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兒落在美芽耳中,美芽的鼻頭忍不住就是一酸,她到底也沒有再沖顧長林說什麼,只是把鍾明巍的手握得更緊了。
「丫頭,把酒罈子端給我。」顧長林倒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模樣,剛才還疾言厲色的訓斥美芽,現在又和顏悅色的很。
「哦。」美芽忙得答應,鬆開了鍾明巍的手,下了炕,從桌子上端來了那個小酒罈子,那酒罈只能裝一斤的酒,現在裡頭裝得是雄黃酒,裡頭還泡著挺多的紗布,美芽把酒罈子放在了顧長林的面前。
顧長林到出些雄黃酒清洗了整個膝蓋,然後從酒罈子裡頭扯出了一半的紗布,疊好了直接放在了那露肉的膝蓋上,再然後就是取出普通的紗布來,一圈一圈地纏在了外面。
「以後就不用每天都受罪了,」纏好了紗布,顧長林一邊去解另一條腿上的紗布,一邊跟鍾明巍道,「從前膿多,每天都生出好些來,所以天天都得清理一邊,現在少了些,以後兩天清一邊就成了,等膿再少些了,就開始能給你上藥了,到時候外服內服的一起,再加上針灸,效果應該不錯。」
「多謝先生了。」鍾明巍甚是感激地對顧長林道。
「少來這些虛招子,你恢復快點兒就是對我最大得到感激了,」顧長林一邊道,一邊麻利地繼續去剪另一個膝蓋上的膿血和腐肉,一邊忽然又笑著道,「還得謝謝你家丫頭,她燉骨頭湯的手藝可是不錯,你每日多喝幾碗,自然好兒多著呢。」
鍾明巍原本正疼得要命,聽顧長林這麼一說,忍不住又笑了:「是,她骨頭湯燉的好,我傷自然也好得快。」
「先生,您又打趣我,」美芽有些好不意思道,原本心裡的那點兒不自在,這時候已經是蕩然無存了,她一邊緊張地握著鍾明巍的手,有心想問鍾明巍疼不疼,可是話到嘴邊又給咽下去了,她又給鍾明巍擦了擦汗,一邊小聲問道,「你表現好點兒,我今兒就不光給你燉骨頭湯,還給你做一碗麵疙瘩。」
「我這表現還不夠好啊……嘶嘶……」鍾明巍咧著嘴沖美芽笑,笑了一邊又忍不住倒吸涼氣起來,其實不用顧長林說,他自己也發現了,只要美芽在他身邊,他就變得特別軟弱,一點兒疼都扛不了,明明前幾天他都咬牙忍著能一聲不吭的,可是今天,他就是忍不住,時不時地就「嘶嘶」兩聲,實在是丟臉,可是每每瞧著美芽心疼著急的模樣,他又覺得就算是丟臉也沒什麼了。
「好!特別好!我一會兒給你做兩碗!」美芽忙得道,一邊緊張地盯著顧長林的手,一邊小聲跟鍾明巍道,「馬上就好了,再過一會兒就好了,你再堅持一會兒啊!」
顧長林聽著美芽這話,忍不住想回一句「這才哪兒到哪兒,還早著呢!」,可到底也沒有說,反倒是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一則是他也不忍讓鍾明巍多受疼,二則是他實在不想在屋裡多待,這小兩口實在太膩歪了,他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實在害臊得很。
終於清理好了,顧長林一邊放下了手裡的剪刀,一邊喊道:「丫頭……」
「唉!」美芽脆生生的答應,然後忙不迭地把那小酒罈子給遞了過去,一邊忙得詢問,「先生,您是要這個嗎?」
「倒是個機靈鬼。」顧長林沖美芽笑了笑,然後接過來酒罈子給鍾明巍清洗了傷口,又去包紮了。
總算是忙和完了,三人都舒了一口氣,顧長林和美芽一起把鍾明巍朝里扶了扶,讓他躺下來歇著,然後美芽又幫著顧長林整理藥箱什麼的。
「龐毅呢?」美芽一邊收拾著地上的紗布,一邊隨口問道,「好像吃了早飯後就沒見到他人影兒了。」
「誰知道呢,那小子從昨天就有點兒三迷五道的,」提起龐毅,顧長林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先是讓我喝什麼鹿茸酒,那是酒嗎?簡直就是白開水!然後就不見人影了,老夫在那破酒館裡,足足等了他將近兩個時辰!差點把盤子都給舔乾淨了,他這才回來,還耷拉個棺材臉,好傢夥,他還一肚子的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