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內，茶香裊裊。
老天師與張之維一同看著陸緣所寫的最新丹境內容。
其上不再如之前那般描述含糊，幾乎將突破的過程，緊要的關隘，以及突破後的變化全部寫出。
就連滋補丹的秘方，陸緣因考慮到藥材的稀缺性，也給出了好幾種草藥的搭配以方便臨時調整。
看完之後，國術的潛力算是徹底展現出來。
無論是身體機能的倍增，還是氣血生機的鎖定，亦或者對精神敏銳的提升，這已經遠超江湖上大多命功修行之法。
最主要的是，沒炁感的普通人也能練，這相當於給了普通人一條可比肩異人的路。
「師弟啊，此法真要送於少林一份？」張之維潦草的臉上閃過肉痛。
「已經答應的事，沒必要反悔。」陸緣倒是不怎麼在意。
「算是便宜了那老和尚，」老天師嘀咕一句，他又看向陸緣，「不過，就算你已經寫得足夠詳細，但風險依舊很大，並非常人都可練！」
老天師提醒得委婉，但陸緣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您放心，丹境之法，除了少林我沒打算往外傳。」
「你自己明白就行。」
陸緣嘿笑一聲，又從袖中抽出一份厚實信件，上面寫著：三一左門長收。
「師父，這封信，還是走您的關係寄吧，安全一些！」
一瞬間，老天師和張之維的目光全部投來。
「嘶，小師弟，這法子你已經摸透了？」張之維這才想起昨天忘問的話。
陸緣一笑，渾身氣質驟然一變，好似化作了一位出塵的仙人。
老天師和張之維驚了一瞬，正期待他後續的展示。
結果陸緣就那麼收起了功法。
「什麼意思，你這是剛入門，可怎麼沒變白？」張之維詫異。
陸緣則將自己對於逆生的看法，以及如何改動全部說出。
待聽完後，張之維眯縫的眼睛微微睜開，目光灼灼盯著陸緣，「師弟，你就這般確定逆練不對？」
陸緣笑了，不愧是張之維，在修行一事上還真是敏銳。
故而他又提點了一句，「師兄可知『無極之境』？」
張之維脫口而出，「是謂無狀之狀，無物之象，是謂惚恍。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後！師弟，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入的狀態。」
陸緣拍手，「師兄好記性，師弟我僥倖入得無極之境，觀先天一炁有了些心得，更加確定逆生之路是錯誤，堅信性命雙全為正道！」
「所以你這新編寫的逆生法門，初看是徹底推翻了三一逆煉的路子，但實則卻是在為那第四重鋪路，對否？！」說到這裡，張之維也難免激動起來，「師弟啊！你預想中的四重，是何樣？」
陸緣迎著對方期待的目光給出答案，「通天不明，長生可見！」
咣當！
旁邊傳來老天師打翻茶杯的聲音。
陸緣與張之維同時看去，所見並非老天師激動的表情，而是有些茫然的面容。
收起茶杯，伸手將翻倒的茶水抹去，即便做這些動作時，老天師依舊有些出神。
「師父，您聽見徒兒尋得方向，似乎並不怎麼高興？可是哪裡出了問題？」陸緣重新為對方斟茶，話語問得也很直白。
張之維同樣不解。
老天師似回過神，他表情茫然中透著複雜，目光從兩位弟子臉上掃過，最終看向陸緣，「你剛剛所說，確定嗎？」
「只是模糊看到了點方向，具體做法還未曉得。」這裡陸緣撒了謊。
無他，因為就在剛剛，來自丹境武者的靈覺感知在向他示警。
一股淡淡的危機將他籠罩。
而危機的源頭來自老天師，但又不是老天師，準確的說，是其身上的天師度。
陸緣表情毫無異常，「師父，可是哪裡不妥？」
老天師皺眉眼神複雜道：「這件事出了這個門，你不要再告訴其他任何人，還有這封信，將裡面的暗示也抹去，記住......」
老天師張嘴還想說什麼，但明顯無法說出口。
他那深邃的眼神看著陸緣，是要將想說的話傳遞過去。
「徒兒明白！」
師徒三人的對話，從聊得興起，到結束的突然。
陸緣和張之維一同走出天師小院。
「師弟，剛剛......」
張之維欲言又止，然而陸緣可沒管那麼多，在察覺到危機散去後，直接道：「師兄，師父身上的天師度應當是一種禁制，但凡涉及敏感話題就會被禁錮，在我的眼中，那就是一道金色光柱，筆直連接蒼穹......」
說到這，靈覺與觀法都未察覺危險的陸緣繼續開口，「師兄，就在剛剛我們聊到那個東西時，我的靈覺在向我示警，你可知這意味什麼？」
張之維面色肅然沒有說話。
結果陸緣突然岔開話題，笑道：「師兄，你今日可見到懷義師兄？」
這突然的轉變讓張之維眉頭一皺，但還是順著道：「今日早課就沒見著他。」
「師兄你自然見不著，因為他已經跑出了天師府。」陸緣目視前方道：「你知道的，我這雙眼睛能看見很多東西，剛剛進門時師父愁容正是因為他，師父想傳他雷法，結果考驗他沒通過，直接跑了，師父正是在為此事而頭疼。」
這個消息可有點勁爆，張之維眉梢一挑，剛想說什麼。
就見陸緣突然看來，意味深長道：「師兄，師父打算也為懷義師兄賜下『張』姓，我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這句話透露出很多信息，也表明了陸緣的意思，張之維不傻，以二人之間的默契他自然聽得懂。
果然，在聽到這話後，張之維就沒再出聲。
二人這般一直走到路口，張之維才開口，「師弟，多謝了！」
陸緣擺了擺手，表示小事兒，便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剛剛幾次試探，陸緣發現，這天師度似乎不希望有人探討長生或成仙的話題。
只要在其周圍聊起，多半會引來危機關注。
如此來看，這天師度似乎不是什麼好東西，可為何歷代天師又都要承襲，顯得非常重要，這裡面一定還有著什麼特殊的原因。
可惜他的觀法無法從老天師臉上看透。
至於剛剛的對話，他已經明確暗示張之維天師度有古怪，反正老天師又挑了個張懷義，不如就把天師之位讓給他。
雖說有拿人家頂雷的意思，但那又如何。
親疏遠近陸緣一向拎得清。
張之維可能還會顧及師兄弟情，他和張懷義又不熟。
就是不知張之維是何想法。
回到小院，陸緣找了一圈也沒看見劉豪豪。
晚上吃飯時，他詢問幾個外門師兄，這才得知原來劉豪豪家中來信，昨日晚上便已激動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