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曹昂的無奈

  第169章 ,曹昂的無奈

  劉協繼續說道:「誅殺董卓挽救漢室,全是王允呂布的功勞,被李傕等人反攻,致使長安陷落,大家也只是痛罵李傕等人殘暴狠辣,人們只在乎誰做了什麼,古往今來,都是以成敗論英雄。🎄🐼 ➅9s卄ùx.ČόM 😾🐟」

  「王允呂布誅殺董卓,所以他們是英雄,李傕郭汜反攻長安,所以他們是奸賊,那麼朕呢?朕在其中什麼都沒做,所以在大家眼裡,朕就是無能。」

  趙雲的心情愈發的沉重,他用力的握緊了拳頭,一個很扎心的事實,所有人都在無視皇帝,連王允也不例外。

  不管別人做了什麼,都有意無意的把皇帝排除在外。

  意思好像是:皇帝太小,告訴他也沒用,所以大家該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所有人,都把劉協當成了空氣,當成了擺設!

  趙雲的眼眶有些濕潤,心裡像被猛刺了一刀一樣。

  劉協勉強笑了笑,心情迅速恢復了平靜,「子龍,你知道嗎?只有當有事情可做的時候,朕才覺得自己像個皇帝。匡扶漢室這件事,朕要親自帶頭去做,朕不僅要成為參與者,還要成為指揮者,而不僅僅只是一個看客!」

  「如果是別人幫朕平定了天下,子龍,你覺得到時候,那天下還姓劉嗎?還是朕的漢室嗎?」

  「這?」趙雲一下子被問住了,張了張嘴,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處,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一會,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趙雲猛然轉身,右手飛快的摸向腰間的劍柄,待看清是陳王后,趙雲才稍稍放鬆了警惕。

  陳王已經五十多了,依舊精神矍鑠,身體保持的不錯,看起來比同齡人要年輕不少。

  「陛下,臣過來請示一下,您今夜在何處就寢呢?」

  劉協笑著指了指附近的帳篷,「陳王,你的營地就在這裡,朕今夜也會留在這裡,伱稍微安排一些,不必太麻煩,明日一早,顏良恐怕就會殺回來了。」

  陳王點了點頭,但並沒有馬上轉身離去,看起來有些話要說。

  果然,過了一會,陳王開口道:「陛下,臣一直都沒想明白,怎麼好端端的,漢室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倒推幾年,所有人都聽從先帝的號令,可是,先帝駕崩後,臣是愈發的看不懂了,好像所有人都變了。」

  陳王這些話憋悶已久,突然像開閘泄洪一樣,情緒決堤奔涌,一下子整個人變的非常激動。

  一旁地上有一棍滾木,是搭建帳篷用的,劉協拉著他一同坐下了。

  「陳王,其實原本局面不應該這麼糟糕,當年劉焉第一個提出在各地設立州牧,哪怕劉焉存了私心,但先帝在分封諸侯的時候,受益最多的還是漢室宗親,益州劉焉、幽州劉虞、荊州劉表、兗州劉岱、揚州劉繇。當時,就連陳王,實力都不能和這些人相媲美,半壁江山都在宗室手中,按說,只要大家齊心,漢室是永遠都不會倒下的。」

  陳王點了點頭,感嘆道:「是啊,先帝把半壁江山,都劃分給了宗室,可是再看看現在,陛下身邊卻只有老夫這麼幾千人馬。袁紹坐擁四州之地,曹操也毫不遜色,江東孫氏也虎踞長江以南,宗室諸侯日益凋零,還算有些實力的,也就只剩下荊州劉表和益州劉璋了。」

  劉協發出一陣冷笑,「先帝雖然照顧了宗室,把大半江山分給了宗室,結果,他們多是自私自利之徒,被別人一個又一個的滅掉,反正朕是一個也指揮不動,明明這些宗親只要團結在一起,漢室天下就會江山穩固,可是,他們擁兵自立,把漢室的地盤,變成了他們自己的地盤,真是可笑。」

  「朕在這次出兵之前,分別給劉表和劉璋寫過一封信,讓他們每人支援一萬兵馬,前來助戰,結果呢?一點回音都沒有。」

  陳王疑惑道:「陛下,之前您剛到洛陽的時候,劉表不是還專門派人送了一些糧草過去嗎?還幫著修繕宮殿,按說他不應該冷落陛下,置陛下的命令於不顧。」

  「你說的不錯,劉表的確是做了一些事情,大概也只是做給別人看的罷了,荊州現在是劉表的,而不是朕的,益州也是劉璋的,也跟朕沒有關係。這個世道,早就變了,一個個都滿嘴忠義,享受著漢室帶給他們的種種好處,卻對朕毫不理會。」

  說了這麼多,劉協並沒有太過激動,飯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的走,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著急生氣,也毫無意義。

  不如腳踏實地,一點點的把失去的東西重新拿回來!

