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因為你天天陪著我練腿的緣故,」鍾明巍道,一邊被美芽扶著坐在了小凳上,一邊道,「你功勞最大了。」
「呸!就你油嘴滑舌,顧先生要是聽到了一準兒氣得吹鬍子瞪眼,」美芽笑罵著,一邊又道,「等天暖和了,我扶你去外頭走走。」
「好,」鍾明巍柔聲道,「到時候咱們去南山腳下的宅院看看,你不是早就想看看後頭的池塘嗎?」
「嗯,我早就想去看了,龐毅說挺大的,也不知到底有多大。」美芽忙道。
「那怎麼不跟龐毅一起先去看看呢?」鍾明巍看著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道。
「我才不和他一起去呢,」美芽小聲道,一邊舀了水進鍋里,「要去,也是和你一起去。」
「成,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鍾明巍柔聲道。
……
嘉盛三十三年四月初一
寧古塔。
知府衙門。
今日是集賢書屋複課的時間,方成茵一早派了小廝將那方澄泥硯和湖穎紫毫筆給送了去,她原本是要自己過去的,可是想著那天陳清玄說的話,她又實在抹不開面兒了,更怕被陳清玄當面拒絕,所以想來想去,還是派了小廝過去了,只是小廝一直遲遲未歸,她心裡到底不安,坐在暖閣裡頭發著呆。
「小姐,您在嗎?」
方成茵正發呆著,就聽外頭傳來了小廝的聲音,方成茵忙得放下了手裡的茶碗,對外頭道:「進來。」
「是,」小廝聞聲,忙得挑著帘子進來了,然後就「噗通」一聲跪在了方成茵的面前,「奴才辦事不利,還請小姐責罰。」
方成茵看著他手裡原封不動又提回來的東西,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當下一直挺直的腰背,頓時就鬆弛了下來,她無奈地勾了勾唇:「人家不收又管你什麼事兒呢?下去吧。」
「是,多謝小姐,」小廝從地上爬了起來,有點兒為難地看著地上的東西,「那這些……」
「就放這兒吧。」方成茵道。
小廝把東西放在了桌上,然後就躬身退下了。
方成茵看著桌上的東西,忍不住就是一聲嘆息,她實在搞不明白,陳清玄到底看不上她哪裡?為什麼總是這般拒她於千里之外呢?
方左棠說,像陳清玄這樣學富五車的人,難免有些驕矜傲氣,她也能理解,若不是陳清玄這一身的傲骨,怕是也入不了她的眼了,可是這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些了吧?
……
「小姐,」方成茵正在房中出神,小侍婢端著一碗蜂蜜燕窩進來,一邊道,「小廚房裡剛剛燉出來的,小姐,您趁熱喝。」
「放這兒吧。」方成茵懶洋洋地道。
「是,」小侍婢把燕窩放下,自然而然也看到了桌上的東西,登時有些詫異,「怎麼?那陳先生竟沒、沒收下這些禮品?」
方成茵懶得再說,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碗裡的蜂蜜燕窩。
「小姐,不是奴婢有意僭越,奴婢覺得那陳先生未免也忒傲慢了些,」小侍婢憋了半天總算說了出來,「小姐,您和老爺待他實在不薄,可是你看看他,對小姐卻總是這麼不冷不熱的,一點兒感恩都不知……」
「算了,不說這些了,」方成茵搖搖頭,打斷了小侍婢的話,一邊喝了一口蜂蜜,一邊隨口問道,「讓你去看小孔侍衛,你可去看了嗎?」
「去了去了,」小侍婢忙得道,提起孔聞捷,小侍婢的話忽然多了起來,「小姐,那小孔侍衛忽然病倒了,還挺嚴重的,那麼壯實的一個人,都臥床不起了,特別可憐。」
「病了?」方成茵蹙了蹙眉,看向小侍婢,「好端端地怎麼就病了?」
「前一陣子小孔侍衛不是才外出了一趟嗎?八成是路上染了風寒了,要不怎麼一回來就病倒了呢?」小侍婢道,一邊又嘆息著,「那小孔侍衛也真是可憐,寧古塔就大孔侍衛一個兄長,大孔侍衛也不能成日在府里照顧他,就一個人在屋裡生挨著,嘖嘖嘖,實在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