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一手遮天

  第489章 一手遮天

  「不錯!」陸乘雲點頭道。✊💚  ඏ☆

  張全滿臉怒意。

  陸乘雲淡淡看了張全一眼,「你想如何?」

  張全壓下怒意,眼中野心勃勃,冷聲道:

  「還能如何?」

  「屍王蟄伏,行屍挖礦,豈不等同於,讓凶劍蒙塵?」

  「屍王出世,自然應當號令群屍,所向披靡,稱霸州界!」

  「有了屍王,有了這麼多鐵屍,還有這麼多行屍。」

  「整個小荒州界,不,甚至是毗鄰的幾個州界,有哪個勢力,能是我們的對手?」

  「殭屍大軍所及,浮屍遍野。」

  「有忤逆者,吞殺殆盡!」

  「不費吹灰之力,先占據南嶽城,再一步步統治小荒州界,進而一點點蠶食毗鄰的二品州界……」

  「我們煉屍殺人,再殺人煉屍!」

  「周而復始,循環往復,不斷壯大勢力!」

  「便可藉此,建立一個強大的屍道魔宗,光宗耀祖,獨尊一界。」

  「那個時候,你我便是開宗立派的屍門祖師,區區家主之位,何足掛齒?」

  ……

  似是想到這副願景,張全臉色赤紅,滿眼血絲,神情振奮。

  陸乘雲卻不為所動,反而冷笑一聲,嗤笑道:

  「天真!」

  張全臉色沉了下來,看著陸乘雲,目光不善。

  陸乘雲並不在乎,反而冷淡道:

  「你們張家,雖然世代傳承屍道,有些來頭,但到底是小族,代代單傳,沒幾個人,所以眼界受限,格局也小了……」

  「稱霸州界,開宗立派,建立魔宗?」陸乘雲面露嘲諷,「你當這是過家家呢?」

  「一具二品屍王,幾十鐵屍,能稱什麼霸?」

  「你當道廷是吃素的?」

  「道廷一統九州,一些傳承萬年的魔道巨擘,尚且知道潛伏,暗中布局,不敢出頭,我們這點家底,憑這些一二品殭屍,去占什麼州,去稱什麼霸?」

  「配嗎?」

  張全臉上青一陣,紅一陣。

  陸乘雲搖頭嘆道:

  「你只知煉屍,對這修界知之甚少,遠不明白道廷的強大。」

  「我們暗中行事,建個屍礦,養些行屍,不顯山不露水,道廷未必會管。」

  「即便想管,也未必捨得,付出那個代價,與我們拼個魚死網破。」

  「但你若大張旗鼓,打著傳承屍道,建立魔宗的旗號,便是犯了道廷大忌!」

  「道廷會不惜一切代價,置我們於死地!」

  「一旦風聲泄露,不出三日,成百上千的築基道兵,便會執銀槍,穿金甲,陣勢浩蕩,直接殺到門口。」

  「將你我,連通這屍礦里的所有行屍,鐵屍,斬盡殺絕,挫骨揚灰!」

  「別說一具屍王,就是十具,也都沒用!」

  「屍王而已,不是大妖,大屍,大鬼這種千年難遇的大災大劫,你我憑什麼,又怎麼敢,去觸道廷的霉頭,去犯道廷的大忌?」

  「憑你蠢,還是嫌命長?」

  陸乘雲語氣沒一點客氣。

  張全一句話說不出,一股怒氣憋在心裡,憤然道:

  「可也不能……只是挖礦……」

  陸乘雲目光一沉,「所以說你格局太小了。」

  張全一怔。

  陸乘雲冷笑一聲,「挖礦怎麼了?」

  「挖礦換的是什麼?」

  「換的是靈石!」

  「這個世間,誰不要靈石?誰會嫌靈石多?沒有靈石,修什麼仙,求什麼道?」

  張全皺了皺眉頭,若有所思。

  陸乘雲目光漠然道:

