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開殺……
而是下狠手,陣法封殿,大殺特殺!
墨畫心中震驚。
不愧是師伯。
隨即他又眼睛一亮,心中大喜。
道心種魔!
師伯終於又當著自己的面,施展道心種魔了!
而且還是,真正的,大規模的,不留情面,不加克制的,道心種魔!
墨畫一邊注視著殿中被種了魔念,陷入癲狂,不能自己的金丹魔修,一邊觀察著詭道人道心種魔的手法,心中美滋滋的,不由誇讚道:
「師伯真大方!」
另一邊,玄散人四位羽化魔祖,卻都神色慍怒。
「好大的膽子!」
「竟如此明目張胆,殘殺同道!」
「狂妄!」
可他們也就嘴上說說,心中還是有些忌憚道心種魔,沒有輕舉妄動。
座下的混亂,還在加劇。
金丹魔修莫名其妙陷入混戰,有的大怒,有的驚恐,有的則露出嗜血的笑容。
眾人的魔性被激發。
一時之間,根本分不清,哪些人被種了魔,哪些人沒種。
魔道法寶齊飛,血氣和魔氣交織,骷髏冤魂猙獰哀嚎。
萬魔殿中,真正地開始群魔亂舞起來。
一些心智尚存的魔修想逃,他們拼盡全力,施展法寶,攻向大門,攻向四周的石壁,想破開一道缺口,逃生出去。
可法寶,魔氣,一旦觸及石殿,便如石沉大海,被一一消解。
消解之時,有漆黑色詭異的陣紋顯現。
玄散人目光一顫,驚道:
「詭道封天陣?!」
毒尊者神色不太好看,一旁的黑羅漢和妙夫人,也神色凝重。
「他到底是何時布下的?」
「我們竟毫無察覺……」
毒尊者道:「此陣能破麼?」
玄散人搖頭,「不好破。」
他抬頭,看了眼魔殿四周,肅然道:「別忘了,他可是那位莊先生的師兄……」
「兩人一衍一詭,皆是這修界,屈指可數的大陣師。」
「莊先生的陣法造詣,驚世駭俗。」
「詭道人是他師兄,即便不如莊先生,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有些地方,還要更強……」
「只不過……」
玄散人目光微凝,「我沒想到,區區一個魔種分身,竟也能神不知鬼不覺,布下這等陣法……」
難怪能破除魔道萬年來的舊例,以羽化境的修為,冊封魔教「道人」……
玄散人心中默默道。
黑羅漢一聲獰笑,「陣不好破,那就殺了布陣的人吧……」
話音未落,黑羅漢猝然出手,掌間流出鮮血,凝成一尊巨大的黑血骷髏,沾滿血腥與污穢之氣。
黑羅漢一揮手,黑血骷髏張開森然大口,猛然吞向詭道人。
這骷髏血影,速度極快。
詭道人似無所覺,枯坐原地,任由骷髏吞噬。
連同墨畫,也被骷髏大口,一同吞噬。
片刻後,骷髏血影消散。
墨畫完好無損。
他眨了眨眼,有一點懵。
他原本還在觀察師伯道心種魔的手法,不知發生了什麼,便見一道骷髏,猛然吞向了他,還沒來得及害怕,骷髏又消散了,而他周身,似乎有陣紋護持,所以安然無恙。
墨畫看了眼周身漆黑複雜,而又契合詭道的陣紋,心中震撼。
「這就是……詭道封天陣……」
「是師伯的陣法……」
既不同於五行陣法,又不同於一般靈力類陣法。
墨畫心中尋思著,忽然一愣,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這些詭道陣紋,保護了自己,但同時也將自己困住了。
自己明明身處陣中,但又像是被隔離在陣法之外。
陣法不破,自己離不開。
但陣法不破,自己同樣不會受到傷害。
「這是……師伯的手筆?」
墨畫情不自禁看了眼詭道人,卻發現詭道人的座位上,只剩下了一具白骨。
仿佛是被那骷髏血影,化去了血肉。
墨畫嚇了一跳。
「師伯死了?」
隨後他又默默搖頭。
他與師伯同行一路,對師伯的氣息很熟悉。
師伯的血肉沒了,但是那種詭異的氣息還在,而且……還在緩緩擴散,漸漸濃烈,並充斥著魔殿的各個角落……
而那黑羅漢,見「詭道人」被自己的招數,化為白骨,也不由冷笑,只是剛笑了兩下,便笑不出來了。
