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息怒!」崔氏根本顧不上身上的疼痛,她忙得爬到了鍾之衡的面前,她一邊死死抓著鍾之衡龍袍的下擺,一邊哭號著,「臣妾知道,明峨媳婦兒生下了怪嬰,惹得萬歲爺動怒了,臣妾知道萬歲爺心火難平,所以只要萬歲爺覺得能夠瀉火,便就是打爛了臣妾這張臉,臣妾也絕無半句怨言!只求萬歲爺能別遷怒到明峨身上,明峨……明峨他是無辜的!萬歲爺開恩啊!」
「明峨是無辜的?」鍾之衡看著那張淚涕縱橫的一張臉,說不出來的厭惡和反感,「那明巍呢?還沒出生,就被有心之人設計,讓朕以為他不是龍子,而是別人的野種,讓朕恨毒了他,也讓他這個堂堂帝後嫡子,竟沒過上一天太平安生的日子,從小到大,他活得那般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卻因為小人設計,不管他怎麼努力,從始至終都是朕的眼中釘肉中刺,到最後,竟然還被朕親自下旨廢黜出京,淑妃,你說明巍他無辜嗎?」
「萬、萬歲爺,您說什麼?臣妾聽不懂……」崔氏臉色難看的要命,她慌亂地搖搖頭,她胸口起伏得厲害,她努力地讓自己平復下來,然後又仰頭看向了鍾之衡,「萬歲爺,臣妾實在聽不懂您在說什麼,若當真有這樣的歹人在?竟然挑撥帝後感情、栽贓大皇子身份?若當真屬實,還請萬歲爺一定嚴懲,好為真賢皇后和大皇子討回公道和清名!」
「朕會的,膽敢傷害思瑤和明巍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鍾之衡緩聲道,一邊忽然彎下腰,對上了崔氏的濕漉漉的一張臉,他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忍不住的顫抖,看著那雙眼因為驚慌而閃爍不定,也看著崔氏眼角細細的紋路,頓了頓,鍾之衡沉聲道,「淑妃,你一向是個拎得清的,所以朕想讓你幫朕參謀參謀,該怎麼處置那種歹人?」
「萬歲爺……」淑妃不敢再看著鍾之衡那張噙著笑的臉,她正要低下頭去,下巴卻又被鍾之衡強硬地給捏住了,她被迫又抬起了頭,對上了鍾之衡那張陰鬱的眼睛,她嘴唇顫顫地道,「此人心思歹毒,竟然挑撥帝後之情,陷害真賢皇后和大皇子,臣妾以為,應該……應該處死……」
「那要怎麼處死呢?」鍾之衡繼續問,好整以暇地看著淑妃慘白到了極點的臉,「淑妃你覺得怎麼處死才合適?朕知道你一向穩重,你怎麼說,朕就怎麼做。」
「萬歲爺,臣妾……臣妾不敢,」淑妃胸口起伏的更厲害了,再開口的時候,簡直像是只破風箱,她知道自己的反應肯定會讓鍾之衡起疑,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啊,一向最沉得住的女人,這時候被鍾之衡的目光攏著,卻怎麼都沉不住了,她感覺到了危險,甚至是死亡,所以她害怕,所以這個時候,她渾身都抖似篩糠,「萬歲爺,臣妾不敢……」
「既是不敢,那索性就還是朕來做主吧,」鍾之衡淡淡道,一邊又抬了抬淑妃的下巴,欣賞著那張臉上散發出來的驚恐和畏懼,他一字一字緩緩地道,「崔氏一門紅紅火火了這麼多年,也該落下帷幕了,崔佑安算計了朕這麼些年,朕賜他一個凌遲,不算過分吧?淑妃,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