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死線

  璧山魔窟,天外洞天?

  墨畫和顧長懷面面相覷。

  「璧山魔窟,意思是說,璧山城這裡,有一個供罪修邪修棲身的魔窟?」

  「天外洞天,是指這個魔窟的位置,天外之地,別有洞天?」

  墨畫默默尋思道。

  「璧山魔窟……」

  顧長懷的目光,也漸漸鋒利。

  墨畫又默默念叨了一聲,有些疑惑。

  璧山城,是一座仙城,修士眾多,人來人往的,還有道廷司駐紮,哪裡來的「魔窟」?

  這個魔窟,是魔教的大規模據點?

  還是只是罪修和邪修,暫時棲身的地方。

  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火佛陀現在,就躲在這個魔窟里?

  墨畫想不明白,便湊近顧長懷,低聲問道:

  「顧叔叔,這個什麼『璧山魔窟』,你聽過麼?」

  顧長懷神色凝重,搖了搖頭。

  道廷司從未收到過,任何有關這個所謂的「璧山魔窟」的線索。

  而在璧山城內,道廷司眼皮子底下,哪裡又能建出什麼「魔窟」?

  但是賈壬是意外落網的,他的儲物袋是秘藏的,傳書令還是加封后的。

  這裡面的文字,應該不會有假。

  墨畫皺眉沉思著,忽而目光微亮。

  顧長懷有些詫異,「你是不是,又想到什麼了?」

  墨畫點頭,他在心裡簡單梳理了下,而後問道:

  「顧叔叔,謝家被滅門後,火佛陀他們,當著璧山城全城修士的面,直接就在火海中消失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會不會……」

  墨畫提出了一個大膽的設想:「……是傳送?」

  顧長懷一怔,隨後搖頭。

  「不會。傳送涉及空間之力,乃五品洞虛境的神通,這是二品州界,天道法則限制,不能傳送……」

  墨畫猜也是。

  只不過他畢竟修道認知有限,對五品洞虛這類「高不可攀」的修為神通,不太清楚,所以才想著跟顧叔叔確認下。

  至少先排除「空間傳送」的可能。

  但是,墨畫有一點很疑惑。

  空間之力,是洞虛境的老祖才有的能力,天道限制是五品。

  可儲物袋,內有方寸,不也蘊含空間之力麼?

  那為什麼,一二品的低級州界,也能用儲物袋?

  墨畫便問了下顧長懷。

  顧長懷有些意外。

  這些東西,在世家大族裡,也不算是什麼秘聞。

  但墨畫一臉迷茫,顯然是真的不懂。

  顧長懷心裡,莫名其妙,就平衡了許多。

  原來你這小子,也有不懂的東西……

  顧長懷眉梢微微上揚,破天荒地耐心解釋道:

  「儲物袋,是死物,其空間之力,是客觀的,只能容納一些無生命的事物。」

  「而五品空間之力,可被修士主觀掌控,同時也能容納有生命的『活物』,進行虛空瞬移,或是傳送……」

  墨畫恍然大悟,隨後他又問道:

  「那儲物袋是怎麼做出來的呢?會涉及陣法麼?」

  顧長懷搖頭,「儲物袋不涉及陣法……」

  「或者更準確地說,不涉及五品空間陣法,上面即便有陣法,也只是尋常的,用來加固,美化,除塵,遮掩氣息的陣法……」

  「這些陣法,是普通陣法,不涉及空間之力。」

  「儲物袋空間力的構成,來源於『蠶絲』……」

  墨畫愣了下,「蠶絲?」

  顧長懷隨便從地上,翻出一個儲物袋,撕開口子,露出口子上細密的絲線。

  「儲物袋,是由蠶絲編織而成的。」

  「這種蠶絲,是『青空蠶』的蠶絲,『青空蠶』蘊含空間之力,吐出來的蠶絲,天生便帶有額外的空間。」

  「以特殊的煉器手法,將這種蠶絲,編織成儲物袋,自然附帶額外的空間了。」

  「所以我才說,儲物袋的空間,是死的,是客觀存在的……」

  「原來如此……」

  墨畫不由點了點頭,又道:「那這種『青空蠶』,既然蘊含空間之力,一定很貴吧……」

  「不算貴……」

  墨畫很意外,「蘊含空間之力,竟然不貴……」

  顧長懷道:「嗯,貴的是『金空蠶』,『星空蠶』這種古老的空間蠶種。」

  「金空蠶?星空蠶?」

  墨畫聽都沒聽過,神色有些茫然。

  顧長懷心裡瞬間舒服了很多,繼續道:

