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行程

  第576章 行程

  幾日後,墨畫登上了雲渡。💲🐼  🍬🎃

  這艘雲渡,比墨畫之前見的,小師兄和小師姐乘坐的那艘,要小了些,也簡陋了些。

  但儘管如此,也很氣派了。

  雲渡乘雲而起,掀起層層雲狼,蔚為壯觀。

  大概三個月後,雲渡會進入乾州。

  墨畫也要在五個多月後,也就是九月之前,到達乾州五品乾學州界的乾道宗,想辦法拜入宗門。

  雲渡飄在天上,飛在雲間。

  雖說是「飛」,但其實並不算作「飛」,至少與修士的飛天不同。

  天上有雲海,雲海有雲脈,雲脈之中,又有氣流,這些氣流,形成狂風,自九州雲間,滂湃流轉,最後一併匯入巽州。

  雲渡便是利用雲脈中的氣流,在州界之間航行。

  墨畫一開始還很新奇,幾天之後,新奇感退去,就覺得無聊了。

  雲渡之上,每位修士都有一間客房。

  客房不大,供修士修煉和休憩之用。

  墨畫大多時間,都待在自己的小客房裡,安靜修煉,學陣法。

  他孤身一人,為免是非,很少出門。

  只有吃東西的時候,會出去逛逛。

  雲渡有大艙,可以出售各種東西。

  有各種膳食,但比較貴,墨畫雖吃得起,但也不會常吃,只是偶爾解解饞。

  他靈石不算缺,但也知道,出門在外,要省著點用。

  到了乾州,花靈石的地方多著呢。

  而大艙之中,修士也可以租賃攤位,賣各地的特產,以及一些制式不同的靈器、丹藥、陣法等等。

  墨畫偶爾逛逛,大開眼界。

  他第一次見到了各種各樣的靈器。

  有子母刀、有長槍、有長戟、還有飛針、梨花針、有紅綾、有鐵鎖等等……

  其中最貴的,是劍。

  劍為修道百器之君。

  涉及劍器的功法,道法,煉器,門道極多,學問極深,甚至御劍的修士,為了與靈修和體修區別,被單獨稱作「劍修」。

  修士之中,喜歡修劍者極多。

  只不過,劍修既重功法,又重劍法,劍器的煉製之法,也是秘傳,非常講究傳承和底蘊。

  所以,大黑山中,幾乎沒有什麼修士用劍。

  大黑山附近的修士,大多都是用刀。

  即便有用劍的,其實也是把「劍」,當做「刀」用。

  將劍作為一種普通的靈器來砍殺,而並不能算作,真正的「劍修」。

  墨畫唯一見過的劍修,應該就是張瀾。

  他那把很沉的古劍,松紋古樸,墨畫拿著都費勁,一看就很名貴。

  此外,劍修據說也有不同。

  有體修用劍,近身攻擊,劍氣與勁力相容,劈山斬海。

  也有靈修用劍,遠程擊殺,神識御劍,斃敵於千里……

  不過這些,墨畫也都沒親眼見過,不知道真假。

  「劍修……」

  墨畫之前也想過,自己神識這麼強,若是修「御劍之術」,心隨念動,御萬千飛劍,凝成劍雨,那豈不是又帥又強?

  直到他在雲渡的攤位上,看到劍器的價格,就默默打消了這種不自量力的想法。

  靈劍太貴了!