他也發現了,詭道人死了,但又沒死。
他殺了那具肉身,銷了血肉,將其化為一具白骨。
但此舉正好是把什麼東西,從那具皮囊之中,釋放了出來,並一點一點,蔓延到魔殿各處。
就像是,神念上的瘟疫。
這種病源,原本收斂在這具道人皮囊中。
現在皮囊被他毀了,這瘟疫,也就蔓延開來了……
黑羅漢失聲喃喃道:
「這詭道人……究竟是他媽的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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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羽化老祖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因為魔殿之中的瘋癲詭異的氣息,隨著詭道人的「身死」,猛然加劇了起來……
所有金丹魔修,都陷入無止境的自相殘殺之中。
魔殿如煉獄。
魔修如惡鬼。
人臉如畫紙,其上猙獰,驚恐,殘忍,嗜血,貪婪……諸般神情,如濃稠而斑斕的筆墨,繪成煉獄的鬼臉圖卷。
殘忍之中,帶有一種,特殊的詭道意味。
讓人心中,隱隱發涼。
這種詭異的瘋癲,和魔性的殺戮,讓四個羽化老祖想阻止,都不知如何下手……
而當喧囂落幕,塵埃落定。
這副群魔煉獄圖,也最終落筆。
全死了!
數百金丹魔修,無一倖免,全部慘死!
四位羽化魔祖皆面帶怒意。
毒尊者顫聲道:「好!好啊!」
他冷笑著厲聲道,「不愧是新晉的『道人』,無緣無故,殘殺同道,手段如此邪異狠毒!真應了那句話,非我道類,其心必異!」
「我看他如何向魔君交代!」
玄散人卻皺眉,「這詭道人,莫非真得了失心瘋,殺了這麼多金丹,究竟為了什麼?」
黑羅漢目中閃過一絲凶戾,「他莫非想……獨占那份機緣?!」
妙夫人冷笑,「胃口真不小……」
四人說著說著,忽而又是一怔。
他們發現,魔殿之中的氣息,突然又陰冷了幾分,金丹修士全死了,但那股驅之不散的詭異感,反倒更濃烈了。
四人神色凝重,沉默不語。
片刻之後,寂靜的魔殿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陰風驟起。
這些被殺掉的金丹,一個一個,又扭曲著,緩緩站了起來。
他們斷肢殘臂,鮮血淋漓,但無一例外,瞳孔都變得漆黑而空洞。
一具「詭道人」死了。
但是數百詭道人,又站起來了……
這魔殿的金丹魔修,死而復「生」,現在全部成了詭道人!
他們用漆黑而陰森的目光,注視著白骨座上的羽化魔祖們。
四個羽化魔祖都覺得寒氣陣陣。
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上心頭……
這個詭道人,殺數百金丹還不夠,不會是……連他們四個羽化魔祖都想殺了吧?!
這……已經不可以說是狂妄了。
簡直是……膽大包天!
黑羅漢怒極反笑,「想殺我?好!那就讓我看看,你這藏頭縮尾,寄生蟲一般的詭道人,究竟如何殺我?」
毒尊者卻目光隱晦,心中一涼。
不,有可能……
羽化地位尊崇,很少有死在金丹之手的先例。
因為沒那麼多金丹。
金丹也沒那麼大的膽子。
但實際上,一旦金丹足夠多,並且不惜性命,縱使他們是羽化,遭到圍殺,也是有隕落的危險的。
更何況,這是在三品州界。
他們這些羽化修士,是不能動用羽化之力的。
操控金丹,圍殺羽化!
這看似不可能,但的的確確,是一場殺局。
只不過,他們根本沒想到……
他們原本以為,敵人是道廷,是那莊先生,但萬萬卻沒想到,真正的殺機,竟來自這詭道人!
詭道封天陣封住退路。
道心種魔控制金丹。
以金丹,圍殺羽化!
驅群狼,吞猛虎!
毒尊者心中微寒,越想越覺得不對。
他們被算計了!
