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頭就一進院子,連廚房在里一共三間,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以後這裡頭也就你和癱子兩個人住了,」老薑似乎看出了阿丑的心思,不咸不淡地道,「從今往後,你們就好好兒過日子,沒人會過來打擾,可是你要是起了逃跑的心思,呵呵,不是我說大話嚇唬你,就算你僥倖逃出了咱們的手掌心,可是就憑你這樣的身條子怕是跑斷了腿也跑不出這寧古塔,所以,放聰明而點兒,知道嗎?」
阿丑忙不迭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是是是,一定不跑。」
老薑又眯著眼看著阿丑,慢條斯理道:「再一個,那癱子如今不過是個庶人罷了,既是庶人,那就不能再指望朝廷養活了,聽懂了嗎?」
明白是明白了,可是……
阿丑大著膽子抬頭看向那老薑:「可是……可是我們以後吃什麼?」
「呵呵,到底是京師來的貴女啊,可見是養尊處優慣了,」老薑牽了牽唇笑了笑,然後驀地低下頭,一雙凶神惡煞的眸子對上阿丑的眼,一邊冷聲喝道,「這裡是寧古塔!不是京師!沒人會伺候你!更加沒有人養活你!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你特麼的當來寧古塔是來享福的啊?!」
下一秒,阿丑嚇得蹲在地上,雙手死死抱著頭。
「老薑,快喝酒去,老子趕了一天的車,都特麼的要餓死了!」黑臉侍衛一邊從馬車裡把幾個大包袱取下來,隨手塞進了門房裡,一邊拉著老薑走。
「慢著!」老薑忽然甩開了黑臉侍衛的手,他眯著眼看著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阿丑。
她這麼抱著頭蹲著,倒是露出了脖頸上一根細細的紅繩,顯然脖子上戴著個吊墜,他伸手就扯住了那根紅繩,阿丑尖叫著一下子捂了被提到喉嚨口的吊墜,一臉驚恐又可憐地看著那一臉兇相的老薑,不住哀求道:「軍爺開恩啊!這是娘留給我做念想的,您可憐可憐我,給我留下吧!這……這這是我娘留給我的!我死都不離身的!」
老薑被兩侍衛盯著,阿丑又一直哭叫,覺得沒意思,當下鬆開那紅繩,卻一把將阿丑後腦圓髻上的一根金簪子給一把捏住了,那也是從段小姐身上取下來的,白臉侍衛當時說著照虎畫貓,隨手就把那金簪子插進了阿丑的亂發里。
老薑驀地一把取下了那根金簪子,一頭亂髮披散下來,阿丑驚恐的渾身發抖。
「蒼蠅再小也是塊肉啊,」老薑掂量著那金簪的分量,一邊拉著白臉侍衛朝外走,「走,老孔咱們兄弟喝酒去!」
白臉侍衛和黑臉侍衛是一對親兄弟,白臉侍衛是兄長叫孔聞敏,黑臉侍衛是弟弟叫孔聞捷。
「對了丫頭,」那老薑跳上了馬車,卻忽然扭頭對著阿丑邪佞地笑了笑,「好心提醒你一句,最好餵那癱子軟食,沒得給自己添勞累。」
「啊?這是什……什麼意思?」阿丑顯然是沒明白。
老薑卻不再理他,一貓腰鑽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