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殺俘
見莽古爾泰如此激動，一旁的阿敏唯恐其把自己牽扯進來，於是一副無動於衷、事不關己的樣子。
現在見莽古爾泰詢問自己，想要把他牽扯進來，他心中甚是無奈，知道自己躲不了了。
「莽古爾泰，總督大人的決斷自有其道理。我們只要聽命即可，要知道我們現在可是大明的人。」
聽著阿敏的話語，莽古爾泰一時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阿敏這態度變化的也太快了吧。而陳良弼饒有興趣看著阿敏，對其更加高看幾分。於是笑著對阿敏說道：
「嗯，左指揮使倒是個明事理之人，看來對我大明是忠心耿耿。」
他說完就扭頭望向莽古爾泰，臉上笑意不再，而是面無表情的說道：
「右指揮使，阿敏說得對，你現在是我大明的官，自然要替我大明著想。建虜冥頑不靈，我之前幾次派使者讓其投降，代善等人都無動於衷，還竭力抵擋，妄想阻擋天兵，死不足惜。」
說到這裡，陳良弼就冷冷地望著莽古爾泰，見其跪在地上沉默不言，就扭頭望向薩爾滸城方向，城中的喊殺聲還沒有結束。
「建虜對遼人如此兇殘，每到一個地方就肆意屠戮。就說今年三月份開始的納糧之事，就有多少遼人死於建虜。你真當以為我們忘記了嘛。」
阿敏一聽這話頓時亡魂大冒，如果真要算三月份對遼人的屠戮，他是全程參與的。因此他自投降以後，對此事一直誠惶誠恐，唯恐大明把這件事舊事重提。
想到這裡，他不禁對莽古爾泰的恨意多了幾分，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首鼠兩端，現在又牽連他，真的是可惡至極。
難道他不明白當前的形勢嘛，他們哪怕是投降了，也是任大明宰割的對象。陳良弼甚至可以隨便給他們安一個同情努爾哈赤的罪名，就可以輕鬆將他們問斬。
「總督大人恕罪，莽古爾泰也是情急之下的話，老奴居心叵測，表面拉攏遼人，實際上肆意屠戮，我等也對其不滿，許多事情也是迫不得已之下做的，因此所以才會投降大明啊。還請總督大人看在我們為大明盡心用力的份上，饒了我們吧。」
看到阿敏這般誠惶誠恐，被莽古爾泰氣得不輕的陳良弼冷冷說道：
「起來吧，阿敏你對大明甚是忠心，這一點我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我也上表陛下，訴說你的忠心。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大明特別是遼東百姓對建虜甚是痛恨，如果不立下潑天大功，我也不想給他們求情啊。」
阿敏一聽這話，頓時心頭大定，連忙拱手道：
「總督大人的苦心我等自然明白，請您放心，女真四大營將士定會竭力用事，不會辜負總督大人的期許。」
「嗯，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就這樣吧。你們也不用在這了，你護送莽古爾泰回應，讓他好生休息。」
陳良弼聽完緩緩點頭，也不想跟他們多言語了。阿敏見狀連忙拉著莽古爾泰離去，只留下陳良弼一個人帶著親兵在台上觀戰。
看著前往大營的阿敏二人，陳良弼的臉色也越發陰沉起來。
當莽古爾泰投靠大明的時候，他還甚是欣喜，覺得有了他作為榜樣，定可以安撫建虜人心，但現在來看是他想錯了。
經過這幾天觀察，發現莽古爾泰作為努爾哈赤的子嗣，哪怕現在投靠大明了，在其內心深處還是偏向於建虜的。
反而作為努爾哈赤外甥的阿敏卻與他正好相反，是徹底投靠了大明，對大明畢恭畢敬，哪怕自己屠戮建虜，分割其中也沒有關係。
因此二者一對比，高下立判。同時也讓陳良弼心中對莽古爾泰厭惡之心更重，心中也有了別樣的想法。
——
在陳良弼的強勢干預下，哪怕莽古爾泰求情都沒有用。
戰場上對於建虜的屠殺還在進行，許多明軍士卒有了將官的授意，現在早已經殺紅了眼。
在他們看來，在他們看來，這麼做既是在賺取功勞，更是為被屠戮的遼人報仇，讓他們沒有絲毫負擔。
而建虜士卒見明軍根本不放過他們，也不再投降，或是往界藩方向逃跑，或是想要繼續抵抗。可是明軍無論是數量上還是士氣上都遠遠超過他們，他們再怎麼抵抗都無濟於事，很快被明軍消滅乾淨。
而好不容易出營的明軍也沒有就此罷手，見薩爾滸城中的建虜還在抵抗，也紛紛從薩爾滸北門、南門等地而入，準備一舉消滅建虜。
「殺！」
現在城中的明軍氣勢如虹，城西的大火也逐漸散去，給了明軍輸送兵力的絕佳機會。
