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老婆子此刻踉蹌的從地上爬起。
待她來到無根生身邊想要施救時,卻發現對方已經油盡燈枯。
不提傷口與流血,就剛剛最後的爆發,直接將無根生體內的精炁神榨乾。
她就算有法子救,那也是個龐大工程,更何況此刻她手上什麼也沒有。
難道他們全性代掌門,就這般要死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濃郁精純的藥香鑽入鼻尖。
她立馬順著轉頭,就見陸緣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三枚丹藥。
黃褐色的滋補丹,青綠色的回春丹,以及淡白色的養神丹。
用藥老手的她,即便只聞丹香,也明白這絕對是好東西。
看了眼地上的代掌門,伍老婆子明智的沒有開口,她清楚地上這人有救了。
陸緣此刻心情非常不錯,嘴角始終掛著笑意,他抬手一甩,空中有點點毫光閃過。
伍老婆子眨了下眼,這才發現無根生胸前的血液已經止住,且周身各大竅穴都已布滿銀針,這是銀針鎖穴,鎖住了無根生的生機。
接著陸緣捏碎丹藥,周遭頓時有清水聚來,與三種丹藥混合,而後陸緣手指憑空一彈,無根生自動張嘴,任由藥液灌入其中。
中途他似有些被嗆到,但陸緣可不管這些。
隔空控制起銀針規律震動,加速藥效擴散吸收。
隨著三種丹藥開始起作用。
無根生的身體好似久旱逢甘霖,整個人肉眼可見的精神起來。
伍老婆子全程在旁觀看,她既驚嘆於那三顆丹藥的效果,又驚奇陸緣那銀針鎖穴,調節全身的手法。
這硬是在患者全身器官衰竭的情況下,刺激而不傷的調動起各項功能。
管中窺豹,面前這位雲遊真人,絕對也是一位醫道大家。
事實上,陸緣通過鏡花水月也可以做到相同效果。
但沒有銀針刺穴來得輕鬆。
就此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無根生差點舒服得睡著。
陸緣揮手撤去銀針,水洗火撩一番消毒,而後被他重新收起。
「啊哦~!多謝雲遊真人救命之恩。」
無根生躺在地上撐了個懶腰,結果牽扯到胸前傷口,疼得又是齜牙咧嘴。
陸緣這會兒心情不錯,並不在意對方的漫不經心。
「兩件事!」
他朝著無根生伸出手指,「一,後續抗日之事,你這個代掌門要給我帶頭在前。二,待你傷好之後去趟三一門,用你那異能手段幫左若童邁入三重。」
原本第一條還好,無根生早有預料,結果聽見第二條,他嘴角就忍不住抽動,感覺胸口更疼了。
「放心,幫他應該不難,不會出現今日這般情況。」陸緣出聲打消對方疑慮。
「我說,真人,三一那邊兒這幾年一直在抓我,該不會就是因為您吧?」
陸緣大方承認,「我當初意外得知你的能力,只是給了他們一個建議,你若大方上門,此事早已解決。」
「您說得倒是輕鬆,我若幫了一個,那日後三一要再有人突破都找我怎麼辦?而且,聽說那逆生三重突破時還有很大的風險,真要出了什麼差池,我可扛不住他們發瘋。」無根生垮著一張臉。
「我只讓你去幫左若童,至於後續,那是你的事。」陸緣無恥得明明白白。
「那個,一定要去啊?」無根生還想掙扎。
陸緣微笑看著他,一股寒意再度籠罩全場。
「我幫!」
陸緣滿意點頭,雙手揣進袖中,轉身就要走。
「真人,李慕玄的事,您不打算管?」身後突然又傳來無根生的聲音。
對於李慕玄的暴露,陸緣並不奇怪,畢竟這次金光上人的出現,以及一同切磋出手的提議,都表明無根生已然看出陸緣的意圖。
說白了,今日這就是在給他「送禮」。
「不管,你們該怎樣就怎樣。」陸緣隨口道。
「明白了!那您慢走,我這兒算提前給您拜個早年!」
聽見身後無根生嬉笑的話,陸緣停步回身,略微遲疑還是問了句,「無根生啊,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這話讓坐在地上的無根生精神一震。
「或者我換一種說法,」陸緣盯著對方,「無根生,你在尋求什麼?」
這下無根生直接站了起來,驚訝化為驚喜,他激動跑上前,弓著腰雙手動作誇張,極力想表述心情,「對,雲遊真人,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在尋找!就在找這個!」
他指著自己眉心,眼神前所未有的明亮,像是孤芳自賞的畫卷第一次被人發現般驚喜,他手舞足蹈,又指著自己的內心,「我就是在找啊!在尋求我存在的意義,這就是我的索求,您能懂我,您果然能懂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靜靜看著對方狂喜的模樣,陸緣恍然間印證了很多細節。
原著中,在二十四節通天谷里,張懷義問他最想要什麼?
那時他似乎經歷了某種變化,他思考過後,給出的答案是【兄弟!】
以及後世主角張楚嵐體內炁嬰身後的字:
【無所得,至穀神明靈】
再聯想到自己剛剛所得,這一刻,陸緣隱約間明白了什麼。
一股孤獨感油然而生。
他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
想張嘴,但又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最終也只得伸手在對方肩頭拍了下,僅此而已。
當陸緣踏著雪重新離開時。
其身後的無根生早已淚流滿面,可他卻依舊在笑,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陸緣一直徒步閉目走出山谷,直至聽不到身後的笑聲。
在其上丹泥丸宮中,一道身軀幽藍,體表有點點金光的虛影正盤坐於此,那正是陸緣蘊養的陰神。
此刻隨著陸緣不斷體會剛剛所得的感悟,一道天地本源符文緩緩具現而出,最終烙印於陰神之上。
當烙印成型的那一刻,陸緣豁然睜眼。
天地在這一刻於陸緣眼中出現了不同。
無需感受,他通過肉眼就能清晰看到炁的存在,就像肉眼能夠看到水流,甚至還能控制其梳理。
這種感覺就像與生俱來,好比人會走路,鳥會飛行,魚兒會游泳。
隨著他念頭一動,一團火球通過奇門術法開始壓縮聚合,眼看抵達極限後就要崩碎。
陸緣念頭再動,那團極度不穩的火球像是瞬間加入了調節器,被強行穩住平衡,而當陸緣再次改變想法,那顆火球又迅速消融,被還原成最根本的炁。
全程陸緣控制隨心,七竅也並未出現無根生那種藍光。
這種效果,讓陸緣不由想起了八奇技中的《炁體源流》。
但他很清楚這可比炁體源流高級的多。
因為他所悟,乃是一枚天地法則碎片!
而他無根生,就是那枚活生生的法則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