  陳王卻比較激動,「劉表他們能有今日,都是受了漢室的恩惠,別人不聽從陛下的號令姑且就算了,可身為漢室宗親,卻只顧私利,眼睜睜的看著漢室崩塌衰落,卻什麼也不做。」

  劉協搖了搖頭,「陳王,你錯了,他們不是什麼都沒做,他們和別人一樣,都在忙於占地盤擴充力量,漢室的衰落,他們也是幫凶,正因為大家都自私自利,所以漢室才會變成今日這樣。」

  「好了,陳王,你也不用太激動了,指望不上的,朕也懶得指望。朕現在身邊這不是有你嗎?局面已經好轉很多了。」

  說著,劉協用力的握住陳王的手,陳王也用力點頭,「陛下,臣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一定為陛下衝鋒陷陣,讓漢室重現昔日的榮光!」

  曹操回去後,腦子裡依舊在想著劉協剛剛的那番話,郭嘉本想回去休息,卻被曹操給叫住了。

  「奉孝,也許我們此番帶陛下出征,又錯了。」

  郭嘉猜到了他要說什麼,笑道:「明公是說,陛下在盡力表現,此番出征,怕會成全陛下?」

  「是啊。」曹操深深的嘆了口氣,「剛剛你也看到了,這麼短的時間內,陛下就讓陳王的兵力又增加了,我們本想削弱他們,可這樣下去,只怕會適得其反啊。」

  郭嘉搖了搖頭,「明公,現在不是您該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

  「嗯?」曹操不由得一愣,「為何?」

  郭嘉道:「原因很簡單,袁紹兵力多達二十餘萬,河北錢糧足備,袁紹兵力是我們的數倍,在這種情況下,陛下做的那些事情,恰恰是在幫明公。再說了,袁紹發檄文討伐明公,可這一次陛下親自來到前線,和明公並肩一起作戰,這從大義上,對袁紹來說就是一個狠狠的打擊,讓他的檄文變的毫無意義。」

  曹操點了點頭,「奉孝你說的這些,老夫也明白,我是擔心這樣下去,陛下聲望不斷提升,力量也會繼續變強,最終變的失去控制。」

  郭嘉道:「陛下用的是陽謀,他光明正大的出征,光明正大的討伐袁紹,招募降兵也好,鼓舞士氣也好,哪怕他親自指揮作戰,也都是名正言順的,絲毫不介意我們看到,因為陛下知道,他做的這些,我們只能表示支持,絕不會反對。」

  「既然我們阻止不了,乾脆就不去阻止,君臣齊心,一致對外,等到打敗袁紹,局勢明朗後,明公可以再限制陛下,他終究是皇帝,收回他的指揮權,易如反掌,哪有皇帝親自上陣指揮的。」

  曹操欣慰的笑了,「奉孝之言,甚合我意,你說的對,陛下既然明著表現,我們日後也明著收回陛下的兵權,現在,就讓他繼續表現吧。」

  用陽謀來對付陽謀,這就是郭嘉的策略。

  皇帝畢竟不是將軍,總不能一直指揮作戰吧?

  但是現在,郭嘉不會阻止,因為敵人太強了,劉協表現的越好,就越能削弱袁紹。

  經過郭嘉一番勸說,曹操頓時轉憂為喜,笑著擺了擺手,「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息吧。」

  顏良第一次和曹操交手,就稀里糊塗的敗了,等重新紮下營寨,顏良毫不客氣的找到淳于瓊,把他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淳于瓊嘴笨,軍職又不如顏良,只能任憑顏良拿他出氣。

