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怕你嫌棄我呢,」鍾明巍捧著阿丑的臉,額頭頂著阿丑的額頭,一邊輕聲道,「到時候你老了,我只會比你更老,可能滿臉褶子,又老又丑,都看不下去了……」
「旁人看不下去,我肯定能看得下去,」阿丑輕輕蹭著男人的鼻尖兒,一邊呼吸著男人的鼻息,一邊輕聲道,「誰讓你是我男人呢,這輩子都看不夠。」
鍾明巍沒說話,睫毛有顫了兩顫,輕輕搔刮著阿丑的眼皮,阿丑眼皮痒痒的,當下在男人的臉上蹭了蹭,然後小聲道:「想什麼呢?怎麼一直不說話?」
「在想我上輩子到底燒了多少高香,這輩子竟有幸遇到了你,丫頭,你都不知道我心裡多快活……」鍾明巍嘆息著輕輕道,一邊伸手把阿丑攬進了懷裡,「丫頭,這大半年我總恍惚又惶恐著,明明你就在面前,明明那麼歡喜,可是我卻總有些不安,總覺得太不真實了,人怎麼能這麼幸福呢?又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日子呢……」
「鍾明巍,」阿丑驀地截斷了男人的話頭,她坐直了身子,捧著男人的臉,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男人,「你親親我。」
下一秒,男人的溫熱的唇驀地就印了上來。
「還、還不安嗎?」阿醜人有些迷糊,卻兀自環著男人的脖子,仍舊追著問,「鍾明巍,告訴我,你還不安嗎?」
「丫頭,有你在,我沒有什麼不安的,」男人頂著阿丑的額頭,靠的太近,兩人的鼻息都交融著,「只要有你在,這輩子我都能踏實了。」
「鍾明巍……」阿丑抿了抿水亮亮的唇,輕輕道。
下一秒,鍾明巍驀地掀起了被子,罩在了兩人的身上。
「別、別又弄髒了……」棉被下頭,阿丑擔心著道,「墨汁好、好難洗的,上、上次把我的衣裳都給染髒了……」
「髒了我給你洗!」鍾明巍制止了她。
……
兩個人的年夜飯,就只有一個菜,吃的是大鍋燉雜魚,本來阿丑還想再做幾個的,鍾明巍忙得給攔著了,倒不是怕接著幾天吃剩菜,為了過這個年,阿丑趕著忙了好幾天,下午還炸了一大筐的丸子,鍾明巍實在心疼,不想再讓她屋裡屋外地跑。
鍾明巍和阿丑都喜歡吃貼餅子燉魚,只是平時不怎麼常吃,這燉魚一做就是一大鍋的,一頓吃不完,總要熱上兩三頓的,屋子裡的魚腥味兒太重了,所以阿丑輕易也不做,這一次也是趁著除夕做了一大鍋,也不用旁的菜,兩人就圍著個灶台,有滋有味地吃著。
「這是什麼魚?」鍾明巍指著鍋里的一條巴掌長的魚兒問阿丑,「從前好像沒有吃過這種魚。」
「哦,這是泥鰍,刺兒少肉嫩,好吃得緊呢,就是天兒冷不好逮,賣魚的老伯家也沒多少,虧得我去的早才搶了幾條來,」阿丑忙得道,一邊把一整條泥鰍都夾到了鍾明巍的碗裡,一邊催著他吃,「就中間一條刺兒,去了就成,快吃!」
鍾明巍依言把那泥鰍中間的刺兒給去了,然後把自己的碗放到了阿丑的面前,一邊又不由分說地去奪阿丑手裡的碗。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阿丑力氣小,手裡的碗自然就進了男人的手,當下只得端起那裝著滿噹噹泥鰍的碗,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一雙眼睛時不時朝男人那裡瞄著,越看越是眉眼彎彎。
「好好吃你的魚,沒的一會兒又給魚刺兒給卡著了。」鍾明巍有點兒無奈地跟阿丑道,這丫頭也不怕眼睛抽筋,他心裡都擔心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