  「遠古之時,可以儲物的靈器、法寶,數量是極其稀少的。」

  「因為煉製這些靈器法寶,所用的蠶種,天生蘊含強大的空間之力,難以捕捉,難以養殖,產出的蠶絲,也非常少。」

  「上古蠶種少,煉製的空間靈器法寶,自然也少。」

  「可這些空間『古寶』,數量雖少,但品質極高。」

  「無一例外,不是用極上品,極名貴的空間蠶種產出的蠶絲、蠶蛻或是蠶蛹煉製而成,所以皆為修道至寶,內在的空間,自然也是極大。」

  「是真正的,袋有天地,戒納乾坤……」

  「而隨著修界發展,修士繁衍,不可億計,空間靈器的需求,也與日劇增。」

  「歷代御獸師,便只能想盡辦法,人工培育一些,更易繁衍,更易養殖,同時也更低廉的空間蠶種。」

  「同時一些驚才絕艷的煉器師,也在不斷改進儲物袋的煉製方法,以期讓整個修界,絕大多數修士,都能用得上儲物袋。」

  「青空蠶便是迄今為止,修士所培育出的,最適合養殖的空間蠶種。」

  「青空蠶絲,價格低廉,而且十分耐用,只不過空間稍微小了些。」

  「如今修界,八成以上的儲物袋,都是由青空蠶絲編制而成。」

  「也有些比青空蠶,更名貴的蠶種。」

  「但這些蠶種,吐出蠶絲,製成儲物袋,價格就要貴上很多,不是一般修士用得起的。」

  「至於更名貴的,古老的金空蠶、星空蠶……」

  顧長懷嘆了口氣,有些可惜。

  「……這些蠶種,本就繁衍稀少,數萬年來,又經修士瘋狂搶奪,獵殺,至今大多瀕危,甚至已經絕種……」

  「少數存活下來的,要麼成為了中央道廷,或是地方大世家,大宗門的『禁臠』。」

  「要麼就棲身於,某些上古道場,深淵禁地,天地絕境的隱蔽空間之中,不為人知……」

  ……

  顧長懷將儲物靈器的來歷都說了。

  墨畫不禁大開眼界。

  他沒想到,平日裡習以為常的儲物袋,竟藏有這麼多秘辛。

  看似普通的儲物袋,也是修界綿延數萬年,無數修士心血凝結,各項修道技藝發展演變的結晶。

  看似普通的事物,卻蘊含廣闊的道理。

  墨畫怔然出神,同時心生感慨。

  洞虛境界,空間之力。

  五品空間陣法……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修到洞虛,才能學會五品陣法……

  墨畫悵然嘆了口氣,愣了會神之後,這才想起來,目前還是火佛陀的事要緊。

  既然不是傳送……那就好辦了。

  在二品法則的限制下,可動用的修士能力,也就那麼多。

  墨畫是陣師,而且是學識淵博的陣師,對二品的各種修士能力,和修道法則,都清楚得很。

  墨畫沉思道:

  「不是真正消失了,不是傳送,那意思就是,看不到了……」

  「看不到,也就意味著,他們隱身了。」

  「未必是隱匿術,很有可能,是隱匿用的靈器,最有可能的,是隱匿陣……」

  「火佛陀他們,滅了謝家滿門,然後利用隱匿陣,從火海中消失了,不知躲到了哪裡……」

  「而這傳書令上的八個字,『璧山魔窟,天外洞天』,很有可能,就是他們這群罪修藏身的地點和暗號……」

  「璧山城是仙城,人多耳雜,按理來說,魔修無法藏身。」

  「可如果真有魔窟,那這個魔窟,很有可能是被隱匿陣遮住了痕跡……」

  「璧山城山峰交錯,山勢複雜……」

  「建個魔窟,隱匿陣一藏,尋常修士還真未必能發現……」

  「還有一句,天外洞天……」

  「那就是說,城中那些懸崖峭壁,偏僻陡峭之處,很有可能就是魔窟的所在。」

  「天,有可能意味著『一線天』……」

  「一線天的地方,有些被隱匿陣遮住的通路,如同『天路』,天路之外,別有洞天……」

  ……

  墨畫思路清晰,口齒伶俐,娓娓道來。

  顧長懷有些錯愕。

  這孩子,的確太聰明了。

  不僅思維敏捷,而且陣法知識淵博,就連這些奇奇怪怪的「經驗」,看起來也很豐富……

  就像常年跟罪修邪修打交道一樣……

  知道他們如何行事,如何藏身。

  這不太對勁。

  顧長懷遲疑片刻,疑惑問道:

  「伱……怎麼知道這麼多?」

  墨畫也不隱瞞,說道:「我見過,所以印象很深。」

  「見過?」

  顧長懷不解。

  「嗯。」墨畫點頭道,「想當初,我還在通仙城,做獵妖師的時候……」

  「大黑山裡的罪修,就是用隱匿陣,隱藏了通向後山的路,然後藉助大霧遮蔽,殺人越貨,為非作歹……」

  「我也見過,有些邪修為了煉屍,在一線天后建山寨,屍殿什麼的……」

  顧長懷皺眉,「你不是陣師麼?什麼時候又是獵妖師了?」

  墨畫道:「我爹就是獵妖師,子承父業,有什麼好奇怪的?這可是祖傳的手藝,不能丟了……」

  「不過我天生體弱,獵妖不太在行,所以要找些別的出路……」

  「除了是獵妖師,還是陣師,以及道廷司混……道廷司編外修士……」

  「唉……」墨畫嘆了口氣,一臉無奈:

  「沒辦法,從小家裡窮,所以難免吃點苦,什麼都要做一點……」

  顧長懷看他這一臉細皮嫩肉,還有偶爾膽大包天的樣子,一點也不信他吃過什麼「苦」……

  只不過……

  「你這區區十幾年人生,倒還是挺豐富的……」

  顧長懷道。

  又是獵妖師,又是後山里殺人越貨的罪修,又是山寨屍修什麼的……

  也不知是真的,還是他在編故事。

  「還行吧……」

  墨畫點頭道。

  顧長懷搖了搖頭。

  不管怎麼說,墨畫的推測,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尤其是陣法這塊……

  顧長懷如今已經確定,墨畫說自己「擅長陣法」,的的確確,是大實話。

  他原本還以為,所謂「擅長陣法」,只是表姐走後門,把墨畫塞進太虛門,為了面子上好看,才找的一個藉口。

  但現在看來,墨畫甚至不只是「擅長」陣法這麼簡單。

  他的陣法水準,已經有些「匪夷所思」了。

  自己長這麼大,見過天賦好的弟子,見過陣法好的弟子。

  但沒見過,陣法好到自己都看不懂,天賦誇張到,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表達的地步……

  顧長懷無奈。

  表姐費那麼大勁,把墨畫這孩子塞進太虛門,反倒有可能,是太虛門撿了個「大便宜」。

  不是表姐意氣用事,浪費了太虛門的人情。

  太虛門說不定反過來,還欠了表姐的人情……

  顧長懷心情有些複雜。

  他想了想,對墨畫點了點頭:

  「我會讓人,按照這個方向去查……」

  墨畫眼睛一亮,「那我……」

  「沒你的事了……」

  墨畫一怔。

  顧長懷道:「你要回去上課了。」

  「啊?」墨畫傻眼了。

  顧長懷瞥了墨畫一眼,「不然呢,你還想混到什麼時候?」

  「旬休就兩天,明天你就要回宗門了,後面的事,你就別管了……」

  「再者說,真碰到火佛陀,真刀真槍地搏殺,你又幫不上忙……」

  說完顧長懷還拍了拍墨畫的肩膀。

  「好好修行。」

  墨畫的心,瞬間「拔涼拔涼」的。

  他感覺自己被「卸磨殺驢」了。

  顧叔叔在他心裡,已經被貼上了「過河拆橋」的標籤。

  可宗門又不得不回。

  無故曠課,是會被開除的。

  墨畫道:「我能請假麼?」

  顧長懷一臉無所謂,「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是道廷司的典司,不是太虛門的長老,又不能批你假……」

  墨畫沒話說了。

  顧長懷便擺擺手,「回去吧……」

  於是無可奈何的墨畫,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回太虛門了。

  回到太虛門,墨畫每天還是修煉,上課,畫陣法。

  但他心裡,日思夜想的,都是火佛陀的事……

  「我的隕火術……」

  不抓住火佛陀,得不到隕火術的法訣,沒有穩定的術式參考,自己的火球聚變法術的研究,就陷入死胡同了。

  自己法術的殺傷力,也不會有顯著的提高。

  怎麼辦呢?