尋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聚集這麼多金丹魔修。
他們四大羽化老祖,也不可能聚首。
而此時此刻,恰好一切條件都具備了。
所以此舉,看似膽大包天,但實際上,又縝密險惡至極,讓他們始料未及!
「不愧是……詭道人……」
毒尊者心中默然道。
玄散人問道:「尊者,現在如何是好?」
毒尊者看了眼四周被道心種魔,意欲擇人而噬的金丹魔修,嘆了口氣道:
「大家同為魔道,同氣連枝,我不願下殺手,最好的辦法,是試著,能不能強行破掉詭道封天陣,從魔殿脫身,之後的事,再從長計議……」
玄散人附和道:「尊者所言甚是。」
之後四人各施展手段,意圖強行破開詭道封天陣。
黑羅漢還是以黑血,凝化骷髏;
妙夫人用的,是一把皮肉色相精緻的美人扇;
玄散人用的,是一把魔劍;
而那毒尊者,用的卻是一個土黑色瓮狀的蛇蠱,蠱中邪力化為毒蛇,四散啃噬陣法。
偌大一座魔殿,石壁斑駁刁落,瞬間變得千瘡百孔。
露出了裡面,大量的,詭異的黑灰色的陣紋。
這些陣紋,如同活物,被毀掉之後,又重新各自分化,自生衍化,維持著陣法的運轉……
「竟然……破不掉?」
四位羽化魔祖皺眉。
他們此時才意識到,詭道人的陣法,究竟有多棘手……
但墨畫則是心中劇震。
這個陣法!
不是一般的陣法!
其他修士或許看不明白,即便是高品的陣師,認知所限,也未必能明白其中的門道。
但墨畫不一樣。
他是莊先生的弟子,更是詭道人的師侄。
他的陣法理念,是莊先生傳授的。他學過衍算,甚至還得到了五行宗傳承的衍算之法,所以對衍算很有心得。
他能看出來,這門詭道封天陣,不是一般陣法!
而是基於一種特殊的,「衍算」法門之上的陣法!
所以陣紋才能各自分化,自生衍化!
所以這門詭道封天陣,才會顛撲不破!
衍算!
墨畫既是大驚,又是大喜。
他沒想到,師伯身上的好東西,竟然這麼多!
道心種魔,還有這種特殊的衍算……
莫非都是,師父所說的,「登峰造極」的神識運用法門?
墨畫的眼睛亮晶晶的,心中「砰砰」直跳。
他小臉乖巧,但小腦袋裡的神識,卻一直轉動。
趁魔殿混戰,沒人注意到他,墨畫一邊偷偷摸摸觀摩道心種魔,一邊在心中解析,詭道封天陣上的衍算之法,忙得不亦樂乎……
而魔殿的混戰,還在繼續……
四個羽化魔祖,破不了詭道封天陣,那大戰便無法避免。
數百金丹,瞳孔幽黑,前赴後繼,向他們曾經只能俯首低頭的羽化老祖撲殺而去。
黑羅漢一拳將一個金丹魔修洞穿。
妙夫人扇動美人扇,粉光瑩瑩,將一個個金丹融為白骨。
玄散人魔氣翻騰,劍氣四溢,將一個個被道心種魔的魔修,切割得粉碎。
而毒尊者,也不說「同為魔道,同氣連枝,不願下殺手」這種話了,事關自身安危,他下的手,比誰都狠。
蛇蠱之中,一條條毒蛇吐信爬出。
毒蛇鑽入一個個金丹身上,撕咬著他們的皮肉,吸食著他們的邪元。
四位羽化魔祖,明顯占據上風。
但眾多的金丹魔修,卻悍不畏死,縱使被斷手斷腳,剖開胸膛,化成白骨,也要衝到羽化修士面前,從他們身上,咬下一塊肉,造成一點傷……
此時四人心中也明白了,詭道人這是要把他們耗死!
他們明明是羽化修士,卻因天道制衡,不敢動用羽化之力。
群狼肆無忌憚。
而猛虎卻要自縛爪牙。
四人心中,又驚又怒。
破不了封天陣法,殺不光詭道金丹……
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這些高高在上的羽化魔祖,真的要被一群魔道金丹,活生生啃死?!
