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討厭,一點兒都不討厭,」鍾明巍死死箍著美芽,用盡渾身上下的所有力氣,恨不得把美芽嵌進自己身體一般,似乎過了今天,就再也沒有機會這樣擁抱美芽似的,「是我討厭,是……我討厭……」
「才不是,你最好了,你是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嘿嘿,」美芽又笑了,窩在男人的懷裡,和著眼淚笑得鼻涕泡都冒了出來,「我真是撿著寶了,嘿嘿,明巍啊,你就不如我走運了,遇上我這麼個醜丫頭,不過那也不許你後悔,我氣性大著呢,你要是敢後悔,看我怎麼收拾你……」
「別說了,丫頭,別說了……」鍾明巍實在聽不下去了,似乎再多聽一個字,他就要崩潰了。
「哦,」美芽覺得自己今天的話實在有點兒多,而且似乎還都不是鍾明巍愛聽的話,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她真的真的太高興了,在鍾明巍的懷裡憋了半天,她到底還是憋不住了,仰起頭,小聲道,「明巍,那咱們就五月初八成親好不好?」
鍾明巍深深吸了口氣,然後點點頭,輕聲道:「好。」
「嘿嘿嘿,那我趕明兒就把那兩個囍字給繡好,」美芽嘿嘿笑著,一邊又捧著鍾明巍的臉道,「明天繡好了你試試,要是有哪兒不合適的,我再給你改!」
「明天怕是不行。」鍾明巍緩聲道。
「怎麼不行?」美芽一怔,「明天你有什麼要緊的事兒嗎?」
「不光我有,你也有啊,」鍾明巍抿唇笑了笑,一邊取了帕子給美芽擦臉,一邊柔聲道,「明天咱們去看看南山的宅院,看你有什麼要添置的,趁著成親前都給添置齊全了。」
「可是,你不是說你身子不大舒坦嗎?」美芽一臉擔心,「反正咱們還有的是時間,也不著急這麼趕,過幾天去也是一樣的。」
「本來是不舒坦的,可是……」鍾明巍湊過去親了親美芽白津津的手,一邊含笑道,「要是這雙小手肯為我捏捏按按,一定就舒坦了。」
「嘿!你直說想讓我給你揉腿就是了,哪兒用得著繞這麼大的圈啊?」美芽頓生一臉不滿和嫌棄,「你們這些子讀書人啊,真是滿肚子彎彎繞繞,都不會好好兒說人話!」
鍾明巍一怔,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他看了看美芽,半晌問道:「陳先生快參加鄉試了吧?」
「是啊,說是八月份,」美芽點點頭,一邊把鍾明巍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揉著,又歪著頭問鍾明巍,「你怎麼忽然想起來要問陳先生了?」
「沒事兒,就是忽然想起來了,」鍾明巍沉聲道,「要是鄉試中舉的話,明年就得進京趕考了。」
「是啊,陳先生厲害著呢,那叫什麼來著?哦,對!是學富五車,說的就是陳先生啊!」美芽馬上接口道,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高興和敬佩,「我可是聽說了,連知府大人都說,這一次鄉試,陳先生必定能中舉的,日後進京趕考,也必然能出人頭地的,到時候陳先生衣錦還鄉,知府大人還要給他接風洗塵,請戲班子連唱三十天呢,也不知到時候知府大人會請哪裡的戲班子,最好是京師來的戲班字,我還想聽遍完整的《探清水河》呢……」
鍾明巍聽著她絮絮叨叨著,看著那一雙白皙的手在自己的腿上一下下地捏著,鍾明巍的目光沿著那兩隻手,漸漸上移,滑過半新不舊的棉襖,滑過帶著疤痕的脖子,最後停在了那隻還兀自喋喋不休的小嘴,驀地,鍾明巍一把推到了美芽,粗暴地吻了上去。
……
翌日。
南山別院。
美芽第一次來到南山別院,鍾明巍也是第一次。
「南、山、別、院,」美芽站在門口,仰著頭看門上的匾額,她認得那是鍾明巍的字,轉身沖鍾明巍笑道,「鍾明巍,你可真好啊。」
「好端端的怎麼就誇起我來了?」鍾明巍有些詫異,一邊從龐毅手裡接過披風,披在了美芽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