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奸臣徐光啟
經過這兩年多的抄家，朱由校已經明白要到此為止了。以後抄家這種暴利事情，以後怕是沒有油水可颳了。
但所幸這麼一番下來，也確實給自己積累了一些資本，讓他能夠在今後幾年不用為錢發愁。
同時隨著建虜的剿滅，定會導致朝廷的收入進一步提高，支出會進一步降低。
別的不說，就說建虜被剿滅一事給大明少了很多花銷。
至少從現在開始，五百六十萬兩遼餉就不用出了。哪怕以後遼東用兵，至少不是這般花費。
除此以外京營經過兩年多建設，火器、裝備基本上齊備，而通州火器工坊的支出以後也會大為縮小。
光這兩項就是六七百萬兩的支出，也會讓朝廷大為緩一口氣。
而遼東平定後，隨著朝廷以後不斷移民以及推行屯田之事，遼東貿易和稅賦也會進一步擴大。
大明以後再也不用不計成本的向遼東輸血以及投入各項資源，更會大大減少各項硬性支出，再加上海貿、開礦等事。朱由校相信，只要維持幾年，大明的財稅會越來越好。
而建虜問題的解決，也給了朱由校改革其他事情的底氣。
內廷方面，隨著魏忠賢為了附和自己，主動挑起來徹查內廷、裁汰宮女宦官的重擔。
現在此事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已經有將近上千名老弱宦官被裁撤養老，當然為了安撫人心，朱由校並沒有簡單放出宮去，而是各給了一筆養老銀子，也算是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
不過哪怕裁汰了宦官，朱由校對內廷的整頓還是沒有停止，下一步就是合併內廷二十四衙門，清理各項帳目、皇莊、皇店等等，以後要統一管理。
內廷改革算是朱由校自己的事情，但對於外廷來說，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改革六部九卿。
大明六部自從大明開國之初就設立，但現在大明的情況跟皇朝初年是天壤之別，中央的六部九卿制度早已不適應以往的發展。
用後世的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大明生產關係跟不上生產力的發展。
而這種情況的結果就是制度僵化，朝廷無法最大限度的徵收財稅，徵發人力。這對一個王朝來說是致命的，也意味著統治能力的下降。
朱由校心裡很清楚，他要做的就是把這套制度革新，讓其適應現在大明的發展。
因此從去年年末開始，他就在調整調整內閣以及六部成員，就是在為此事做準備。
不過除此以外，朱由校要改革的地方還有很多，宗室制度、衛所、賦稅、邊鎮、推廣實學，以及應對後面的天災起義等等，這種事情紛繁複雜，做起來也極其麻煩。
想到這裡，朱由校不由無奈嘆了一口氣，當即覺得自己任重而道遠，畢竟除了內廷跟外廷改革以外，大明其他方面也必須要變。
但稍事調整後，他的心情瞬間就調整過來了。
萬丈高樓平地起，建虜都消滅了，還有什麼解決的呢。
「張昶，擺駕坤寧宮。」
朱由校想到這，當即把手中題本一扔，從臥榻上起身就往乾清宮而去。
張嫣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因此他這段時間一有空就陪在張嫣旁邊，唯恐她出什麼意外。
「奴婢遵旨。」
——
北京宣武門內，首善書院。
首善書院自京畿總督鄒元標創建以來，已有三年之久。其地域也從北京宣武門內的一座三間講堂，二十餘間講堂的大書院。
這三年中，東林黨得勢，雖然內閣中人員變換，但葉向高、孫承宗等人還是穩坐泰山，再加上鄒元標、楊漣等人為一方大員。首善書院規模越大，過來聽講的人也越來越多。
特別是去年皇帝推行「實學」以後，葉向高等人為了附和皇帝，不僅親自主持國子監的心、理辯論。更是親自在首善書院講學，推廣實學。
所幸諸人雖然對皇帝干預心、理學之爭有些不滿。
但「實學」要求格物致知，經世致用，不僅要鑽研學問，更要應用學問於治世之中等思想，恰好與東林書院的提倡不浮於學問，要鑽研實事的精神不謀而合。
但東林贊同實學，並不能掩蓋東林派內部的矛盾。
