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明巍眯著眼頓時圓睜了,生無可戀地瞪著垂到地上的龍袍。
他這哪兒是大聖回到了花果山啊!
分明就是又被師父上了《緊箍咒》的可憐猴子,而且師父的《緊箍咒》每一句都是:你個老猴子!你個不經摔的老猴子!
……
嘉盛三十四年十一月十八
永州。
惠親王府。
後院,寢房。
「這樣可舒服了嗎?」廖崇武一邊揉著鍾明峨的脖子,一邊輕聲問道,今兒一大早鍾明峨一醒來就落枕了,他就哼哼唧唧地不願意起床了,廖崇武也難得沒有早起去練劍,就在床上陪著他,一邊給他按脖子。
「嗯,舒服,嗯嗯……」鍾明峨舒服得只眯眼兒,枕在廖崇武的大腿上,昏昏沉沉的,似乎又要睡著了似的。
廖崇武當下就放輕了動作,一邊扯過被子過來蓋在鍾明峨的身上,永州雖是南地,可是冬日卻比京師還冷許多,饒是房中有火盆,廖崇武卻還是怕凍著了鍾明峨,永州冬日濕寒得厲害,他這個武將都有些扛不住,他就想著等明年一開春了,必得動手挖了地龍不可,別沒得又要讓鍾明峨受苦。
「殿下,京師來人了!」
鍾明峨正迷迷糊糊著就聽到外頭傳來了聲音,當下忙得就驚醒了,一邊坐直了身子,先是愣了愣,然後眯著眼兒看向廖崇武:「小高說誰來了?」
「說是京師來人了,」廖崇武道,一邊披著衣裳下了床,一邊沉聲道,「應該是萬歲爺派人過來的。」
「萬歲爺派人來永州做什麼?」鍾明峨登時一臉惶恐,「我不是已經將湖廣的兵權交出去了嗎?他……他還一味兒盯著永州做什麼?」
「你別擔心了,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兒,」廖崇武瞧他一臉驚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邊道,「若真是什麼壞事兒的話,咱們怕是到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萬歲爺又何必派人來永州呢?」
「可是萬歲爺前不久才派人去了嶺南,將鄒家上下給押解回了京師,」鍾明峨兀自提心弔膽的厲害,一把握住了廖崇武的手,「廖崇武,你說,萬歲爺好端端地為什麼要讓鄒世傑回京師?鄒世傑曾經是我的人,又曾算計過萬歲爺,你說……」說到這裡,鍾明峨就更擔心害怕了,一邊抿了抿唇,一邊才又急急可可地道,「你說萬歲爺這是不是打算呢要秋後算帳了?」
「不會的,」廖崇武忙得寬慰道,「萬歲爺和榮親王又不是一路人,做事一向磊落,說不定就是怕你胡思亂想,這才派人過來和你當面細說這事兒呢。」
「那……那我去看看。」鍾明峨深深吸了口氣兒又吐出來,然後也跟著廖崇武下了床。
……
前院。
正堂。
「殿下,萬歲爺知道您一向身子孱弱,又是初來永州,怕是受不了這裡的濕冷,所以特地吩咐太醫院選了這許多驅寒驅濕的藥材,讓屬下給您送過來,」郝冬青一邊指著身後三個侍衛手裡捧著的偌大的箱子,一邊恭恭敬敬跟鍾明峨道,「這裡頭有阿膠、靈芝、人參等一些補品和藥材,萬歲爺還吩咐了太醫院,調製了幾味兒殿下從前常吃的藥方,也都一併給帶過來了。」
「有勞萬歲爺記掛,微臣感激不盡!」鍾明峨忙得躬身道,一邊命高志奇帶著那些子侍衛下去交接了,留下郝冬青在正堂和他說話。
「萬歲爺新皇登基,自是忙得腳不沾泥,不想竟然拿還能記掛小王的身子,小王真真是誠惶誠恐,」鍾明峨抿了口茶,一邊看向郝冬青道,「不知萬歲爺龍體可大安?皇后娘娘鳳體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