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磁感應,烽火傳訊。
二品十六紋,價值八百多功勳的《烽火元磁陣》,便是利用雷磁之理,通過構建陣樞體系,利用陣紋傳訊的一門八卦陣法。
也是墨畫學的,第一副元磁陣法。
太虛門的所有修士,乃至干學州界,所有宗門,包括暗中所有魔修和魔道門派,此時都一無所知……
墨畫的小手,為自己開了一扇,什麼樣的大門……
太虛門中,一個「默默無聞」的入門弟子,開始學習高深的雷磁陣了。
墨畫展開了烽火元磁陣圖,看了一眼。
這是一種,完全陌生的陣圖。
無論陣紋、陣樞、還是陣眼的構建,都跟他曾經學的五行,乃至部分八卦陣法,有著很大不同。
即便同為元磁陣,其陣紋也與墨畫之前遇到的小元磁陣,有不小出入。
這是正統的,雷磁系陣法。
墨畫精神一振,開始全神貫注,學習陣圖,陣解,以及一些艱深的備註。
學著學著,墨畫一怔,忽然皺起眉頭。
他有點……看不大懂……
明明是一副陣法,但卻有著兩套陣圖,而且兩套陣圖,全是十六紋……
這兩套陣圖,結構近乎類同,但細節處,又全是差別。
而且,這似乎也不像是復陣。
復陣是將複數陣法,整合為一,協調催發陣法的效用。
而烽火元磁陣,這一組陣法,卻是相互關聯,但又完全獨立的兩副陣法……
墨畫不大明白,回想著荀老先生的教導,自己又結合陣解,琢磨了許久,這才明白了一些。
這兩副陣圖,便是荀老先生提及過的,作為固定陣式的「定式陣紋圖」,以及作為可變陣式的「不定式陣紋圖」。
以定式陣紋為基礎,通過雷磁感應,影響不定陣紋,改變磁墨,顯化出文字圖形。
所以,這兩副陣圖,是用來「感應」用的,缺一不可。
而之所以有兩副,是因為這副陣法,本就不是一個陣師學的,是需要兩個,乃至多數陣師,協同構畫的。
定式陣圖,只有一副。
但是不定陣圖,可以有多副。
墨畫倒無所謂,反正他神識強,還有道碑,可以回溯神識,定式不定式都可以學。
不過儘管如此,烽火元磁陣的陣紋,變化還是太多了,而且比起一般的五行八卦陣紋,顯得更為抽象,墨畫學著也慢了一些。
足足花了兩天時間,墨畫才將陣圖完全記住。
入夜之後,墨畫就在道碑上練習。
先練定式陣紋,後練不定陣紋,然後兩相嵌合,通過陣樞聯繫,雷磁感應,構成一整套完整的烽火元磁陣。
一開始,練習不太順利。
因為筆法生疏,畫起來也磕磕絆絆。
練習了幾天之後,墨畫就熟練多了,定式陣紋畫得分毫不差,不定陣紋變化太多,但也能畫出大概了。
然後就是學以致用。
墨畫咬牙,花了六十功勳,兌換了一小瓶磁墨,在一個簡陋的陣盤上,粗略地搭建了自己的一套,烽火元磁傳書體系。
他以定式元磁陣作為基底,以不定元磁陣作為表層,以磁墨作為顯化層。
墨畫將神識,傳輸到定式陣紋,通過雷磁感應,影響不定陣紋,產生陣紋變化。
而後通過不定陣紋的變化,使磁墨感應,顯化文字。
經過這套陣法應用邏輯,那一灘墨畫花六十點功勳兌換而來的,極為名貴的磁墨,便在陣盤之上,逐漸顯化出了墨畫他自己的名字:
「墨畫。」
成功了!
墨畫心中一喜,隨後又覺得空虛。
墨畫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雖然成功了……
但這玩意……究竟能有什麼用呢?
雖然看著簡單,但其實陣法原理很複雜。
但雖然看著複雜,其實功能又很簡單……
整體效果,和自己神識御墨,寫下自己的名字,似乎沒什麼區別。
烽火元磁陣……就這?
