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陳清玄打量著門外的龐毅,眯著眼看了一會兒,這才想起來這人昨天他見過,當下忙得讓了龐毅進來,「快請進來。」
「是,」龐毅一手提著個大包袱,另一隻手提著兩個精緻的木盒,跟著陳清玄進了房中,然後忙得就跟陳清玄介紹自己道,「在下姓龐名毅,有勞陳先生這幾日對家主照拂。」
「龐先生快別這麼說,都是鄰居,換誰都得幫一把,」陳清玄忙得道,一邊請了龐毅坐下,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詢問道,「不知道你家先生現在怎麼樣了?可找了郎中來看了嗎?」
「上午找了匯仁堂的陸郎中來看了,」龐毅道,難掩一臉失落,嘆息著對陳清玄道,「只是陸郎中看了,說是夠嗆。」
陳清玄一怔:「連陸郎中都沒辦法?」
陸郎中在寧古塔可是首屈一指的高手,陳清玄自然有所耳聞。
「我打聽著延社有一位姓顧的名醫,最擅醫治腿疾,所以我打算明兒趕去延社,把那位郎中請來給家主醫腿,」龐毅說著,一邊又對陳清玄道,「怕是三五日回不來,所以在下有個不情之請……」
「放心,我從明天起,會上山照顧你家先生,」不等龐毅說完,陳清玄就截斷了他的話頭,一邊又囑咐道,「他的腿傷得極重,可是不能耽擱了,你快去快回,不用擔心沒人照顧他,那位顧先生的名頭我也是有所耳聞的,若是能把顧先生給請來,先生的腿上必然能夠藥到病除。」
「那就多謝陳先生了,」龐毅心裡感激不已,當下忙得從懷裡取出了五十兩的銀子,放在了桌上,一邊對陳清玄道,「這幾日有勞陳先生了,這是一點子心意,還請陳先生一定收下。」
「使不得!使不得!」陳清玄忙得推辭,一邊又忙得起身從抽屜里取出了五個銀錠子放在了桌上,一邊跟龐毅道,「這是你家先生那天留給我的,這幾天忙糊塗了,一直沒來得及退還回去,正好龐先生一併給帶回去。」
龐毅忙得道:「這都是給陳先生的答謝……」
「龐先生,若是收了這銀子,我明兒可就真沒臉上山見你家先生了,」陳清玄截斷了龐毅的話頭,一臉嚴肅地道,「還請龐先生理解。」
「是,是我唐突了先生,」龐毅只得把銀子給收起來,怕陳清玄生氣,又忙得解釋道,「我是個粗人,若是有說話不中聽的時候,還請陳先生諒解。」
「龐先生不必自責,我並沒有指責你的意思,」陳清玄道,一邊抿了口茶,一邊有點兒踟躕著問龐毅道,「不知你家先生怎麼稱呼?」
自從那天瞧著阿丑身上披著的那件華貴的墨狐大氅,陳清玄心裡就好奇著了,到這時候,瞧著龐毅隨手就是五十兩,陳清玄對鍾明巍的身份就更加好奇了,只是他並不是個好打聽事兒的主兒,這時候也是喝多了才問出口的。
「這個……」龐毅為難地抿了抿唇。
鍾明巍的身份對於寧古塔高階官員來說,自然是瞞不住的,可是到底他身份特別,那起子知情的官員自然不會說出去,這對於確保鍾明巍的安全是至關重要的,所以像陳清玄這樣的身份,自是不可能知道的,龐毅自是不願意告知陳清玄,即便他對陳清玄很有好感。
「若是不便,龐先生就不必為難,是陳某唐突了。」話一出口,陳清玄就後悔了,當下忙得抱歉道。
「多謝陳先生理解,」龐毅感激道,頓了頓,龐毅又道,「對了陳先生,我家夫人的病可好些了嗎?」
陳先生驀地一怔:「你家夫人?」
「就是在陳先生養病的那一位女子,正是我家夫人,」龐毅解釋道,「爺不放心,交代我來看看我家夫人。」
陳清玄想著阿丑那張稚氣未脫的臉,登時都說不出話來,可是再一想那天晚上,床上相擁而眠的男女,又覺得沒有那麼難以接受了,當下,他對龐毅道:「貴府夫人身子已經好了許多,按說再吃十天的藥就能大好了,可她身子羸弱且又體寒嚴重,所以這一傷寒也比普通人嚴重不少,怕是要再養上半個多月才能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