  隨便一把靈劍,都要七八千靈石。

  稍微好一點的,都要上萬。💣☆ 6➈sⒽᑌ𝔁.ςᗝ𝔪 🍩♤

  這種劍器,還容易損耗。

  壞了又要重買。

  不像那些世家大宗,上好的靈劍,都是祖傳的,用料名貴,經久耐用,且常年修持,人劍一體,威力驚人。

  墨畫嘆了口氣。

  算了,還是學自己的陣法吧……

  區區劍法,不學也罷。

  自己高攀不起……

  雲渡的大艙之中,除了膳食,靈器,還有一些丹藥和陣法。

  丹藥的話,墨畫就不看了。

  馮老先生怕墨畫有什麼閃失,為他準備了不少,既有一品的,還有二品丹藥。

  這些二品丹藥,是馮老先生托關係,請二品前輩煉丹師幫忙煉製的。

  回靈、解毒、避瘴的都有。

  讓墨畫最感興趣的是陣法。

  但這也讓他大失所望。

  擺攤的,大多數是一品陣師,很少有二品的。

  即便偶爾有修士賣二品陣圖,售價也極為昂貴,而且不算稀有,很不划算。

  與其花靈石買這些陣圖,不如自己去碰運氣,去觀想五行陣流圖,破譯五行源紋,隨機抽五行陣法……

  此外,墨畫還見到了形形色色的修士。

  雲渡途徑離州、坤州、兌州、乾州,最後到達坎州。

  這幾個州的修士,都會出現在雲渡之上,來來往往,紛紛攘攘,穿著打扮各異,功法靈根迥異。

  這些來往的修士,風俗不同,面相有異,也有著不同的行為習慣。

  甚至還有一些,墨畫尚未見過的靈根屬性。

  墨畫雖然好奇,但也沒跟任何人攀談。

  他怕有壞人,打他的壞主意。

  人心隔肚皮,出門在外,他一個小修士,還是謹慎點比較好。

  沿途也有些修士,看墨畫年紀小,就一臉假笑地和墨畫搭話:

  「好可愛的小兄弟……」

  「小兄弟,你是一個人麼?」

  之後要麼說,「我有一份機緣……」

  要麼就說,「姐姐有好東西給你看……」

  墨畫年紀不大,但已經遊歷過了,勉強算是個「老江湖」了,怎麼看不出他們心思叵測。

  這種情況下,墨畫都裝作視而不見,根本不搭理他們。

  反正雲渡之中,有大修士坐鎮,這些人也不敢胡來,鬧出亂子。

  一般墨畫不理他們,他們也就心中有數,悻悻然不再打擾墨畫了。

  墨畫就這樣,把自己關在小房間裡,每日例行修煉,堅持學陣法,晚上在道碑上,接著練習二品陣法,繼續增強十四紋神識。

  有空的時候,參悟五行陣流圖,破譯一些五行陣法。

  覺得悶了,就走到甲板外,看著漫天的雲海。

  日子過得安穩而平靜。

  習慣了之後,甚至有些枯燥。

  就這樣,墨畫謹慎小心,三個月時間,慢慢就過去了,雲渡也終於到達了乾州。

  雲渡停靠,墨畫收拾完東西,就一個人下船了。

  只是心中,難免有些緊張和忐忑。

  剛下雲渡,墨畫忽而一怔,抬頭一看,目光震撼。

  天下九州,雖然是一片蒼天。

  但每個州界,修士頭上的天,又是不一樣的。

  這點一般修士看不出來,但墨畫知道,天上有天道大陣,他更是親眼見過,所以隱隱約約,能感覺出來……

  乾州天上的大陣,與離州迥然不同。💀☺ ➅➈SнǗˣ.𝓒oM 🎃☝

  這便意味著,這一部分的天道大陣,有著不同的陣紋和格局。

  至於有什麼不同,墨畫境界還低,還看不仔細。

  墨畫又抬頭,看了眼天空。

  乾州。

  乾者,天也。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無論走到哪裡,頭頂的都是天,腳踩的都是地,天上有亘古不變的天道大陣,地下有厚德載物的大地道蘊。

