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給本王找男人?

  隨著話音落地,一個集英武與妖媚於一體的身影踏入殿中,身上一襲火紅的麒麟袍十分耀眼,頭戴金冠腰懸佩劍,英姿颯爽,卻又傾國傾城。

  正是南磻第一女戰神,赤霽王段疏夷。

  段疏隆的神情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微笑道:「皇姐回來了?辛苦!」

  段疏夷婷婷裊裊走到金台下,看了眼自己的親弟弟,臉上似笑非笑。

  「陛下,龜茲男人體味太重,我不喜歡,那什麼三皇子的求親就拒了吧。」

  她的聲調不高,表情也不嚴肅,但卻滿是不容置疑。

  段疏隆眼中閃過一抹極難察覺的不悅,臉上卻還是帶著微笑,柔聲說道:「朕命人問過,龜茲三皇子素有賢名,俊俏英朗,實乃良配,皇姐不必急著拒絕,不如再忖度一番?」

  龜茲國是南磻西北方的大國,臨近西遼,幅員遼闊,國力強盛。

  南磻如果能和龜茲聯盟,那麼便能放心大膽地北伐大武,侵入那個段疏隆垂涎已久的國度,因此這次龜茲主動來求親,其實他是很願意的。

  但自己的姐姐直接拒絕了,那就相當於是拒絕了一個送上門的好機會。

  只是他的臉上沒有表露分毫,還是那般姐弟和睦的樣子。

  方才那個說甸驃國進獻美女的禮部官員也高聲附和道:「正是正是,那龜茲三皇子性子溫和,又風趣雅致,他對殿下仰慕已久,若是殿下應允,實乃郎才女姿,天作之合啊!」

  段疏夷微微一笑,轉身走到他面前,忽然甩手一巴掌抽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那官員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抽翻在地,臉上肉眼可見的浮現出一個小巧清晰的巴掌印。

  段疏夷淡淡說道:「本王找不找男人,要你來多嘴?」

  「殿下你……」

  那官員捂著臉驚怒交加,一張嘴卻吐出了兩顆牙,再也說不下去了。

  段疏夷又緩緩四顧,掃了在場所有人一眼,問道:「還有人想給本王找男人麼?」

  群臣都各自默默低下頭去,他們之中有不少人是向著段疏夷的,什麼龜茲三皇子求親,他們只覺荒謬。

  還有一部分人是忠實的皇帝走狗,雖然也想表現一下,可這時也沒人敢再招惹段疏夷。

  段疏隆的臉上終於有點掛不住了,臉色微沉道:「皇姐,這裡是金殿,切莫失儀!」

  段疏夷瞥了他一眼:「他們胡亂給本王找男人就不是失儀了?」

  「你……」段疏隆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段疏夷抬手挽了挽鬢邊垂落的散發,頓時風情萬種,無邊嫵媚。

  她轉身看著段疏隆,說道:「陛下,如今多地災害尚未救治,與其將心思放在給本王找男人之上,還不如想想我南磻百姓的衣食存亡……好了,沒別的事,本王回去歇息了,又砍了數千顆頭顱,有些累了。」

  說罷,她就這樣轉身揚長而去,再沒多看段疏隆一眼。

  金殿上一片安靜,無人敢出聲,段疏隆藏在袖子裡的雙手緩緩緊握起來,眼神陰冷。

  直到腳步聲漸漸消失在殿門外,段疏隆緩緩站起身,面無表情道:「今日便到這裡,散朝。」

  群臣如蒙大赦,齊聲道:「恭送陛下!」

  直到回入後宮,段疏隆才突然徹底爆發,一腳踢翻了身邊一個錦凳,怒道:「這還是不是朕的天下朕的朝堂?她一個婆娘,竟敢在金殿上給朕看臉色?!」

  身邊的隨侍太監嚇得趴在地上,伏低身子,連聲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段疏隆又接連砸了好幾件東西,這才喘著粗氣,胸膛不斷起伏。

  良久之後他沉聲問道:「劉宸,朕讓你準備的人手可安排好了?」

  劉宸就是他身邊的隨侍太監,也是段疏隆最貼身的死忠,急忙說道:「回陛下,昨日得知赤霽王回來的消息後,奴才便命他們在中途候著了。」

  段疏隆眼中儘是陰狠之色,咬牙說道:「好!她不是要回去歇息麼?她不是累了麼?那就讓她好好歇著,永遠歇著!」

  「陛下放心,再過一個時辰,就該收到好消息了……」

  段疏夷身為親王,自有她的封地,便是在京城南兩百餘里之外的蒙舍城。

  她出了宮,登上自己的車駕,一路向南而去,沿途之上但凡見到她車駕的百姓無不退避兩邊,伏地見禮。

  因為那是他們心目中最崇拜也是最愛戴的女親王,只是可惜她是女兒身,不然若是她來當南磻皇帝,該有多好?

  這是千千萬萬百姓經常唏噓感慨的一句話,只是沒人敢公開說出來而已。

  南磻以山原地貌為主,四季如春,從京城出來,一路上只見道路兩邊鮮花爛漫,時有彩蝶翩躚,真是無邊美景。

  可是段疏夷的心情卻實在美好不起來,甚至很低落。

  剛才金殿之上她看似漫不經心,其實一切都被她收入了眼底,那個高高在上的是她弟弟,一母同胞的親弟弟。

  從弟弟登基以來,自己盡心盡力輔佐他,幫他處理國事,開拓疆域,卻從來不要求什麼過分的賞賜,更不會擅權僭越,可即便如此,弟弟還是表現出了無法再容忍自己的心思。

  這是怕我奪取你的皇位?呵……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

  馬車之中,段疏夷輕笑一聲,笑容之中滿是落寞與無奈。

  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她忽然莫名的又想起了林止陌,那個與她有過一夜雨露之歡的男人。

  其實從大武回來之後,她就時不時的會想起他,雖然自己已經儘可能試圖忘記他了,但還是無法做到。

  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龐就像是刻在自己心頭一般,那麼清晰,那麼牢固,哪怕是在夢中都不知道見過了多少回。

  冤家,你最近過得如何?有沒有想過我?

  就在這時,馬車外的一名女侍衛忽然靠近過來,低聲說道:「殿下,前邊就要到石林谷了,只是好像有些不對勁。」

  段疏夷掀開車簾往外掃了一眼,只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遠處的山間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鳥鳴,但是車駕四周的田野間卻是一片安靜。

  她是久經沙場的女戰神,對於殺氣有著格外敏感的反應,頓時察覺到這明媚的陽光之下暗藏著的淡淡殺機。

  段疏夷皺了皺眉,輕聲吐出一個字:「停。」

  馬車立刻停住,就在寬敞的大道中央,田野間的風掠過車窗,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咽聲,拉車的馬不安地刨著蹄子,似乎連它都察覺出了危險。

  「呵呵!不愧是赤霽王,如此警覺,佩服,佩服!」

  一聲怪笑,路邊半人多高的野草叢中忽然躥出一個黑衣身影,就這麼攔在了段疏夷車駕的正前方。

  接著一個又一個黑影出現,分列那人兩邊,轉眼已出現了近百人,且他們的手中持著一張張強弓,弓弦大張,對準了段疏夷的馬車。

  弓是二石弓,箭是鵰翎箭,箭頭散發著幽幽青光,顯然是上了毒的。

  段疏夷的臉色冷了下來,眼中的落寞也變成了悲哀和失望。

  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這麼急。

  弟弟,你就這麼急不可耐的想要我去死麼?我死了對你真的有那麼大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