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告訴她?」何承志驀地挑眉笑了,譏誚地對鍾明巍道,「怕她知道了你們之間竟還有這一場恩怨、從此對你斷了情?」
「她不會,」鍾明巍緩聲道,「她是最了解我的人,自然知道那一場恩怨是個什麼起因,她縱使難受,可是卻斷不會離開我。Google搜索閱讀」
「既如此,那你又何必要瞞著她?」何承志笑得更譏誚了,「嘴上是硬著,可是心裡怕早慌得不成樣子了吧?」
「我瞞著她,是因為這些年她已經受了太多的苦楚,從今往後,我不希望她再經歷任何磨難和苦楚,」鍾明巍緩聲道,「如今,她懷著我的孩子,整日為了給孩子取什麼名兒、該喝什麼湯才能更進補滋養而煞費苦心著,這樣恬然安寧的日子,是她一直渴求的,我不會允許有任何人來打破這種恬然安寧。」
「若是我非要告訴她呢?」何承志沉聲道。
「我這輩子註定是虧欠你們一家了,」鍾明巍緩聲道,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何承志,然後又繼續道,「所以,也不介意再多虧欠一份。」
何承志一怔,隨即就笑了:「那你又何必讓我知道?你不說,我自然這輩子都要被蒙在鼓裡,又何苦非要告訴我這一聲?」
是啊,為什非要告訴何承志這些呢?
鍾明巍心裡也動搖過,也想過要把這秘密帶進棺材裡,可是他卻還是沒忍住,告訴了何承志。
可能,何承志這裡也有他想知道的吧。
「我想知道丫頭的生辰,」頓了頓,鍾明巍忽然道,「記檔上的生辰時日都被水泡的什麼都看不見了。」
何承志一臉詫異:「就因為這?」
「我從來沒有給她過過生辰,她說不介意這些,只要我用心待她就好,可是我介意,」說這話的時候,鍾明巍牽著唇笑了,可是不知怎麼的,笑容甚是苦澀,「若是能往後每年都在她生辰這一日給她親手做一碗麵,那就太好了,哪怕……哪怕她永遠都不知道那其實是長壽麵。」
何承志看著鍾明巍臉上乾巴巴的笑,半晌沉聲道:「嘉盛十六年九月初十。」
「多謝,」一邊說著,鍾明巍一邊對著何承志重重叩了一頭,再抬頭的時候,臉色便就好看多了,「承志,你對我可以提任何要求。」
何承志看著他,半天嘆息著道:「以後每年長壽麵裡頭幫我給她多加一個荷包蛋,她小時候最喜歡吃荷包蛋了。」
「行,我記得了。」鍾明巍一怔,隨即就笑了,一邊伸手拍了拍何承志的肩膀,然後扶著何承志坐了下來。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的身世的?」何承志蹙著眉問。
「要不是那天召你進宮,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了,」鍾明巍嘆息道,「我原本想替她查一查身世,可是她卻再三叮囑不必,不想讓人知曉她是罪臣之後,免得又起波瀾,後來我便就依了她,也就沒再往下查,哪裡知道她這個罪臣之後,竟還和我有著這樣一層淵源。」
何承志看著鍾明巍自嘲的笑,心下有些複雜,他抿了口茶,一邊又問道:「若是一早你便就知道她的身份,你……你還會娶她嗎?」
「我不知道。」沉默半晌,鍾明巍搖搖頭。
他說的是實話,他是真的不知道,在得知美芽正是的當年救他出火海、毀了容貌之人的時候,他便就悔恨內疚到了極點,那若是一早便就知道美芽的真實身份,他還會不會娶美芽呢?這個問題,鍾明巍沒有想過,也根本回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