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曹教授的嘗試
小老闆有個很古怪的毛病，他不知道為什麼每天都要吃下大量的烤腰子，按理來說這個浪蕩的花花公子如今為了遊戲已經收心幾乎大半年沒有碰過女人了。
怎麼反倒是虛了？
這顯然是身體出了問題，林安曾經建議他去找張醫生問看看，調理一下。
但小老闆就是不樂意。
畢竟沒有哪個人喜歡被人說自己『虛』了。
林安不知道小老闆是不是虛了，在他的研究領域，身體、靈性、心靈三位一體的互相運轉，身體的問題是很容易反應到心靈和靈性上面，可小老闆的靈性是如此特殊難以直接觀察。
與獵巫騎士被規訓的靈性不同，小老闆的靈性似乎更多的問題在於，他的靈性本應占據的心靈深處，被父親的靈性霸占著。
唔~
林安發現，隨著他對於身體、心靈、靈性三位一體的各個維度理解越深，越容易搞懂別人身上的問題，反而愈發對別人的複雜情況束手無策。
陳馨迷、陳舒雲、張醫生、小老闆……
一個個的情況都是如此的複雜。
更不用說眼前的曹教授了。
林安獨自一人回到封棺空間，來到山脈山坡上，眼前的曹教授狀態看起來越來越詭異了。
幾個月前他將『點燃心火』的辦法告訴曹教授，這位師傅顯然有自己的想法。
曹教授向來很有想法。
他本來是一個最為正常的獵巫騎士，以普通人之身繼承父輩的鹿角熔爐核心，一路前行最終走到超凡道路的盡頭。
他並不抗拒接下來的結局——化身為一座雕像，類似於普通人里的植物人。
曹教授只是希望在徹底變成雕像之前，多研究點『巫師熔爐』，為這個幾代鹿角人的夢想開拓出一條堅實而寬闊的康莊大道。
主動被老劉侵蝕，從靈性到身體，以此擁有了巫師血脈。
後來更是主動被林安的靈界靈體侵蝕（那個沒有腦袋的暗金色身軀），以此擁有了靈體的血脈。
這兩者，一個是現實世界人類巫師的血脈，一個是靈界巫妖的血脈。
身體擁有了這樣的變化，搭配上他對於熔爐的頂尖理解，『巫師熔爐』這個研究這才得以從理論變成可行的實操。
——師者，以自身一半的熔爐力量，為弟子點燃熔爐，凝聚熔爐核心。
是的，林安當時真正能修成『巫師熔爐』，曹教授獻出了一半的熔爐核心。犧牲不可謂不大，但這已經是完全顛覆其他鹿角獵巫騎士團成員想像的成果了。
歷史以來，不管是獵巫騎士還是獵魔人，傳承之法一直都是將完整的熔爐核心傳給下一代。
理論來說，曹教授可以將剩下的一半熔爐核心再度給一個學徒凝聚熔爐核心。
理論來說，曹教授甚至可以進入一個修養期，重新讓自身的熔爐核心圓融自然，然後這樣不斷地幫一個個學徒凝聚熔爐核心。
曹教授並不滿意這樣的成果。
他希望的是，未來的傳承，應該是『點化』，而不是『財產繼承』。
這樣大量的巫師將能順利的全部變成獵巫騎士。
這不是身份轉換的問題，巫師的靈性得到規訓，就不會有變成巫妖的可能，做到這點，整個世界將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從研究的角度來看，學生林安依然稚嫩，他必須儘可能地多做嘗試，未來繼承了他學派研究的林安就能少走點彎路，能將學派研究推演到更深。
相關的研究已經在巫師學院嘗試了，這是屬於他留給學生林安的巫師學院、韭菜園子、實驗地，以後自然會給林安提供大量的研究數據和成果。
曹教授自己是等不到這些數據和成果的出現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徹底變成雕像進入煉獄世界或者變成巫妖走入靈界之前，在自己的身上多做一些研究。
此刻。
他的情況看起來特別的詭異。
一對似青銅似墨玉的鹿角，上面布滿了類似於血脈痕跡橘紅色光芒，這似乎是身體熔爐侵蝕熔爐核心的現象。
林安猜測，曹教授似乎利用鹿角，將自身一部分身體也帶到了高緯度的靈界之中，承接著某種變化。
於此同時，曹教授暗金色的身軀有一半看起來已經木質化，看起來像是一顆大樹的樹幹，上面長出的氣根在黑灰色的煙霧中飄揚。
點燃心火……
曹教授到底通過林安講述的這個關鍵點，琢磨出了什麼？
林安不知道，這位師傅已經將近半個月無法跟他交流了。
「教授？」
「教授？」
林安嘗試著呼喚無果，走到一旁看向曹教授清醒時分記錄下的筆記，裡面有些是曹教授自己寫的，有些是他聽曹教授講述記錄下來的。
——非是點燃心火，而是心靈悸動。與靈性的情緒悸動不同，心靈的悸動呈現的是生靈的生命力。