  自己也當如此,領悟陣法,尋求天道,自強不息……

  墨畫點了點頭。

  身處異鄉的陌生,不安和忐忑,也稍稍退去。

  他挎著儲物袋,昂頭挺胸,走下了甲板,迎著浩渺的天空,踏上了乾州的大地。

  ……

  乾州很大,有很多州界。

  這些州界,也有大有小,有低品也有高品,其中最負盛名的州界之一,便是宗門林立,學風昌盛的五品乾學州界。

  雲渡落地的地方,在蒼渡城,位於三品蒼渡州界。

  蒼渡州界,距離乾學州界,還有不短的路途。

  蒼渡城是靠雲渡興盛發展起來的仙城,交通便利,修士往來頻繁。

  城中也有不少少男少女,似乎都是各州的修士,乘坐雲渡,到乾州求學來的。

  只不過,他們都有家族的長輩或是長老護送。

  唯有墨畫,孤身一人。

  墨畫在蒼渡城休息了一晚,次日便啟程,離開蒼渡城,孤身前往乾學州界。

  其他求學修士,要麼騎馬,要麼坐車,要麼乘著雲輦。

  墨畫為了省靈石,只能走著去。

  他給自己規劃了一條路。

  這條路自蒼渡城,沿途跋山涉水,途徑兩個二品州界,最後到達五品乾學州界。

  雖然繞點遠路,但因為都是二品州界,所以安全點。

  出門在外,謹慎點比較好。

  在二品州界,限制築基修為,墨畫築基前期的實力,憑藉著一身陣法和法術,能混得如魚得水。

  即便遇到打不過的,仗著隱匿術和逝水步,自己還能跑。

  可若去了三品州界,萬一點背,遇到什麼心術不正的金丹修士,要取自己的性命,那就真的完蛋了。

  金丹修士,可不是自己一個區區築基前期的小修士能抗衡的。

  說不定,一道飛劍,就能宰了自己。

  所以,該慫就慫一點。

  只要能在一個半月內,到達乾學州界,拜入乾道宗就好。

  墨畫算了算腳程和路程,時間應該是綽綽有餘的。

  而且一路上,他還可以練習二品逝水步。

  在通仙城的時候,他只是草草學了個大概,研究得不深,也沒機會多運用。

  這次趕路,他正好能以用代學,提升自己二品逝水步的熟練度。

  這種保命的身法,一定要多練,練到熟得不能再熟才好。

  一絲懈怠,就有可能在危機時刻,丟了小命。

  墨畫盤算好了,便收拾好行裝,沿著大路,一人踏上了前往乾州學界的路。

  這一路上,餐風露宿。

  沒人的時候,墨畫以逝水步趕路,行如流水,腳下生風。

  累了,就歇會。

  偶爾遇到一些車隊,打著正經的招牌,修士的氣息和面相都是堂堂正正,神念上也沒有惡意,墨畫才會靠近。

  偶爾蹭蹭飯,或是蹭蹭車。

  自己也正好休息一下。

  這些修士,也大多很熱情,見墨畫年紀小,一人上路,都有些驚訝,也會拿出一些酒肉,來招待墨畫。

  無功不受祿。

  墨畫就瞄幾眼,指出車隊哪裡的陣法有問題,幫著修了一下。

  這些人就更驚喜了。

  往往分別時,還會送墨畫一些禮物,雖不算名貴,但也是一份心意,墨畫很開心。

  偶爾也會遇到危險。

  像是山林的妖獸,獨行的被通緝的修士,或是成群結隊,瞞得過別人,瞞不過墨畫,一眼就能看出是邪修的修士隊伍。

  墨畫見的魔修多了。

  當初跟著師伯,走了一路,活的魔修,死的魔修,或者是見了師伯,由生到死的魔修,墨畫見了一堆。

  魔修氣息不正,而且神識之中,帶有腥穢之感。

  墨畫神識敏銳,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

  但他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遠遠地避開。

  他一個小修士,人生地不熟,這種是非,不是他能牽扯的。

  低調地,悄悄地,一個人前往乾學州界,早日拜入宗門,求學修行才是正事。

  這一路,偶爾也會路過仙城,或是小鎮。

  墨畫一般都會暫時逗留,歇歇腳,問問路,看看前路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仙城的修士,大多冷漠些。

  反倒是一些小鎮,風氣淳樸,修士既熱心,話又多。

  「往前面,攀過山頭,過了小半坡,沿著山道,再走幾百里,路過幾個小仙城,差不多就到乾學州界了……」

  「山裡有妖獸,你一個小娃子,要小心點……」

  「天太黑的話,路不好走,就在山裡那間破廟裡過夜。」

  「那破廟,曾經是一座山神廟,供著山神,後來山神修成邪祟,被乾學州界,幾個長老過來斬了……」

  「現在廟裡,空空蕩蕩,沿途的修士,若是耽擱了出山的時間,都會在那裡逗留……」

  說這些話的,是個佝僂的老者。

  老者在小鎮中,開了個麵館,墨畫餓了,就點了一大碗面,一邊吃,一邊與老者說閒話。

  墨畫禮貌地向老者致謝。

  老者捋著鬍鬚,微微頷首,忽而又好奇問道:

  「伱這孩子,是外地的?怎麼就一個人?」

  「我外出歷練歷練……」墨畫道。

  老者搖頭,「一個小娃子,歷練什麼?」

  「我十五歲了,不小了!」

  老者哼了一聲,「十五歲才多大,在我們這裡,不到二十歲,都不過是小娃娃……」

  墨畫詳細問了,這才明白。

  乾州是大州,氣候宜人,整體比離州富庶很多,即便是散修的生活,也比離州那邊要好一些。

  而乾州的修士,一般修煉的時間,也更長些。

  有些家底的修士,或是一些家族、宗門的修士,就更是如此。

  他們不用像普通散修那樣,修煉不成,就要早早煉體,強身健體,謀個生計,反倒可以一直修煉到二十多歲。

  一直溫養身體,打牢根基,然後再突破築基。

  實在不行,再下放到家族的產業,慢慢歷練。

  所以,二十歲之前,都還屬於,無憂無慮,安心修煉,以及修道啟蒙的年紀。

  墨畫有些無奈。

  他以為自己十五歲,已經是小小少年了。

  結果在這些大州,卻還只算半個小娃子……

  老者端詳了一下墨畫,又問道:「你築基了?」

  「嗯。」墨畫點頭。

  老者有些可惜,「太急了,你這靈力,你這血氣,不踏踏實實再沉澱一下,築什麼基啊?」

  「你是想,二十歲築基,就去拜宗門?」

  墨畫點頭。

  老者嘆道:「哪有這麼簡單,你這築基,如此單薄,就算二十歲之前築基了,別人也不可能收你……」

  「更何況,我看你靈根,似乎也不太好?」

  墨畫沒隱瞞,如實道:

  「只有中下品……」

  老者愣了下,搖頭嘆道:「難啊……」

  墨畫本想問,「有入宗令也不行麼?」但想了想,還是沒問出來。

  出門在外,「財」不露白。

  乾州附近,求學的弟子很多,「入宗令」這種東西,必然也是很珍貴的,輕易不能告訴別人,以免被人覬覦。

  墨畫又問:「您知道乾道宗麼?」

  「乾道宗誰人不知……」老者說著,嚇了一跳,「你不會想拜入乾道宗吧……」

  墨畫點了點頭,「我碰碰運氣。」

  老者忙不迭搖頭,「那更不可能了,乾道宗是乾學州界,四大宗門之一,是首屈一指的大宗門,歷界乾學論道,至少都是前三甲……」

  「你這資質跟道基,絕不可能入門。」

  「沒有例外麼……」墨畫問道。

  「例外……」老者微怔,「那老頭子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能有什麼例外?就算你是掌門私生子……」

  老者皺了皺眉,「估計也夠嗆……你是不知道,這些宗門的門檻,究竟有多高,他們對靈根,是極其看重的……」

  墨畫也蹙起了眉頭。

  對靈根看得如此重……

  看來入門的事,自己還是想簡單了。

  也不知道,這「入宗令」,乾道宗認不認……

  若是不認,自己恐怕要早做打算了。

  墨畫吃完了面,又跟老者聊了會,然後付了靈石,就又開始啟程,向遠處的深山走去。

  老者見墨畫小小的,孤零零上路,皺著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便叮囑道:

  「小娃子,你小心些,儘量別走夜路,不行就去山神廟落腳。」

  「謝謝老爺爺,我知道了!」

  「還有,小心一些人販子……」

  墨畫一怔,「人販子?」

  「嗯。」老者點頭,低聲道:「這裡是乾州,雖說宗門勢力大,道廷管得嚴,治安也好,但……」

  「有些人,只要給靈石,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墨畫道:「人販子……販誰呢?」

  老者指著墨畫,「主要是販你這樣的……」

  墨畫微怔,想了一下,就明白了。

  乾州一界,是修道求學之地。

  各方勢力之中,有天賦的少年修士,很多都會到此求學。

  那麼綁架求學修士,向其背後的家族,勒索巨額靈石,便是一筆雖然危險,但卻暴利的行當。

  甚至,即便不勒索。

  這些天才修士,靈根極品,資質上佳,賣出去也是一筆不菲的靈石。

  「拐賣修士啊……」

  墨畫點了點頭,「好的,我記住了!」

  老者不知墨畫真記住,還是假記住了,不再說什麼,只是憂心忡忡地看著墨畫。

  墨畫向老者揮手告別,便轉過身,腳步輕快,一個人沿著山路,向遠處的深山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