「文孺，之前在乾清宮有陛下在場，故而不能多言，還望勿怪啊。」
首善書院門內，孫承宗、孫慎行等人早已在此恭候楊漣多時，見楊漣走進來以後，連忙告罪歡迎起來。而楊漣見孫承宗如此，也趕緊拱手道：
「孫閣老，聞斯（孫慎行的字）折煞在下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望向孫承宗、孫慎行身後諸人。發現葉向高、汪應蛟等人均不在，只有監察院都御史馮從吾、戶部侍郎魏大中等人在場。
「葉閣老他們在內閣當值，今日老夫跟聞斯二人得空，於是葉閣老專門讓我跟聞斯二人邀你至書院，他們當值完畢後就立馬趕來。」
孫承宗見楊漣疑惑，當即解釋起來。現在東林黨如日中天，現在楊漣在遼東剿滅建虜，甚得皇帝心意，可以說是讓東林在皇帝心中地位更重。
因此在前日在乾清宮見面以後，葉向高等人就讓孫承宗等人叫楊漣來首善書院。敘敘舊聯絡聯絡感情。
「如此甚好，原本我還想著讓熊廷弼過來，可是他一到京城就不停歇，當即就巡視兵部，根本不得空。」
「呵呵，不妨事。三月一日就要舉行獻俘大典了，遼東諸將可都是翹首以盼，就等著獻俘大典以後的冊封呢。我估摸著他府邸的門都快被踩破了。」
聽著孫承宗這般說，楊漣瞬間有些感同身受，當即笑著點頭道：
「此話說的在理，將士征戰沙場，不就是為了名爵富貴。特別是皇帝去年推出勳爵體系以來，明眼人一看就是為這次獻俘大典準備的。
我在遼東的時候，就看出來將士們都摩拳擦掌，對此甚是期待，畢竟我大明有上百年都沒有封爵了。不過這種事就讓熊廷弼煩吧，我們倒是樂的清閒。」
此話一出，眾人也是呵呵一笑，孫承宗當即擺手帶楊漣參觀起來了首善書院。
首善書院雖是平日東林黨日常講學之所，但也遵循了以往書院的傳統，會招錄學生過來就讀，其課程內容也被葉向高力排眾議，跟國子監相仿，算是緊跟時事。
於是楊漣在參觀的時候，很快發現了首善書院的不同之處，其分為西院與東院。
東院的學生比較多，所學的除了十三經儒家經典以外，現在也開始教授地理、算術、天文、農學等內容。
而西院的學生則比較少，所教授的則以西學為主，內容也都是則是西洋數學、天文、水利以及從京師同文館翻譯出來的一些書籍。
看到此處，楊漣就拿起一本翻譯好的西洋書籍，不禁感慨道：
「我在遼東時候就聽說，陛下推崇「實學」，同時兼容並蓄，設京師同文館翻譯西洋著作，意圖為我大明所用，現在看來所言非虛。」
只不過此話一出，還不等孫承宗言語，一旁的孫慎行卻不以為意道：
「實學固然可行，但西洋學說有什麼好的，其不尊孔孟，不尊祖宗，其人貪利忘義，對我大明所圖甚大，我看現在是亂套了，如果再這樣下去，還不知道有什麼歪門邪說會傳進來。」
「就是，西學跟西教本為一體，很多人學了西學就會信奉西教，到時候都不尊孔孟，信奉什麼天主。萬一這些人被西洋人蠱惑，與西洋人裡應外合，對我大明圖謀不軌可如何是好。」
聽見孫慎行的言語，孫承宗聞言搖搖頭，暗道果如葉向高所料。孫慎行又要趁機給楊漣說西學有多麼多麼不好。
可不等他說話反駁，一旁的都御史馮三吾也出聲附和起來。孫承宗見狀連忙駁斥道：
「徐光啟早就說過了，西學跟西教本就是兩碼事，二者怎麼會是一體呢？再說我大明克虜炮等物都是從西洋而來，現在朝廷也在用西洋天文重修我大明曆法，如此種種，我看西洋之學也確實有些好處，學學也沒有什麼。」
馮三吾被孫承宗這麼一嗆，剛想要反駁，孫慎行卻搶先說了起來。
「徐光啟他本身就信奉西教，自然說西學得好，他的話不足為信。我們只要看看那些西洋的所作所為就知道了，這些人覬覦我大明已久。去年還派船隊進攻澎湖，這不是狼子野心是什麼。」
孫慎行越說越氣，說到這裡就扭頭向楊漣吐槽道：
「如此侵犯我大明邊境之人，徐光啟、李之藻等人還上書皇帝，說這些紅毛夷奇貨可居，並且可以為我大明所用。
我就想問問，這些紅毛夷言語、樣貌與我大明都不同，還殺掠我百姓，我們還要重用他們，試問這還有王法嗎？
徐光啟這般處心積慮為西洋說話，其險惡用心昭然若揭，就這陛下居然還同意其請，真的是被徐光啟這個奸臣給蒙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