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呲牙?」鍾之衡冷聲道,「在捂死小皇子的時候,你心裡也是這樣想的?也是想著自己絕對不敢對朕呲牙嗎?!」
「臣妾和小皇子的死絕無干係!臣妾絕對做不出這等歹毒之事來!臣妾不過是去長春宮探望小皇子,當時……當時慧妃妹妹身子乏累正在小憩,臣妾沒有攪擾慧妃妹妹小憩,就略略看了看小皇子就回來去了,臣妾也是後來在延禧宮才聽到小皇子夭折的噩耗啊,萬歲爺,小皇子的死和臣妾絕無干係啊!」趙氏滿臉驚惶,一邊又拉住了鍾之衡的龍袍下擺,一邊不住地為自己辯解道,「萬歲爺,臣妾怎麼敢對皇子下手!更何況小皇子還不滿一個月,臣妾又怎麼可能會對襁褓嬰兒下手!臣妾雖未必是良善之輩,但是卻也斷斷做不出此等狠毒之事,萬歲爺明鑑啊!」
「若是在你陷害明巍之前,和朕說這一番話,朕倒是願意信你三分啊,可是啊,這已經不是你頭一次對朕的皇子下手了,」鍾之衡冷聲道,一邊將手裡的帕子隨手丟在了小几上,一邊又道,「連帝後嫡子你都敢下手,更何況不過是個粗做宮女所生下的皇子,你怕是早就憋著要置他於死地吧?」
「廢太子如何能跟小皇子相比?小皇子深得萬歲爺歡心,臣妾這個做庶母的自然對他也是疼愛有加,」趙氏忙得解釋道,「廢太子那樣來路不明的皇子和小皇子自是天差地別,萬歲爺這些年顧忌著徐氏一門和那失德賤婦的顏面,自是不好下手,臣妾也是為了幫萬歲爺出氣這才……啊!」
「啪!」
不待趙氏的話說完,一個巴掌已經狠狠地甩在了她的臉上,隨著一聲尖叫,她頓時爛泥似的癱在了地上。
「朕從來竟不知道,你竟這般善解人意,知道朕想抓明巍的短兒,你就巴巴地助朕一臂之力,當真是首屈一指的賢內助,」鍾之衡冷冷地牽了牽唇,一邊取過帕子緩緩擦拭手上沾染的鮮血,一邊冷冷看著滿滿在地上蠕動的趙氏,然後又道,「只是欣兒,你怕是忘了,打你入宮的頭一天起,太后就教導過你,後宮不得干政,要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萬、萬歲爺,臣妾都是……都是為了您,從從來來都是……」趙氏艱難地朝鐘之衡這邊爬了過來,她半邊臉都腫了起來,牙都被打落了兩顆,這時候說話聲音都含糊得厲害,她一邊伸出手顫顫地抓住了鍾之衡的靴子,一邊又咳出了一大灘的血,喘息了大半天,這才又繼續道,「這麼多年了,臣妾一直……一直心繫萬歲爺,不管做什麼都……都是為了萬歲爺,萬歲爺,臣妾生是您的人,死、死是您的鬼……」
鍾之衡低著頭,看著那雙顫顫巍巍抓住自己下擺的、沾著鮮血的手,看著那虎口處的一塊淡淡的傷疤,一時間,心裡竟生出了些許傷感來。
就是這麼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曾為他更衣梳發,為他洗手作羹湯,只是趙氏一門的貴女,哪裡就會下廚了?所以頭一次下廚的趙氏,手上就多了那麼一道傷疤,鍾之衡當時沒有去想十六歲姑娘懂不懂4心機,是不是在使苦肉計,他當時是真的心疼,不但下令趙氏從此不許下廚房,更是接連一整個月都翻了趙氏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