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風不會告訴她,或許會一直保密到老死,因為現在的勢頭很好,自己想要做的,和想得到的,都已經開始露出了希望。
至於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朵琳,這並不重要,甚至巫風連想都沒有想過。
馬車啟動,朝著阿拉罕湖的方向而去,車簾被風吹動,露出巫風微笑的臉龐,和那雙平靜淡漠的眸子。
……
經過兩天的準備和調整,寧白該出發了。
這兩天是他覺得這輩子最開心最滿足的,比如他在逍遙樓中甩開膀子啃著紅燒豬蹄的時候,比如在歌舞劇院看新上演劇目的時候,更比如在滿庭芳住了兩個晚上。
當那個魅惑嬌柔的花魁一雙玉臂纏著他撒嬌時,當他在床幔中揮汗如雨恣意痛快時,寧白簡直快要痛快得吼出來了。
這才是我該過的日子,什麼鎮海城,什麼未來的國君,什麼千軍萬馬。
全都去你媽的!
老子不要一個整天盯著自己的爹,什麼運籌帷幄,什麼智計百出,在陛下面前不都被打成土狗了麼?
所以,陛下直接當自己的姐夫不香嗎?
想到那個平日裡見一面都要花費許多銀子還未必見得到的花魁美人乖乖奉承並聽話的樣子,寧白就無比滿足,對於姐夫皇帝的指示也佩服無比。
姐夫為了不讓老爹找到我,故意讓我去南邊諸國談生意,這是奉旨花銷,奉旨浪蕩啊,想想就美得很!
正陽門外,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已經整裝待發,車上裝載著林止陌給段疏夷準備的火炮,還有諸多隨隊帶去的禮物。
雖然是炮……咳!好朋友,但說好的中秋之約無法親自到了,心意總歸要讓人家段王爺滿意的。
寧白從頭到腳換上了一身新衣裳,從精氣神上來看已經和剛回京城之時判若兩人,就是眼圈稍稍有點發黑,別的沒什麼。
只是讓他意外的是,這次和他同行的竟然也是一個老熟人,而且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的老熟人。
曾經的廬州衛千戶,也是寧嵩麾下狗腿子並和天下會洪羲勾結的柯景岳。
「你……我……柯景岳?怎麼是你?」
寧白像是見了鬼一樣瞪著他,滿臉的不敢置信。
柯景岳比起一年多前更瘦了,臉上也帶著一種瘮人的陰沉,渾身像是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有種生人勿近的意思。
他微抬眼皮看了看寧白,淡淡說道:「李掌柜,都準備好了,咱們就該出發了。」
寧白現在化名李黑,這次被林止陌安排了一個大武集團主事的名頭,所以在外就這麼稱呼了。
「不是,你現在……」寧白頓了頓,低聲問道,「你在陛下身邊幹嘛呢?任何職務?陛下也饒過你了?」
柯景岳露出一個微笑,卻差點沒讓寧白嚇得倒退兩步,在他口中只吐出三個字:「鏽衣堂。」
寧白呆住,早在鎮海城中時,他就聽說過姐夫皇帝手底下有一支專門做些見不得光或者是以命換命之事的特殊隊伍,名字就叫鏽衣堂,當初的宋王楚王等幾個謀逆造反以及西南土人作亂,鏽衣堂就建過大功,一鳴驚人。
只是這支特殊隊伍太過神秘,就連寧嵩都從沒查到過領軍之人是誰,但現在寧白卻看到居然是曾經也該被殺頭的柯景岳。
不過只是短暫的驚訝之後,寧白反而放心了。
柯景岳以前做過的事也是該砍腦袋的,現在卻被陛下委任了這麼一個重要位置,看來自己更不用擔心姐夫陛下以後會跟自己算帳了。
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可放開手腳好好幹了,終歸要給姐夫一個滿意的交代才好!
「好,柯大人,咱們……」
寧白正要發令,卻見不遠處的路邊駛來一輛馬車,車簾微掀,露出一雙擔憂的眸色。
「姐……」
寧白剛要出口的喊聲被他自己咽了回去,心中卻很是激動。
姐姐來了,她來給自己送行了!
那輛馬車停在幾十步外,寧黛兮沒有下車,就透過車簾那一點縫隙看著寧白,似是在用眼神交流和提醒著什麼。
寧白心中一股暖流涌過,果然還是姐姐疼我,要出個遠門還特地來看我一眼,要知道她現在的身份比自己可尷尬多了。
曾經的太后,卻委身給了陛下,這亂得……
可是寧白卻一點都不在乎,這種事在歷史上也不是沒發生過,何況在他吃了那麼多苦歸來之後,姐姐和自己能有如今的歸宿已經是想都不敢想的了,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他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看似不經意的朝寧黛兮的方向小幅度揮了揮手,然後意氣風發地喝道:「出發!」
……
御書房。
林止陌處理完了小山一般的奏章公文,舒展了一下身子,呼出了一口氣。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帕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擦完後看著帕子上繡的一枝海棠花,不禁露出一個輕鬆的笑容。
帕子是寧黛兮繡的,就在那天他用一下午時間安撫過後。
花繡得好不好看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止陌在那天之後發現寧黛兮的情緒變得穩定多了,在看著自己時的眼神也再沒了以前的那種壓抑和痛苦。
產後抑鬱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在他那個年代都尚且發病概率很大,又何況是現在這個時代,且寧黛兮因為身份原因只能終日困在西郊別院。
可是當寧白回來,並且被自己饒恕之後,寧黛兮心中的那個結似乎就被解開了。
那天下午的天氣很熱,可是寧黛兮卻一點都不在乎,變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放縱,都要肆意,像是徹底發泄著心中埋藏許久的煩悶。
林止陌很滿意,這才是他想看到的小黛黛的狀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王青的輕喚:「陛下,錦衣衛來報,西洋船隊回來了。」
林止陌猛地抬頭,大喜道:「終於回來了?他們船到天津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