
他抬起爪子朝前一揮，一道五光十色的空間漩渦瞬間出現。
可還沒有等他踏入，可怕的震盪襲來，一旦釋放從未失手的空間穿梭漩渦瞬間崩壞。
這似乎是一種極為可怕的靈氣震盪，將一切可能產生的巫術盡數絞碎。
不過不用緊，林安本來就只是想要藉助這個巫術被炸裂的巨大間隙。
他對於靈氣的波動實在太敏感了，隨著這種泯滅的瞬間，他的周遭瞬間瀰漫起大量靈氣。
藉助這一瞬間，他瞬間調動到了自身靈性醜陋腦袋的力量，穿入到現實世界和靈界之間的縫隙空間裡。
果然！
一切跟他猜測的完全一致。
他的那個所謂的現實世界和靈界之間的心靈空間，跟下水道的這種現實世界投影世界，是如此的相似。
一個是個體的心靈空間，一個是集體的心靈空間。
搞清楚這個極為有用，他瞬間沒入到心靈世界正中間的那尊暗金色神像之中，再度將意識拉到現實世界之中。
「吼~」
他仰頭怒吼著，爪子之中陡然握住了一顆長毛的心臟。
熔爐意志武器——關係網修改器。
一道綠色的光芒延伸，瞬間連接了他和那坨怪物之間。
發動！
瞬間強制建立起聯繫，從毫無關聯變成了『你既是我！』
「咕~~噠~噠~~」
怪物疑惑地看了眼眼前的黑白紋路的雪豹，嘴裡發出疑惑的叫聲。
但那股詭異的震盪和強大的吸力，瞬間就此停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