「這門陣法,應該是用來傳訊的,可傳訊的話,又怎麼傳?」
墨畫將《烽火元磁陣》的陣解,給翻遍了,都沒找到傳訊的相關說明,有些失望。
陣圖就只是陣圖,並不包含其他類的傳承。
墨畫無奈。
太摳門了……
好歹說明一下,自己有個方向。
墨畫又想了半天,還是沒什麼頭緒,只能猜到,這或許跟陣樞有關,但具體有什麼關聯,短時間內,墨畫還弄不明白。
墨畫想了想,又只能去請教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正在清閒地喝茶,聞言一愣,「你學會烽火元磁陣了?」
墨畫靦腆道:「我只是有些好奇……」
他剛學,還不算學會,所以也沒好意思說自己就會了。
荀老先生鬆了口氣。
他就說麼……
哪有這麼快,那可是十六紋的陣法,還是冷僻的雷磁陣法……
因為墨畫經常問他一些,有些「好高騖遠」的話題,荀老先生也沒在意。
沒有求知心的陣師,不是好陣師。
荀老先生道:「是陣樞。」
墨畫點了點頭,心道果然……
荀老先生抿了口茶,為墨畫講解道:
「元磁陣法,儘管有兩副,彼此互生,算作單陣。」
「而傳訊陣法,是以元磁陣為基礎,以陣樞作傳導的,一整套關聯密切的陣法體系,基本等同於一整套復陣……」
「但這種復陣,又比較特殊,所包含的定式和不定式陣法,全部是同根同源,僅僅是陣樞『序列』不同……」
「序列?!」
墨畫一怔,瞪大眼睛。
靈樞陣……
多層控制,多層權限的陣紋序列!
荀老先生好奇,「你知道陣樞序列?」
墨畫眨了眨眼,搖了搖頭。
荀老先生覺得墨畫這孩子怪怪的,但還是繼續道:
「單個的烽火元磁陣,由陣樞控制『正反』『里表』『定與不定』兩層陣法之間的感應……」
「但這只是單個的傳訊原理……」
「用來傳訊,就需要多個烽火元磁陣,彼此聯繫,定式陣紋統一,構成基礎,不定陣紋契合,形成約定,再以陣樞進行維繫……」
「一套傳訊陣法,包含多個元磁陣,每個元磁陣,都有用一個特殊的陣樞序列,用以識別身份……」
「序列不同,權限不同。」
「權限不同,功能也不同,甚至傳訊的定向也不同,有單向的,有雙向的,有多向的……」
荀老先生只點了一下,墨畫卻心思通明。
『序列』這種東西他很熟。
靈樞絕陣,就是通過序列,劃分權重,以此決定整個靈樞陣系裡,權力的大小和歸屬。
只不過靈樞陣用的,是序列陣紋。
而烽火元磁陣用的,是序列陣樞。
兩者有所不同,但歸根結底,陣法原理是一樣的。
「那序列陣樞,是什麼樣的?序列陣樞統籌之後,是不是要歸總到一個總的,大陣樞中去?」
墨畫又問。
「這是自然……」
荀老先生頷首,剛想開口,忽而心中又是一跳,立馬又將嘴閉上了。
墨畫等了半天,見荀老先生沒說話,疑惑道:「老先生,您說啊……」
荀老先生微微沉思,道:
「你現在學,還太早了,晚點再說……」
墨畫嘆了口氣,有些失望。
荀老先生看著有些不好意思,便道:「伱問些別的吧,別的我跟你說。」
墨畫眼睛一亮,剛想開口,荀老先生便道:
「但只能問一個問題。」
他怕墨畫問個沒完沒了,自己一時不慎,說得順嘴了,就又把一些不該這孩子知道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告訴他了……
「只有一個麼?」
「只有一個!」
「行吧……」墨畫嘆道。
他想了想,最後問了自己學烽火元磁陣時,感到最違和的一個問題:
「老先生,為什么元磁陣,要分定式陣紋,和不定陣紋呢?兩者之間,有什麼具體關係麼?為什麼會有這種關係呢?」
墨畫刨根究底,一臉疑惑。
荀老先生心中嘆氣。
你這也不是一個問題啊……
不過罷了,雖不是一個問題,但也算作一類問題,而且只涉及單一陣法,說說也無妨。
荀老先生道:「所謂定式陣法,和不定陣法,本質的不同,在於其陣紋。」
「定式是基礎,不定式就像定式陣紋的影子。」
「你可以將這兩者,視為同一副陣法,兩者的陣紋,視為同一道陣紋。」
「但只有兩者組合,才能構成同一個陣法,才能生成真正的元磁紋,傳訊陣法才能有基礎……」
荀老先生說到這裡,目光微凝,神情也肅然了一些:
「元磁定式陣紋,和不定式陣紋之間,有著極隱晦的聯繫,但這種聯繫,太過龐雜,太過高深,不易理解。」
「所以後代的陣法大師,才突發奇想,將元磁陣紋,分為定式和不定兩類陣紋,來記錄雷磁感應,方便陣師理解,也方便陣法構建。」
