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是好事兒,正好殺一殺朝中的歪風邪氣,」鍾明巍點點頭,一邊繼續看著名單,目光忽然在某一處停了下來,他有些錯愕地看著那個名字,一邊抬起頭問龐毅,「寧古塔將軍親自推舉的這個叫何承志的,可是從前咱們在寧古塔遇見的那一位?」
「屬下正要稟報此事,」龐毅聞言忙得道,一邊把斟好的茶放到了鍾明巍的手邊,一邊沉聲解釋道,「這何承志的確是從前咱們在寧古塔遇見的那位刺客,爺,您是知道的,在寧古塔的那一批罪臣,後來不是全部被遷至恰克圖了嗎?那何承志也就這麼到了恰克圖,先是隨著一眾犯人在恰克圖大營裡頭做苦役,後來因為一身本事被恰克圖將軍看重,只是礙於他的罪臣身份,自然是不能起用的,只是恰克圖將軍甚是惜才,便就留他在身邊做了家奴,後來萬歲爺登基,天下大赦,那何承志便就成了清白之身,恰克圖將軍大喜,提拔他做了貼身侍衛,後又接到萬歲爺要讓各地官員舉薦武將之命,恰克圖將軍便就將此人舉薦來了京師,聽說恰克圖將軍還甚是不舍呢。」
「恰克圖將軍不舍是應該的,那麼文武全才的一個人,便是朕心裡也喜歡。」鍾明巍點點頭,一邊端起茶杯來抿了口茶。
「萬歲爺,您……您不記恨他當日所為?」龐毅甚是詫異道,他本人對何承志感情還是很複雜的,一則是惜才,覺得何承志那麼一個文武全才之人,因為受父輩牽連,竟要蹉跎終生,龐毅實在不能不為他痛惜,可是這何承志縱然有驚世之才,可到底也曾對鍾明巍下過手的,他心裡自然對何承志又是忌憚又是警惕,原本是想直接把何承志的名字直接從名單上給抹去算了的,可是龐毅看了那三個字,想著在寧古塔的那個冬天,那個絕望至極、歇斯底里的青年,到底還是沒下去筆,所以何承志的名字這才得得以保全下來。
「記恨他什麼?」鍾明巍瞥了龐毅一眼,一邊抿了抿唇道,「有仇必報的血性男兒,朕喜歡還來不得呢,更何況他又不是個油鹽不進、任由仇恨蒙蔽雙眼的,瞧著寧古塔將軍對他的態度,便就知道他是個積極上進、想有所作為的,這麼好的料子,實在難覓,眼下最缺的便就是他這樣的將才了。」
「爺當真是大度容人,」龐毅聞言,這才鬆了口氣兒,一邊含笑道,「屬下真真是自愧不如。」
「當真是自愧不如嗎?」鍾明巍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茶杯,看向龐毅,「你若是個小氣不能容人的,朕又怎麼能在名單裡頭看到何承志的名字呢?」
龐毅一怔,隨即就難為情地笑了:「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爺的眼。」
「你小子,」鍾明巍笑著拍了拍龐毅的肩膀,一邊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事兒似的,問龐毅道,「上次讓你查夫人的身世,你查的怎麼樣了?」
「啟稟爺,屬下還在查著呢,」龐毅忙得正色道,「因夫人入宮年頭太長,宮人記檔又是五年一更新,所以往年的記檔並不好找,再加上去年七月整整下了一個月的大雨,堆放粗做宮人記檔的庫房,被大雨淹了,幾乎所有的記檔都被泡在水裡頭給毀了,」龐毅道,說到這裡,瞧著鍾明巍一臉的沉默,龐毅又忙得道,「不過屬下已經整理好了大半記檔,不出半月,屬下一定能夠查出夫人的身世,還請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