  墨畫不死心,每天都發消息,問搜查火佛陀的進展。

  「顧叔叔……」

  「顧叔叔……」

  見對面不回,墨畫就發:

  「顧長懷!」

  顧長懷果然回了,「注意一下你的措辭……」

  墨畫連忙「從善如流」問道:

  「顧叔叔,顧叔叔,查到了麼?魔窟在哪?」

  「沒有……」

  過了一天,墨畫又問:「顧叔叔,查到了麼?」

  顧長懷依舊回:「沒有。」

  之後每天,墨畫都問,顧長懷都是回:「沒有。」

  墨畫察覺出了一絲貓膩。

  「顧叔叔,你不會騙我吧……」

  「做人要誠信!」

  對面沉默了。

  墨畫心道果然。

  「查到魔窟的位置了麼?」

  顧長懷猶豫片刻,回復道:「你安心修行,這種事就別管了。」

  墨畫不開心:「你不告訴我,以後萬一有事要請我幫忙,我也是不會出手的!」

  顧長懷心中嗤笑一聲。

  請你幫忙?

  我堂堂道廷司典司,金丹修士,能有什麼事請你這個築基小修士幫……

  顧長懷愣了一下。

  墨畫還原傳書令時,那一系列複雜難明的陣法手段,又浮現在他的腦海。

  還有解陣,解封……

  以及對陣法的感知……

  顧長懷克制住了自己說大話的衝動,覺得自己作為大人,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不能對一個小孩子撒謊。

  顧長懷嘆了口氣,回復道:「查到了。」

  墨畫精神一振,「怎麼查到的?」

  顧長懷無奈,只能從頭說起:

  「外松內緊地搜查……表面上放出消息,說火佛陀很可能藏在別處,放鬆了璧山城內的戒備。」

  「暗地裡,派了更多人手,晝夜盯梢。」

  「火佛陀藏身在璧山城,肯定會趁機逃走,他不可能躲一輩子。」

  「果然幾天後,我們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修士。」

  「璧山城早已封城,修士籍貫,一一登記,但所有的籍貫中,都沒有這個修士的記載。」

  「他是憑空出現的……」

  「是憑空從『魔窟』里出來,打探風聲的……」

  「我們跟蹤這個可疑修士,發現他在城中繞了一圈,而後獨自一人,去了城北的險山,之後人便消失了……」

  「道廷司抽調了陣師,以及一些破隱,窺隱的靈器,終於發現了魔窟的入口……」

  顧長懷說到這裡,就停住了。

  墨畫忙問:「然後呢?」

  「沒然後了。」

  「不是魔窟麼?火佛陀不在裡面?」

  「進不去……」

  顧長懷嘆了口氣,「懸天孤山,斷崖一線,對面魔氣森森,不知裡面有多少邪魔修士。」

  「貿然進入,生死難料,恐怕還會打草驚蛇。」

  「而且,里里外外,都布有陣法。」

  墨畫有些疑惑,「道廷司人手不少吧,陣師也不缺……」

  顧長懷沉默半天,回復了一句:

  「這個,不能跟你說……」

  墨畫一怔,心裡嘀咕著,「故弄玄虛……」

  隨即他琢磨了下,問道:「要不要我幫忙?」

  顧長懷很固執,「不用。」

  「不用客氣。」

  「不客氣。」

  「我不冒險,不出手,就幫你看看陣法,找找陣法上的漏洞……」墨畫「循循善誘」道。

  顧長懷果然動搖了。

  「你……要上課吧。」顧長懷遲疑道。

  墨畫心道果然。

  看來顧叔叔的確遇到了難處,需要一個像自己這樣厲害的陣法來出手相助。

  「我可以試著請假。」

  顧長懷沉默了。

  墨畫心中大概明白了。

  顧叔叔肯定是死要面子,拉不下臉來請自己幫忙。

  墨畫想了想,便「好心」地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傳書道:

  「顧叔叔,若是宗門批了我假期,那我就去幫你們,抓火佛陀?」

  顧長懷這才矜持道:

  「行吧……」

  但字裡行間,明顯是鬆了口氣。

  墨畫搖了搖頭,拿他沒辦法。

  顧叔叔這邊解決了,但請假……也沒那麼好請。

  一般長老,批一兩天假期還行,多了就沒那個權限了。

  而進魔窟,抓火佛陀,這種事肯定不是一兩天就能完成的。

  估計就算順利,至少也要六七天。

  如果用兩天旬休湊一下,那也至少要請五天的假……

  只能去找荀老先生了。

  但是荀老先生……

  他不可能批自己假吧。

  墨畫有些犯難。

  跟荀老先生說,老先生,我要請五天假,幫道廷司,抓一個築基後期,窮凶極惡,滅人滿門,還學有禁術的罪修?

  除非荀老先生昏了頭,不然不可能同意。

  那就只能,說得含蓄些了……

  墨畫便找到荀老先生,換了個說辭,說道廷司要請自己去畫陣法,大概要畫五天。

  荀老先生一臉疑惑,「道廷司?請你?畫陣法?還畫五天?」

  墨畫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為什麼?」

  荀老先生問道。

  墨畫含糊道:「道廷司的顧典司邀請我的,我也不清楚……」

  荀老先生搖頭,「陣法哪裡不能畫,何必去道廷司,而且五天假,也太長了……」

  墨畫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荀老先生剛想說什麼,忽而一怔,「你剛才說……道廷司的顧典司……」

  「嗯嗯。」墨畫連連點頭。

  「你怎麼會結識顧家的典司?」

  「我認識上官家的琬姨,顧典司是琬姨的表弟……」

  荀老先生微微怔忡,又問:

  「有說畫什麼陣法麼?」

  墨畫搖頭,「沒有,只說是二品陣法,很難,估計要畫很久,所以要請五天假……」

  荀老先生有些詫異地看了墨畫一眼。

  道廷司……顧家……

  顧家在道廷司根深蒂固,人脈很廣。

  墨畫這孩子,若跟顧家結識,有了交情,以後在道廷司那邊,行事也方便些……

  至少不會被道廷司針對,受些無妄之災。

  荀老先生略作沉思,又問墨畫:

  「只畫陣法,沒其他危險吧?」

  「沒有!」墨畫斬釘截鐵道。

  「嗯。」荀老先生點了點頭,「你去找宋長老,就說我說的,批你五天假。」

  墨畫大喜,眉開眼笑道:

  「謝謝老先生!」

  「嗯。」荀老先生頷首,想了想,又叮囑道:「這個陣法,你好好畫。道廷司里,顧家還算正派,可以結交一下,混個臉熟。」

  「嗯嗯,老先生您放心!」

  墨畫點頭。

  自己跟顧叔叔現在混得可熟了。

  「行,你去吧。」荀老先生揮揮手。

  墨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而後忍不住心情雀躍地離開了。

  他找到宋長老,說自己要請五天假,荀老先生答應的。

  宋長老神情錯愕不已,同時心中不滿。

  荀老先生對這孩子,也太過縱容了!

  五天假,真是成何體統!

  然後他簽了字,蓋了印章,同意了墨畫的請假。

  「反正我也管不了,愛請幾天就幾天,我只管蓋章就是……」

  宋長老心中無所謂道。

  墨畫得了許可,開開心心地回到了弟子居。

  他算得剛好。

  請五天假,加上兩天旬休,剛好七天。

  必須在七天之內,抓到火佛陀,才有可能得到隕火術法訣,從而為自己改良火球聚變的禁術,奠定術式基礎。

  一旦超過七天,自己就插不了手了。

  七天之後,火佛陀被道廷司抓住,又或者逃掉了。

  自己得不到隕火術,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白忙活了。

  所以……

  墨畫小臉一板,目光堅定道:

  「七天之內,火佛陀,必須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