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的醫術是好,可也少不了這些時日阿丑妹妹的照拂,外婆才能好這麼快,」顧清桐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瞄了龐毅一眼,「不知龐先生這次把阿丑妹妹接走了,下次什麼時候再把阿丑妹妹給送回來?我和阿丑妹妹可真是投緣,這才相見,都捨不得分開。」
龐毅聽她一口一個「阿丑」叫著,心裡沒來由的憋火,他把手裡的茶杯放到了桌上,沉聲對顧清桐道:「這可不好說。」
「哦,是這樣啊,」顧清桐一臉掩飾不住的遺憾,一邊低下了頭,頓了頓,又抬起頭紅著臉看向龐毅,「那……那龐先生可否留個地址給我?日後我也好登門去尋阿丑妹妹玩,對了,聽外婆說阿丑妹妹的繡功了得,我還想跟阿丑妹妹請教請教呢。」
「這怕是不便。」龐毅沉聲道,一邊起身就出了房門,全然沒注意到,顧清桐一臉的隱忍委屈,手裡的帕子都要給揉爛了。
「龐毅,咱們這就可以走了,」阿丑一邊拽了拽身上的新衣裳,一邊從房中走了出來,甫一瞧見了龐毅,人家龐毅還沒說什麼,她倒是先不好意思起來,一邊小聲道,「你看這麼好的衣裳讓我穿,可是糟蹋了。」
「夫人,您說這是什麼話?這是要折殺屬下嗎?」龐毅心下有些難過,不到五錢的衣裳,他買的時候都自責找不到更好的了,可這時候阿丑卻還說這樣的話。
「我……我就隨口一說,你別放在心上啊,」阿丑忙得對龐毅道,一邊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裳,然後朝正堂走,「我和陳奶奶說一聲啊,完了咱就能走了。」
「好,那屬下先去門外牽馬。」龐毅應聲,然後就大步朝門外走去。
……
「清桐姑娘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我換個衣服的功夫人就蔫兒了?」馬車上,阿丑問龐毅,「你剛才在屋裡,聽到奶奶說她什麼了嗎?怎麼眼眶就紅了呢?」
龐毅一邊駕著馬車一邊跟阿丑道:「沒有啊,陳奶奶連話都沒說。」
「那肯定就是你了,」阿丑一臉篤定地看著龐毅,「肯定是你長得這麼五大三粗的,還對人家小姑娘黑著臉,把人家小姑娘給嚇著了,是不是?」
「我哪兒有啊?」龐毅很是冤枉,「我好端端地坐著跟她說話,哪裡就嚇著她了?」
「那你都跟她說什麼了?」阿丑很是好奇,推開了馬車門,擠出了小腦袋看著龐毅,一臉的八卦相,「頭一見面,就能跟人家小姑娘說上話,龐毅,你挺有兩下子啊!」
龐毅:「……」
阿丑是個直腸子,和龐毅相處久了,就不拿龐毅當外人,且龐毅對鍾明巍又忠心耿耿,不管吃穿什麼都買最好的給她,阿丑嘴上不說,可是心裡感激,就更不跟龐毅見外了,這時候跟龐毅說話聊天,自然也和剛認識的時候頗為不同。
「你們到底說什麼了?」龐毅半天沒回答,阿丑又迫不及待地催促,「頭一次見面都聊的什麼啊?」
「沒聊什麼,」龐毅其實一點兒都不想搭理阿丑,可是又架不住她這麼一直亂猜,當下就一五一十地道,「她問我什麼時候送夫人回去,我說不好說,她又問我能不能把家裡地址留給她,好方便她上門拜訪夫人您,我跟她說不方便,然後就再沒說過話了。」
「你……」阿丑瞪著眼看著龐毅,「你還說不是你害得人家清桐姑娘難過?」
龐毅簡直不能更冤枉了:「我怎麼害她難過了?」
「你說說那清桐姑娘今天才到的陳家屯,我跟她頭一次見面,從她來到我走,我們攏共連三句話都沒說,怎麼就到了跟我依依不捨、還要登門拜訪的地步了?」阿丑搖頭嘆息地數落起了龐毅,「肯定是人家清桐姑娘對你有……有點兒意思唄,打著我的旗號,想跟套近乎,哪知道你是塊榆木疙瘩,人家清桐姑娘能不傷心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