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聽她語氣里掩飾不住的酸,忍不住就笑了:「什麼叫我們倆大老爺們兒成天都扎在書房裡頭?你不是也和安氏成天扎在一塊兒都不肯出來嗎?」
「那不一樣,我教安姐姐繡花呢,乾的是正經事兒。」美芽忙得道。
鍾明巍嘴角一陣抽搐:「……所以你以為我和龐毅在幹什麼不正經的事兒?」
「哈哈!」美芽一怔,隨即笑了,伸手捏了捏鍾明巍生無可戀的一張臉,笑得有點兒不好意思又有點兒狡黠,「那誰知道啊?」
「你這促狹的小妮子!」鍾明巍簡直又氣又愛,當下捧著美芽的臉就是一通親,只把美芽親得又叫又笑,半天鍾明巍這才放開了美芽,一邊解釋道,「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南疆大營出了點事兒,龐毅放心不下,找我說道說道。」
「南疆?」美芽聞言一怔,「你舅父徐成錦統御的南疆大營?」
鍾明巍從前和美芽提過徐成錦,而且就算是鍾明巍沒說過,美芽也對徐成錦有所耳聞,到底是太后的親侄子,又是響噹噹的鎮南大將軍,就算美芽想不知道都是不可能。
「是啊,」鍾明巍點點頭,「這程子南疆大營有些不大太平,怕是憋著要出事兒。」
鍾明巍從前是不喜歡和美芽說這些子事兒的,他不希望美芽為他提心吊帶著,再說了他現在只是個庶人,連他自己都不喜歡提這些事兒了,可是自成親之後,他就也不迴避這些事兒了,對美芽更是不瞞著,既是說好了要生死與共,他若是再掖著藏著的,那就是看輕了美芽。
「到底出了什麼事兒?」美芽聞言,有些緊張,忙得撐著軟榻坐了起來,一邊拉著鍾明巍的胳膊,緊張地道,「會不會連累到你?」
「不會,」鍾明巍含笑拍了拍美芽的手,示意讓他不要緊張,一邊伸手從桌上端了一盤子葡萄過來,一邊剝著葡萄皮,將葡萄塞進了美芽的嘴裡,「就是我的兩個屬下怕是牽連進去了,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當下,鍾明巍就把遲重遠和程向陽一事簡單地和美芽說了一遍。
「你竟然還有兩個那麼厲害的屬下?」美芽瞪著眼看鐘明巍,「我以為龐毅就夠厲害的了,沒想到,跟那兩個一比,龐毅簡直就是小打小鬧啊。」
「這話你可千萬別讓他聽到了,」鍾明巍含笑道,一邊伸手過去,讓美芽把葡萄籽兒吐在了自己的手心裡,一邊又道,「其實講起來,論武功的話,龐毅一直都是最好的,可是論文韜武略,遲重遠卻是拔尖兒,程向陽也是個有頭腦的,所以當年,我讓他們兩個潛入南疆大營。」
「所以說來說去,龐毅還是核桃吃少了嘛!」美芽一口咬定,一邊又歪著頭道,「可是你為什麼要讓他們潛入南疆大營啊,徐氏一門可是你的母家,他們自然會全力支持你上位的,自然南疆大營也是你的身後勢力,你又何須偷偷摸摸讓手下潛入呢?」
「若是母后在的話,徐氏一門自然是我的身後勢力,可是母后不在,父皇更是對我冷若冰霜,徐氏一門哪個又是好糊弄的呢?生怕我這個皇長子哪天就跌了跟頭,不但不能將徐氏一門發揚光大,反而還會連累到了他們這個百年望族,所以啊,太后是疼我,可是卻也疼的點到即止,徐氏一門是想扶我上位,可是卻也從來不許我的手伸的太遠,所以我這個皇長子,直到後來被冊封為太子,實際手上卻並無任何勢力,不像二皇子身後有崔氏一門鼎力相助,後來還有個鄒氏姻親,更加不像三皇子四皇子,身後是龐大的趙氏一門,更有趙貴妃在父皇面前為他增光添彩,說起來,我這個嫡親皇長子活得實在窩囊,」鍾明巍淡淡道,從前想起舊事,他總覺得一口氣憋在心裡,苦悶又抑鬱,可是現在對著美芽說出來,那口淤積在心中的悶氣倒是沒有了,他也不覺得怎麼苦悶了,就這麼淡淡地說著,似乎是在說別人的事兒,「他們不給我,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拿了,遲重遠和程向陽是我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暗衛,對我忠心耿耿且這兩人又有統兵才幹,所以我把他們送去了南疆大營,後來龐毅也過去了,一則是我需向徐氏一門表忠心,二則也是為配合遲重遠和程向陽兩人,這些年來,遲重遠和程向陽能在南疆大營這般順風順水,其中龐毅真真是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