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陸緣說完左若童都沒出聲,下一瞬,他突然抬手朝陸緣抓去。
幾乎是本能的,陸緣就想滑步躲開,但終究還是忍住了,任由對方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事實上,左若童也並未做什麼。
附著炁的大手,只是在陸緣肩頭輕輕一晃。
除了讓人感覺有一絲眩暈外,再無任何感覺。
「性命契合,骨齡也契合。」
自顧說了句,左若童收回手。
「合著您懷疑我是被人奪舍的?話說,江湖上真有這手段嗎?」陸緣眼中滿是好奇。
「我沒見過,但揉骨畫皮,童身藏匿的手段倒是有。」左若童又注視著陸緣的眼睛,「神完氣足,完美道基,說實話,若不是上手親測,我很難想像會有你這樣的孩子存在。」
「那您現在瞧見了,所以,我說的那個忙,您看?」陸緣說著還眨了眨眼。
左若童笑了,「就算你向我坦誠,我也沒有義務要去幫你這些,否則天下人都如你這般找來,那我三一門豈不成了江湖善堂。」
「左門長,我只有八歲!」陸緣強調。
「可你心智已達到成人。」
「我只有八歲!!」
「你手段同樣不俗。」
「只有八歲!!!」
「你臉皮厚得讓人放心。」
「八歲!!!!」
「咳,再看,再看。」
陸緣嘴角勾起,「既如此,那我就暫時跟在左門長身邊,反正大家同要南下,也是同一趟火車。」
「隨你。」
之後陸緣步伐輕鬆,也不再開口,偶爾長青追問煩了才會搭理一句。
如此做法雖有些賴皮,但效果很好,因為這是八歲年紀特有的天賦。
至於不符合身份,過於掉價?
他又有什麼身份?!
只要從心,一切都無所謂,他既能嬉皮笑臉跪著哄陸爺吃菜,也能拎著皇帝的脖子表示「不吃牛肉」。
道德的標尺他存於心,殺人的巴掌踐於行。
今日這般對左若童,其實多少有些「倚小賣小」或「恃弱凌強」,但無所謂,陸緣清楚,左若童也知道。
其實最後的重複追問也是一種試探,以左若童的性格,他雖心善,但也不可能被這種事「要挾」,他是真的有可能說出「關我何事」這句話。
但對方最後沒說,其實就已經是開了口子。
陸緣很清楚,經過之前的觀戰與後兩次交談,自己也算是得到了一些賞識。
只要搞定了左若童,他拜入龍虎山的事基本算是妥了,也省得他日後冒險偷師,然後滿世界被追殺來得強。
下午五點半。
重新坐上火車,陸緣直接坐進了左若童三人的包廂。
這本就是四人座,陸緣進得大大方方,絲毫不覺害臊。
左若童和澄真都未說什麼,在火車發動後,就盤坐閉目,不知是不是在修行。
長青卻是嘴巴碎個不停,他也不覺得自己吵。
陸緣盯著他瞅了一會兒。
「陸小子,你這麼看著我作甚?」長青有些不自在。
「我說老長,左門長和你師兄都在用功,你為何不修行?」
長青額頭頓時一黑,「長青是號!你要麼叫全要麼就別喊,老長是什麼鬼,還有,我自然是要看著你!」
陸緣聽後忽然露出笑容,來到對方旁邊,在對方警惕的目光下,勾著對方肩膀道:「老長啊,你看這路途漫漫,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我們小輩交流一下手段?」
「什麼意思?」長青頓時更加戒備。
「嗐,你緊張個什麼勁兒,聽我說啊!」陸緣拉著對方道:「你要我那彈指劍罡的手段不要?」
「不是,你到底什麼意思?」長青眼皮子眨眨。
陸緣抬手指了一下對方,又指了指自己,他眉毛一挑,笑嘻嘻道:「咱倆交換個手段怎麼樣?」
一聽這話,長青頓時被氣笑了,「我承認你那手段確實不錯,可打我們《逆生三重》的主意,是不是......」
「哎哎哎!想什麼呢,你三一難道就只有《逆生三重》,我這人實在,也不貪多,一本錘鍊性命的功法即可,如何?」陸緣說完補充一句,「你也知道,我自小流浪,基本沒見過其他什麼功法,你三一如此大派,這種功法應該很多吧。」
長青不由側頭看著陸緣,「陸小子,你認真的?」
「我可以先把手段教給你!」陸緣挺起身板認真道。
這下長青是真猶豫了,他目光下意識看向左若童,這事他可做不了主。
果然對方已經睜眼。
左若童盯著陸緣:「你為何要如此?我不相信你沒聽說過金光咒,作為龍虎山錘鍊性命的根本功法,你只要入門就能得到,為何還要在這時尋我們交換?你是覺得自己入不了門?」
陸緣早就在等對方詢問,事實上,剛剛那些話既是說給長青聽,也是在詢問左若童。
「左門主,沒您想得那麼複雜,難得在此遇見您三位,我只是想尋一個保險,而且我對手段功法看得也沒那麼重。」
左若童聽後,盯著陸緣看了好一會兒,才道:「無需交換,長青,你就將《遁光》傳於他。」
話畢,左若童重新閉眼。
陸緣道了聲謝,目光立馬看向長青。
對方臭著一張臉,「你且聽好了,我只說一遍,雖然《遁光》是一本很大眾的法門,但絕對皮實,即可錘鍊性命又能抵禦攻擊,練好了並不會比金光咒效果差。」
陸緣一拱手,「老長請講!」
長青嘴角一抽,最後無奈開口,「算了,我會儘量說慢一點,你哪裡沒聽懂,直接說。」
於是接下來半個時辰,長青將《遁光》法門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期間澄真偶爾插嘴補充,搞得長青額頭冒汗,壓力不小。
待全部講完,他長出一口氣,拿起水壺頓頓頓灌上幾口,才道:「我說,基本我已講完,這東西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夠學會的,這幾天你先將所有要點術語記下,等我們......」
話到一半,長青整個人直接呆住,水壺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喉嚨聲音瞬拉八度,「這怎麼可能?!」
就見陸緣不知何時已經閉目,體表泛出一層淡淡白光,正迅速由最初的明暗不穩,到快速連成一片,直至最後籠罩全身恆定下來。
「原來是這樣!」
嘴上嘀咕一句,當他再睜眼時,三雙目光正牢牢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