這種死法,是他們這輩子都不曾料想過的。
但又確確實實,一點一點,在向他們逼近……
羽化魔祖在屠戮金丹,但這些金丹,根本無所謂「死」,因為他們本身就「死」了。
現在的他們,只是詭道人的玩具。
而四個羽化魔祖,一直殺,一直殺,已經殺到手軟了……
不知殺了多久,驚變驟生。
有羽化境魔祖身死。
死的是那個黑羆妖修——黑羅漢。
他是死於劫雷之下。
黑羅漢一直克制著自己的羽化境的修為,又要不停屠戮,最終一時不慎,動用了羽化之力……
他的血氣,如同結晶,既邪異,又唯美。
血氣之中,漂浮著細碎的,璀璨的,羽毛一般的靈力。
這便是,靈力羽化。
但凡碰到這份羽化之力的金丹魔修,全部被絞碎,灰飛煙滅。
金丹魔修,仍舊前赴後繼,不知恐懼。
真正恐懼的,是黑羅漢!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觸碰了天道禁忌!
與此同時,一道莫大的恐怖,籠罩在他頭頂。
他抬頭望去,便見一道猩紅雷霆,攜著驚天的死寂,驟然降臨,將它徹底抹殺!
黑羅漢甚至來不及反應,便徹底形神俱滅!
死前只殘留著最後一個念頭:
「原來真的有……天道抹殺……」
劫雷來得快,去得也快。
來時驚恐莫名,去時了無痕跡。
而另外三個羽化魔祖,也切身感受到了,來自天道的,真正的大恐怖!
這種恐懼,修為越高,感受越深。
妙夫人花顏失色,喃喃道:「竟然……是真的……」
毒尊者神色變換,蒼老的目光,驚魂不定。
而一旁的玄散人,神色竟有些呆滯。
三人此時都明白了。
詭道封天,是第一步;
金丹圍殺,是第二步;
而天道抹殺,才是詭道人算計中,最終的殺招!
逼得他們走投無路,要麼活生生被耗死,要麼就是在無止盡的消耗之中,壓制不住羽化之力,被劫雷徹底抹殺!
而天道至高無上。
在天道面前,就算他們是羽化修士,也無能為力!
金丹魔修的圍殺,還在繼續……
第二個死的,是妙夫人。
她既要克制自身修為,又要承受,無止境的死戰與消耗,心神俱疲。
毒尊者便怒道:「拼死一戰,或許還有生機!堂堂羽化,哪怕就此隕落,也不應如此窩囊!」
妙夫人咬牙道:「好!」
毒尊者道:「我們一起動用羽化之力,只用一瞬,便可破開詭道封天陣,逃出生天!」
「逃出之後,各施展保命的手段,是生是死,就看天意了!」
事到如今,別無他法。
縱使面臨天劫威脅,也要放手一搏。
妙夫人和毒尊者的氣息一起攀升,緩緩調動羽化之力,施展羽化境的道法,似乎是想一起破開陣法。
但當兩人,氣息攀升到一定程度,即將瀕臨羽化境時,又不約而同,都停了下來。
兩人對視一眼,對罵道:
「賤人,你誆我!」
「老鬼,你騙我!」
兩人都想騙對方以羽化之力破陣,承受劫雷,然後自己逃之夭夭。
妙夫人還想罵什麼,卻不料毒尊者先下手為強,猛地一掌,向她拍來。
這一掌,雖不及羽化,但也已是金丹巔峰之力。
妙夫人猝不及防,倉促接了這一掌,但大意之下,沒克制住修為,她周身粉色氣息,已經出現了羽化。
妙夫人大驚失色,轉過身,剛想拖著毒尊者一起死。
卻不料雷雲凝結,天劫驟臨,猩紅雷霆一閃,妙夫人就此香消玉殞。
妙夫人身死,毒尊者抬頭看去,心中大喜。
「果然如我所料!天劫降臨之時,會破開詭道封天陣紋,露出陣法缺口,這便是逃生的機會!」
毒尊者縱身一躍,想通過缺口,逃出魔殿,也逃出詭道封天陣的封鎖。
可突然一隻手伸出來,拉住了他。
毒尊者身形一滯,便奮力掙脫,可拉住他的人,修為極高,他掙扎數次才掙脫,而後繼續向外逃去。
而耽擱的這些時間,詭道封天陣,又重新生化,自行縫合,徹底封閉。
毒尊者大怒,回頭看去,厲聲道:
「玄散人,伱什麼意思?」
適才突然拉住他的人,正是玄散人。
玄散人沉默不語。
毒尊者定睛一看,目光悚然。
玄散人的眸子,已經變黑!