  「這南嶽城的修士,活著,為我陸家挖礦,即便死了,成了殭屍,也要為我陸家挖礦!」

  「生生死死,皆受我陸家奴役!」

  「白天活人挖,晚上死人挖。」

  「這礦山,便會一直有產出,我陸家,便會有源源不斷的靈石!」

  「靈石才是根本!」

  「有了這些靈石,買通道廷司,買通各方勢力,把他們當『豬』養,把他們養得貪婪,養得愚蠢,養得慾壑難填,養得只能靠我們陸家來養,我們才能在這小荒州界,真正地橫行無忌!」

  「稱霸?稱霸有個屁用?」

  「成魔?成了魔又能如何?」

  「道廷一統,敢於出頭的魔修,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真正的魔道,要學會攀附道廷司,壟斷產業,賺取靈石,吸州界修士的血,以權勢奴役他們,以身份壓迫他們,以靈石壓榨他們……」

  「不靠殺戮,不靠屍毒,不靠魔功……」

  「堂而皇之地,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壯大自身!」

  「就算道廷要查,也什麼都查不到。→」

  「地方道廷司,是我們的人;地方宗門,與我們同氣連枝;地方家族,仰我們鼻息;」

  「下面那些礦修,人微言輕,被我們踩在腳下,他們不敢說,即便說了,也沒人會信……」

  「這才是靈石的用法!」

  「這才是真正的,一手遮天!」

  陸乘雲的聲音斷然,目光深邃。

  張全神色變幻不定。

  躲在祭壇後面的墨畫,也聽得心驚肉跳。

  萬屍祭壇之中,一片寂靜。

  片刻之後,陸乘雲淡淡道:

  「張兄,明白了麼?」

  張全回過神來,眼皮微跳,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陸乘雲微微頷首,又意味深長道:

  「這些殭屍,你驅使它們殺人,道廷便會殺我們。」

  「可你驅使它們挖礦,賺了靈石,送給道廷司,乃至送給道廷……」

  「他們不但不會殺我們,還會巴不得我們多殺點人,多煉點屍,多挖點礦,多給他們送點靈石……」

  「時代不同了,就算修魔,也不全是打打殺殺……」

  「張兄,你好好想想吧……」

  陸乘雲說完,拍了拍張全的肩膀,便轉身離開了。

  祭壇之中,便只剩下張全一人。

  當然還有墨畫。

  墨畫躲在祭壇後,心中震撼不已,後背滲出冷汗。

  這個陸乘雲,比他想得還要陰毒。

  心機也更可怕。

  若真讓他得逞,正邪通吃,買通一切。

  那這個屍礦,可能真的會如千年老樹盤根,深植於這礦山,以利益為根須,上下牽連,根深蒂固,很難再拔除了……

  墨畫微微吸了一口冷氣,卻在此時,聽到一道聲音。

  「胡說八道!」

  墨畫一怔。

  這是張全的聲音。

  陸乘雲走遠後,張全這才憤然道:

  「一派胡言!」

  「好好的魔門祖師不做,卻屈服於道廷,討好道廷司,諂媚各方勢力,給他們做狗,真是不知所謂!」

  「讓殭屍一直挖礦?」

  「殭屍不吃人,不喝血,能叫殭屍麼?」

  「簡直丟我們屍道老祖宗的臉!」

  「更可氣的是,挖礦賺的靈石,還要往外送?」

  「真是給人做狗,做習慣了!」

  「竟還說我格局小?我看你才是家主做久了,貪圖富貴,鼠目寸光,畏首畏尾!」

  「蠅營狗苟數百年,又怎麼比得上魔道霸業?」

  「建立魔門,發揚屍道,光耀老祖,在州界青史上留下惡名,在屍修同道中留下威名,哪怕只是一時顯赫,最終被道廷鎮殺,屍骨無存,也於願足矣!」

  張全神色慷慨,目光決然。

  ……

  墨畫沉默了。

  這個張全,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還有著……屍道的信仰和追求?