——這是人和動植物的區別，靈氣植物和石寶承受靈氣澆灌都沒有如此的情況，唯有人類，呈現出旺盛的生命力氣息。
——學生林安的『點燃心火』理論，本質上是心靈和身體的交互碰撞，撬動靈界靈氣。
——心靈和身體的強化，可能是承載更強大靈性的關鍵？
——本質來說，巫師和獵巫騎士並非以靈性施法，而是以情志（包含學生林安常說的情緒）。情志起於心靈，承於身軀，落於靈性，本質上心靈、身體、靈性都參與了施法！
——陸大哥復活不了了，他顯然是靈性和身體得到高度強化，打破了平衡，心靈出現裂縫，最終心靈破碎。破碎成一塊塊的心靈瓜分了靈性和身體，這才造成了那種局面。
——陸得閒的鹿角，可能同時擁有陸大哥的部分身體、心靈和靈性？
——我如今依然活著，似乎是因為拋去了一半的熔爐核心，削弱了靈性？
——我需要一個巫術，對，我需要一個巫術，來補足重構靈性的平衡……（弟子林安補充：鹿角熔爐核心和巫術靈性構建平衡？內外靈性？）
這就是之前記錄下來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信息。
如今曹教授的情況，林安推測曹教授可能是在通過老劉的血脈去催動血脈中留下的『巫師意志』，也就是那些樹根，以此達到凝聚巫術靈性的可能。
可……
林安用靈性之目窺探，曹教授身上冒著的灰黑色煙霧裡，只有一個似青銅似墨玉的鹿頭，半空中並沒有出現什麼暗金色神像。
而此刻，筆記最新的一頁，赫然多了幾個單詞。
——心連心巫術！
——榕樹身軀！
這不知道是曹教授什麼時候寫下的，字跡扭曲。
這就有些麻煩了，林安之前去找張醫生，想要拿出那副老劉遺留下來的大榕樹石寶身軀，卻被告知這顆石寶存放在曹教授的個人倉庫里。
曹教授必須通過自身的金絲眼鏡打開這個位於煉獄世界維度的屠宰場總部私人倉庫，才能拿出來。
「教授？」
「教授……」
再次呼喚無果，林安嘆了口氣，只能暫時離開。
來到屬於陳舒雲的空間，他再度給這個女巫做了檢查，巫師袍下的身軀依然是一半人類一半蛇鱗，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
橘紅色的光芒涌動，林安的手臂亮得刺眼。
手掌輕輕地觸及陳舒雲那變成一條蟒蛇一般的手臂，繼續嘗試著將這個靈性剝離出來。
隨著林安日漸被強化，施展這個『心靈平衡手』的巫術越來越嫻熟，他甚至可以通過這個活甲鞣製手法侵入對方的心靈空間。
陳舒雲的情況依然是問題一大堆。
一顆長毛的心臟，對，跟她姐姐那個布滿蛇鱗的心臟差不多，陳舒雲的心臟也出現了異化。
布滿了泛著隱約紅光的黑色長毛，這讓陳舒雲的心臟看起來像一個毛球，而且還長出了一條長長的黑色尾巴。
心臟鼓動著，蔓延著一股古怪的韻律。
同樣的原因，同樣的情況，陳舒雲的身體同樣有兩股靈性的力量在僵持著。
一股是鬼面的力量，靈性是一條白色巨蟒。
一股是陳馨迷過去的力量，與陳舒雲的靈性混雜，呈現出的是一隻小松鼠。
這段時間林安嘗試的做法是幫陳舒雲凝聚『第二熔爐』，然後推演出『巫師意志』。
也就是幫陳舒雲凝聚獨屬於個人的靈性力量。
這個做法僵持住了。
因為……
陳舒雲似乎沒有個人意志，她迷茫得很徹底，屬於她過去的鬼面，屬於她現在的小松鼠，都是她不願意認可的自己。
那麼，她還能有什麼呢。
平時柔弱的表現，似乎恰恰在說明著這個女巫早已經失去了自我。
「你現在是不是陷入了某種夢境？」
林安看著女巫若有所思，「我為你凝聚巫師意志的辦法，應該能干擾到你的夢境吧？幫助伱思考，你到底想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
人心如此複雜，過多的超凡力量帶來的只有扭曲，能有堅定信念的人其實並不多。
轟~
橘紅色的光芒朝著陳舒雲的體內涌動而去，小松鼠抗拒白蛇的力量得到了加強。
林安不知道陳舒雲內心是偏向過去暴戾的鬼面，還是偏向現在柔弱的自己，但有一點，任由過去侵蝕現在，白蛇徹底吞噬了她，她將無可避免地變成一頭巫妖。
做完這些後，林安再度來到屬於自己的那個空間。
強化，他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不管是要守護自己、幫助曹教授和陳舒雲，他都需要更強大的力量。
火焰一遍遍地在焦土大地上翻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