在賀世賢的親自督戰下，原本衝鋒在前的四大女真營不斷通過城牆與火災區朝代善部殺來，川兵、土司兵緊隨其後，勢必要把代善等人全部拿下。
代善原本還信心十足，率領城中剩餘一萬餘精銳拼死抵抗，想給努爾哈赤爭取機會。
可是僅僅過了半個時辰，雖然他們看不到，不清楚城外的情況。但還是從大明士卒的叫喊聲中，知道努爾哈赤被俘虜了。這讓代善等人頓時面如死灰，知道大勢已去，再無抵抗之心。
他見狀也不拖延，當即下令立刻撤退，準備撤到界藩城，再作打算。
但明軍怎麼會讓其輕易逃脫，得知老奴被擒的消息後，女真四大營氣勢如虹，軍心穩固。其身後的川兵、土司兵也自進攻以來一直沒有立下功勞，現在見如此也紛紛奮勇向前，一定要拿下代善立下潑天大功。於是四萬兵馬將代善緊緊咬住，讓代善哪怕想走也走不得。
而這時城外的京營也從各個城門而入，向代善所部殺來，讓圍困代善的明軍高達六七萬人之多。代善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過，一時間心急如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貝勒爺，現在我等到了如此地步，再做抵抗只有送死一條路。還不如學阿敏貝勒投降為好。」
「對啊，識時務者為俊傑，我等還有一萬兵力，投靠大明說不定還來得及。」
這時鑲紅旗甲喇額真松果托等人見狀相望一眼，現在形勢很明朗了，再這樣下去是死路一條。於是忍不住開始勸說起了代善。
代善現在也是頹廢異常，早就沒有先前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也明白當前的形勢只有投降者一條路，只不過他不好開口，就等著身邊人提議呢。現在見松果托建言，於是見坡下驢道：
「父汗被擒拿，局勢何以至此。我原本不想投降，但我實在不忍心將士再遭殺戮了。來人以我名義去，說我願率一萬多將士投降大明，所有罪責都由我代善承擔。」
「貝勒爺，奴才們無能啊，讓您受如此委屈。」
看到代善如此大義凜然，導致松果托等人一時有些無地自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了，趕緊去送信，不要耽誤了。」
很快城中賀世賢等人就收到了代善的請降信，他看了一下，隨即望向身旁的川軍總兵陳策等人，頗為玩味的說道：
「看來代善還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他都送上門來了，我怎麼會不同意呢。」
一旁的陳策、秦邦屏等人見狀連忙提醒道：
「總兵大人，陳總督說的可是不能接受建虜的請降。如此的話，萬一陳總督怪罪下來，那可如何是好。」
「誰說接受代善投降了，我是為了減少大明傷亡。現在代善兵馬將近一萬五千人，如果他們拒不投降，哪怕大明兵多將廣，也會有許多傷亡。但如果讓他們放下武器然後再殺，不能減輕我大明多少傷亡。」
陳策等人聞言立馬明白了賀世賢的意思，但饒是如此他們心中還是有些懼怕。
因為不接受投降的話，哪怕建虜全部被殺，朝廷也不會計較，並且還會算入戰功。但敵軍投降後殺俘，哪怕陳總督、熊總督等人不說，一旦被朝廷言官知道後，他們絕對會上書彈劾的。
賀世賢見他們欲言又止的樣子，也明白他們的顧慮，於是擺擺手道：
「沒事，我立刻給陳總督匯報，他肯定會同意我的。你們先行招降代善等人，先收繳兵器，隨後把俘虜分配給各營、各軍，讓他們自行解決，不留活口。」
說到這裡，賀世賢貌似想到了什麼，說話微微一停頓，隨即緩緩說道：
「記住，給女真四大營分的俘虜多一點，這種事他們都要出力，不要說我們不照顧他們。」
陳策他們見狀只能點頭稱是，他們在女真四大營後面作戰，自然知道這次女真四大營雖然戰功卓著，也損失慘重，戰損將近三分之一。
但經過這一戰，他們的投名狀，算是徹底投靠大明，綁在大明的戰車上了，現在只需要最後一步就可以了。
賀世賢的回覆很快就傳到了代善面前。看到代善滿口答應自己的條件，代善雖然心中有些許疑惑，但還是甚是不安。
但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其他選擇了。於是當即下令，讓手下眾人放下武器，等待明軍的接收，而自己則率領松果托等建虜親自前往賀世賢面前請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