  墨畫一時很難評價。

  而張全罵了一會陸乘雲,平復了心緒,片刻之後,又冷冷一笑,低聲喃喃道:

  「陸乘雲……」

  「煉屍,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屍王一旦煉成,就由不得你了……」

  「我可不像你這樣畏首畏尾。」

  「我定會讓屍王現世,鐵屍屠城,讓這南嶽城,行屍遍地,讓這小荒州界,淪為煉獄,讓這世間的修士,聞風喪膽,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屍修!」

  張全聲音冰冷,說完冷哼了一聲,便離開了。

  墨畫目光一閃,寒光微蘊。

  張全,陸乘雲……

  兩人雖行事迥異,但都不是好東西。

  無論誰控制了屍王,都不會有好結果。

  一個浮屍遍野,一個荼毒深遠。

  墨畫又想到了張全憤然的神情,和他剛剛說的那些話,心念一動。

  張全與陸乘雲不和,而且聽他的意思,他也想控制屍王?

  想控制屍王,必然會打開青銅棺。

  這樣一來,自己豈不是,就有了機會?

  墨畫目光閃動。

  此後他所有的空閒時間,都用來跟蹤張全。

  張全一個人時,果然鬼鬼祟祟,甚至布下了放神識窺視的陣法,不知在準備著什麼。

  墨畫為防打草驚蛇,沒敢仔細窺視。

  但他知道,張全一定會搞小動作。

  他現在這樣子,跟自己想使壞的時候一模一樣。

  果然幾天後,一個夜晚,趁著陸乘雲事務繁忙,離開屍礦,去處理家族事務時,張全也偷偷地出門了。

  墨畫連忙隱身,離開自己房間,先行一步,到萬屍祭壇等他了。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張全便進入了祭壇。

  墨畫還是躲在祭壇後面,偷偷看著他。

  張全見四下無人,鬼鬼祟祟,又有些提心弔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青銅棺材釘。

  墨畫眼睛一亮,立馬想明白了。

  「原來是棺材釘!」

  這個棺材釘,既是鑰匙,上面也包含陣法。

  正常的棺材釘,是用來封棺的,但這個棺材釘,卻是用來開棺的。

  張全取出棺材釘,沿著棺蓋,左右丈量,尋了三寸之處,將棺材釘,釘入了青銅棺。

  而後青銅棺上,氣息微閃。

  似乎有什麼被打開了。

  張全大喜,立馬掀開了棺蓋,露出了裡面,畫著血陣的青銅槨。

  張全又取出一把匕首,割破手掌,將血液沿著棺槨上的凹槽,滴了進去。

  等到血槽填滿,張全又取出一隻控屍鈴。

  這控屍鈴,非石非木,非銅非鐵,渾身漆黑,與青銅棺中,有著同樣的血異紋路。

  張全搖動控屍鈴。

  聲音沉悶而怪異,像是殭屍在呢喃。

  搖了一會,張全又以血餵屍,然後再搖動控屍鈴,邁著怪異的步伐,沿著青銅棺,逆行而走。

  餵血,搖鈴,逆行。

  口中念念有詞。

  墨畫雖看不太懂,但依據自己之前鑽研,以及向陸銘打聽的煉屍知識,也大概猜到,這是煉屍法之中的,一種特殊的控屍手法。

  果然餵了七次血,搖了七次鈴,又逆行七次。

  青銅棺中,傳出了心跳聲。

  這是死人的心跳。

  與活人的心跳,截然不同,邪異而詭誕。

  墨畫只是聽著,便覺得渾身難受,心臟也有一點點窒息。

  好在這心臟,只微微跳動了一下,便停止了。

  張全卻是大喜。

  他重新封好棺,取走棺材釘,又四處看了看,確定四周沒人,也沒有留下其他痕跡,這才冷笑一聲,離開了偌大而空曠的祭壇。

  而祭壇後,墨畫卻探出了小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