……
「將元磁陣紋,分為定式,還有不定式……」
墨畫皺眉。
他隱隱約約,覺得這裡面,有什麼更深層的隱秘在裡面,但礙於自身陣法認知,細細想去,又抓不住思緒。
荀老先生以為墨畫不理解,便道:
「元磁定式,是統一的,較為固定的……」
「但元磁不定陣紋,則有多種變化,有些時候,甚至可以,是根據一定條件,自己擬定的……」
墨畫一怔。
「譬如……」荀老先生舉例道,「我以十天乾的『甲』字,作為元磁定式,以我這手中的『茶杯』,作為不定式。」
「那麼當我傳訊,寫了一個『甲』字,那顯現出來的,便是『茶杯』。」
「這是你我的約定……」
「除了『茶杯』,你還可以約定任何東西,『茶葉』、『茶水』、『茶壺』都可以……」
「你若知道這個約定,便知道『甲』,就是『茶杯』,你若不知道,則根本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也根本不知道,我傳出去的這道陣紋,意味著什麼……」
墨畫道:「這是為了保密麼?」荀老先生頷首,「所以說,元磁陣,本身便是一類機密陣法。」
「甲、約定、茶杯。」
「定式、雷磁感應、不定式。」
「這便是這一類陣法,最簡單,但卻最核心的邏輯。」
「當然,說起來簡單,真正用陣法應用起來,是很複雜,也是很困難的……」
……
荀老先生說完,喝了口茶。
墨畫則皺著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
荀老先生見把墨畫難住了,微微頷首,便道:「你自己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嗯,謝謝老先生。」
回到弟子居,墨畫還在思考著荀老先生的話。
荀老先生的話,他倒是能明白。
但其他問題,他卻越想越困惑……
現在墨畫越想越覺得,自己這門陣法,好像白學了……
雖然烽火元磁陣圖上,只有一副定式,還有一副不定式。
但其實不定式,是多種多樣的,而且按照荀老先生的說法,只要遵循一定陣法規則,甚至是可以自行「擬定」的……
自己換的那副陣圖,更像是一種「示例」……
而按這套「定式陣紋——約定規則——不定陣紋」的,相對封閉的陣法結構,自己是無法破解禿鷲那枚「傳書令」的。
因為禿鷲那枚傳書令的文字,都被抹掉了。
基礎的定式陣紋還在。
因為傳書令用料很結實,定式陣紋在最底層,保護得很嚴密。
但是不定式陣紋,被抹消了。
連帶著磁墨都流失了。
自己不知道,這門烽火元磁陣構建的關係,不知道定式陣紋,相「約定」的不定式陣紋,究竟是什麼。
所以也就無法,通過定式陣紋,去知悉不定式陣紋,從而復原「傳書令」中的文字。
用荀老先生的例子來解釋就是:
自己知道了「甲」這個字,但並不知道,對面的「約定」,所以也就無從得知,這個定式「甲」字,指的是茶杯、茶水、還是茶葉……
而若想知道,對面的「約定」……
就需要拆解出,傳書令中包含元磁『定式』與『不定式』陣紋的完整的陣圖,從而還原,一整套「約定」的規則……
「怪不得……」
墨畫嘆了口氣。
道廷司將這枚空白的傳書令,隨隨便便就丟棄了。
因為一旦被抹去文字,傳書令真的就沒用了。
不知完整陣圖,抹去不定式,僅靠底層的定式陣法,根本沒辦法復原。
但墨畫還是有點不死心。
不能破解密紋,或是復原磁墨,他學元磁陣,就意義不大了,至少是背離了他原本的打算……
此後幾日,墨畫晚上在道碑面前,還是一如既往,不斷練習元磁陣。
哪怕只是為了磨鍊神識,十六紋的元磁陣,還是要練的。
更何況,八百點功勳!
再怎麼都要找回一點本來。
只是墨畫一邊練,一邊一心二用,將荀老先生的話,反反覆覆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回現。
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墨畫開始抽絲剝繭,一點點思索……
烽火元磁陣,通過單陣,構建復陣,通過陣樞序列,實現簡單傳訊。
至於傳訊以外,更複雜的功能,自己現在學不到,所以先不管……
陣樞序列……
也可以先忽視。
因為自己還沒能力,去構建烽火元磁復陣,暫時也不涉及陣樞。
那就是……
陣紋?