  但是郭圖,腦子靈活,眼珠子一轉,就把顏良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劉協的身上。

  郭圖翻了下眼皮,說道:「誰能想到,曹操會把皇帝也帶來了,用他做誘餌,別說我們,恐怕換了將軍你,也會上當的,皇帝身邊的兵將,曹操定然派的都是精銳,所以我和淳于瓊就這麼輸了。」

  郭圖有腦子,又善於詭辯,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的責任推的一乾二淨。

  「這件事必須馬上告知主公,想不到,皇帝也來到了白馬。」

  顏良被郭圖這麼一提醒,不僅不生氣,反而興奮的笑了,「這麼說,陛下現在也進了白馬城,待我明日進兵,重新向曹操挑戰,若能破城,生擒皇帝,豈不是奇功一件。」

  郭圖點了點頭,「的確如此,不過若能破城,見到陛下,絕不可怠慢,更不能傷害他。」

  郭圖馬上寫了一封信,派人送去黎陽交給袁紹。

  天似亮未亮的時候,曹昂早早的起來了,先四處巡視了一遍。

  平時很多地方,他都在向父親學習,學習如何治軍,如何和將士們相處。

  比如夜裡睡覺前和第二天醒來後,先在軍營巡視一遍,他可不是僅僅隨便胡亂的轉上一圈,曹昂做事很用心,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忽然,瞧見曹丕和曹安民兩人鬼鬼祟祟的從一條小胡同跑了出來,曹昂眉頭頓時一皺,喊道:「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曹昂大步走了過去,現在天已經亮了,不像昨天夜裡,視線模糊曹操就沒有發現曹丕。

  曹昂來到兩人面前,表情嚴肅的瞅著他們,問道:「你們做什麼去了?怎麼一大早的從居民區跑出來?」

  「沒什麼,我們起的早了點,四處逛一逛。」曹安民嘿嘿笑著,謊話張口就來。

  「子修,你在巡城啊,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曹安民沖曹丕使了個眼色,邁步就走。

  曹丕勉強陪了個笑臉,趕緊溜之大吉。

  曹昂見他們心神不定,大早上的竟然如此鬼鬼祟祟,心中便覺得可疑。

  曹昂好奇的拐進了那條胡同,朝著胡同深處,走了過去。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關著門,走出兩百米,曹昂發現有一戶人家房門虛掩著,他便停住了腳步。

  往裡面瞅了瞅,院子裡空蕩蕩的,沒看到人影,正要離開,裡面飄來的哭聲,嗚嗚咽咽,是女人的聲音。

  曹昂一雙英挺的眉毛,頓時皺成了一團,他心地善良,但並不是笨人。

  「一定是他們兩個做的好事。」

  曹昂推門走了進去,這是一戶普通的人家,只有三間草房,院落簡陋,哭聲是從東邊的房間傳來的。

  曹昂喊了一聲,「有人在嗎?」

  畢竟男女有別,不能直接闖進去。

  女人一直在哭,沒有回應曹昂,曹昂便徑直走了過去,離近了,一個女人正在抱膝哭泣,衣衫被撕扯的粉碎,身上裹著一條被褥,頭髮全都披散著。

  床上很亂,像是經過了一場打鬥。

  不用問,曹昂一瞬間便全都明白了。

  一定是曹丕和曹安民做的好事,曹昂生氣歸生氣,可也為難了,這種事,怎麼處置呢?

  總不能讓他們娶了這個女人吧?

  曹丕還小,今年才十四歲,除非他自己願意,要麼讓父親下命令,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是曹安民,那更不可能,這傢伙玩心忒重,整日花天酒地。

  曹昂覺得這件事,曹丕的可能性更大,如果是曹安民做的,他根本就不需要把曹丕帶在身邊。

  曹昂開口問道:「這位娘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能和我說一下嗎?」

  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穿著盔甲,是個將軍的打扮,哭的更凶了。

  曹昂很有耐心,問了好久,根據女人描繪的身形相貌,總算確定了,確實是曹丕做的。

  了解完經過之後,女人哭的更加傷心,曹昂又氣又惱,想從身上掏點錢補償一下這女人,但他一身盔甲,出來身上並沒有攜帶錢財。

  翻找了好久,曹昂掏出一塊玉佩,這塊玉晶瑩剔透,價值不菲,曹昂稍微的猶豫了一下,畢竟這塊玉,是母親送給他的。

  曹昂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便把玉佩好心的放在了床頭,然後嘆了口氣,邁步離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