「你……」毒尊者大驚,失聲道:「不可能!」
玄散人微微一笑,瞳孔漆黑,臉上浮出生動而詭異的笑容。
「道心種魔……」
毒尊者滿眼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你是羽化,怎麼可能被道心種魔?隔了一個大境界,他一個金丹魔種,不可能侵蝕你的道心……」
「除非……」
毒尊者想起什麼,猛然睜大雙眼,「玄魔胎?!」
而那邊的玄散人,已經披起了道袍。
這身道袍,像是從死人身上扒下的,沾著泥污,正是詭道人的那身道袍。
毒尊者驚怒,而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
「玄散人,你個貪生怕死的畜生,竟用玄魔胎,代替真身前來?!」
玄魔胎變,無上魔功。
一體兩胎,真假難辨。
毒尊者萬萬沒想到,封鎖莊先生,奪取歸墟天葬之秘,如此重大的事,這個玄散人,貪生怕死,竟讓自己一體兩命,真假難分的玄魔胎前來!
若非如此,適才自己已經能逃出生天了!
玄魔胎,雖然一體兩命,但本身的道心,是分割的。
只有羽化境的修為,卻無完整的羽化境的道心。
這也就會被詭道人趁虛而入!
從而通過道心種魔,徹底竊取了,一尊羽化境的魔胎!
如今的詭道人,是羽化境的詭道人!
毒尊者心中蔓延出一絲驚恐。
這個詭道人……莫非早就看出來,玄散人的真身,只是一具玄魔胎?
所以,這也在他的謀算之中?
披上「道袍」的玄散人,就變成了「詭道人」。
他童顏鶴髮,容貌俊美,目光漆黑而深邃。
或許因為是羽化境的肉身,他的神情,也生動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僵滯。
毒尊者神情肅然,「你究竟想做什麼?」
「詭道人」淡然一笑,「魔道行事,自然是一個『殺』字。」
毒尊者冷聲道:「你要殺我?」
詭道人不置可否。
毒尊者冷笑,「好!我今日看你,還怎麼殺我?適才一番鏖戰,數百金丹魔種,已經折損了八成,餘下也不過殘兵蟹將。」
「還是說,你要親自出手?」
「我們現在,都是羽化。」
「莫非你想用這道羽化魔種,與我同歸於盡?」
詭道人一掌拍出,毒尊者一驚,隨後冷哼,同樣擊出一掌,抵消了詭道人的掌力,反倒將詭道人擊退數步。
詭道人吐出一口黑血。
「就這?」
毒尊者微露不屑。
詭道人擦拭了嘴角的血跡,看毒尊者的眼神,卻像在看一個死人。
毒尊者這才驚覺不對。
他發覺自己的頭頂,似乎有極恐怖的氣息凝聚。
「天劫?」
毒尊者聲音顫抖。
「不,不可能!」毒尊者驚恐道,「我明明沒有動用羽化之力!」
詭道人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在我面前,你憑什麼以為,你以為的,是真的?」
毒尊者臉色煞白。
「我……也被道心種魔了?!」
他凝神自視,發現自己的道心,有一點點陰翳。
只種了一點……
但只種了這一點魔念,卻觸犯了大道禁忌!
會被天道抹殺!
「不,我還不想死,我還不該死,我還有魔門大計,有萬千徒眾,我……」
毒尊者神色猙獰。
但話音未落,猩紅天劫降臨。
恐怖的天劫,蘊含著大道的不仁,將毒尊者徹底抹殺!
雷劫消散,一切塵埃落定。
詭道封天,求生無門,萬魔殿中,死寂一片。
金丹魔修死無全屍。
羽化魔祖,形神俱滅!
詭道人立於屍山血海之上,一身黑衣,肩披白髮,瞳孔漆黑而深邃,聲音睥睨而冰冷:
「都是什麼貨色,也配覬覦……我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