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書房。
方左棠正在伏案批公文的時候,就聽到外頭有人敲門,當下頭也不抬,問外頭道:「是誰啊?」
「大人,是我,聞捷回來了。」孔聞捷在門外道。
「哦,聞捷啊,進來吧。」方左棠忙道。
當下,孔聞敏和孔聞捷進了書房,關上了門,然後行至桌案前給方左棠行禮:「屬下見過大人。」
「你們先坐著,」方左棠抬頭看了一眼兩人,對兩人點點頭,一邊又低下頭去,「我這一會兒就得了。」
「是。」孔聞敏在軟榻上坐下,孔聞捷倒是沒坐,徑直走到火盆前烤手,這一路頂風冒雪,饒是他身康體健,可渾身上下都冷得不行,剛才在門外下馬的時候,他都有點兒站不住了。
孔聞敏倒了杯熱茶塞進了孔聞捷的手裡:「趁熱喝。」
「多謝兄長。」孔聞捷接過茶一口氣喝個乾淨,這才覺得身子舒服了一些,然後拉著凳子坐在火盆前繼續烤著火。
「聞捷,這一次辛苦你了,這麼大冷的天兒讓你在外奔波這麼些時日,」一炷香的功夫後,方左棠起身從桌案後走出來,也親手倒了一杯茶,遞到了孔聞捷的面前,一邊拍了拍孔聞捷的肩膀,一邊道,「一會兒回去好好兒歇著。」
「是,多謝大人,」孔聞捷接了那杯茶,也不著急喝先是放在了一邊,然後忙得從懷裡取出了一封信,送到了方左棠的面前,一邊道,「這是馬統領派人送來的急件,請大人過目。」
御林軍與寧古塔的往來,一直沒有斷過,從來是用不著孔聞捷親自跑一趟的,但是自打入冬以來,大雪封路,難免行路艱難,所以現在每個半月,孔聞捷都是親自去一趟吉林,在那裡和京師來的御林軍匯合,轉交密信等物,這一次也是一樣。
方左棠一邊在軟榻上坐下,一邊打開了那封急件,目光飛快地掃著信箋,然後眉頭就擰在一起,看完了信箋,他將信箋放在小几上,然後就不解地搖了搖頭:「這倒是奇了。」
「怎麼了?」孔聞敏忙得問道,「馬統領那邊可有什麼指示嗎?」
「是啊,」方左棠點點頭,一邊拍了拍小几上的那封信,對孔聞敏道,「你且自己看看吧。」
當下,孔聞敏忙得拿起那封信看了,果然也是一臉疑惑不解,孔聞捷在一旁瞧著他兩人都是這幅表情,實在納悶的要死,當下也忙得湊過去看,隨即也是一臉子的震驚:「馬統領讓咱們確保廢太子在寧古塔的安全?而且竟還用了誓死保護這樣的話?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是的,雖說寧古塔扎紮實實掌握在御林軍的手裡,御林軍的確有義務維持這裡的安定,像鍾明巍這樣的身份自然是重點照顧對象,但必定御林軍和廢太子之間並不任何交集,且廢太子如今不過就是個庶人,自是擔不得一個「誓死保護」這麼重的話的。
而且御林軍的宗旨,向來都是保持中立,從不戰隊的,可是馬志明這封信,已經明白得不能更明白了,擺明了是要站隊來著,可是站得卻是那半死不活的癱子,這實在也太匪夷所思了。
「馬統領這是怎麼想的?」饒是孔聞捷不善謀略,卻也清楚明白馬志明的意思,一時間怎麼只震驚的張口結舌,「那廢太子如今就是個癱子啊,能活多久還說不準呢,更何況又是萬歲爺親自下旨廢黜,這輩子都註定只能是個庶民了,馬統領這時候,竟然生出這樣的心思,莫不是被人下了降頭不成?」
「別胡說,」孔聞敏白了孔聞捷一眼,他又仔仔細細地看了那封信一邊,然後沉聲道,「這不是馬統領的意思,這是主公的意思,這麼大的事情,根本不是馬統領一個人能做主的,必定是主公下了命令之後,馬統領這才領命辦事,只是到底不好在信上說清,可是你看這信的末尾,馬統領特地加了一句,拜上,他對咱們何必這般謙卑?不過是提醒咱們這是主公的意思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