墨畫微怔,有一點很在意。
荀老先生說,定式是基礎元磁陣紋,是不變的。
不定式是與定式配套的,在一定陣法規則內,是可以根據定式陣紋,自行擬定的,同時也是可以自行變化的。
為什麼?
為什麼定式可以影響不定式?
僅僅是因為「擬定」?
因為「約定」?
墨畫有點較真起來,雖然有些鑽牛角尖,但他總覺得,這裡面會有些貓膩。
而且,為什麼會叫元磁陣紋?
不直接叫雷磁陣紋?
或者叫次雷紋呢?
磁者,正負生斥……
墨畫皺著眉頭,覺得十分蹊蹺,便自己在陣盤上,畫好烽火元磁的一套陣法,然後催動陣法,觀察定式和不定式的關係。
但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來。
定式陣紋感應,不定式就跟著變,普普通通,也很尋常。
墨畫神識微凝,動用天機衍算,看了半天,還是沒看出什麼來……
墨畫眉頭皺緊。
這種情況下,一般就兩種可能:
一種是,自己真的鑽牛角尖了,元磁陣之間,的確沒什麼貓膩。
另一種則是,自己神識不強,抑或衍算力不足,看不出這其中的奧妙。
墨畫覺得,凡事可以先從自己身上找原因。
自己判斷沒問題,而是神識能力欠缺了點。
墨畫下定決心,瞳孔漆黑,神念披上水墨「道袍」,神識出現黑色重影,催動天機詭算。
同時在天機詭算的基礎上,目光又有一半,澄澈如水,雲紋流轉,激發天機衍算……
可兩相加持下,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
墨畫不服氣,繼續消耗神識去算,而墨畫的神識,也越來越痛,仿佛被兩種算法,生生扭曲而撕裂,……
就在墨畫快承受不住,神識枯竭,兩眼發黑的時候,忽而眼前微亮,於虛黑之中,浮現了絲絲,極其細微的,淡藍色紋路。
這些紋路,極其細密,毫無規則。
在正負兩極之間,不停流轉變換,如同微弱的……
雷流。
墨畫心中一震。
便在此時,墨畫神識耗盡,識海劇痛傳來。
他也不得不捂著腦袋,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可與此同時,墨畫的目光,卻極為興奮。
他明白了!
陣師對陣紋的命名,是嚴謹的。
為什么元磁陣紋,不叫雷磁陣紋。
是因為元磁陣紋之中,並不真的含「雷」!
元磁陣法,是利用定式與不定式陣紋的,正負兩極生斥的關係,產生微弱的雷電,從而引發雷磁感應。
但其陣紋本身,與雷無關。
真正與雷有關的,是兩種陣紋之間的感應,從產生的微弱的雷流。
也就是,自己適才利用天機詭算,將天機衍算催生到極致,才看見的,那一些些微弱的藍色紋路!
那些,才是真正的「雷」!
那些紋路,才是名副其實的「次雷紋」!
只要掌握這些,與雷紋同源的,真正的「次雷紋」,便能洞悉元磁陣法的本質,從而一步步,加深對雷磁陣法的理解,窺探此類陣法的根底。
而若有一天,自己神識足夠厚,詭算足夠強,衍算足夠深……
甚至有可能,以神念驅使次雷紋,洞穿一切磁類陣紋的壁壘,在不知不覺中,侵蝕陣樞,掌控浩瀚的雷磁大陣!
墨畫眼睛越亮,卻頂不住識海越來越疼,最終小腦袋一懵,倒在地上,沉沉地睡去了……
……
而在某處不知名的地下密室。
陰森暗沉。
密室之中,祭壇之上,供著一個人面羊角,獠牙猙獰,血跡斑斑的巨大頭骨。
屠先生仍舊跪於頭骨之前。
他臉色蒼白,眼眸泛著綠光,手指修長,滲出鮮血,低聲呢喃著。
「本來一切都好好地……」
「那個孩子,是神主最好的胚胎,純粹的善,一經惡墮,會生出無邊的惡,魔孽正在生根發芽……」
「但是……」
屠先生咬牙。
「奉行大人……死了……」
「不知怎麼死的……」
「像是被人斬殺,形神俱滅,又像是被什麼東西,活活吞滅了,『屍骨』無存……」
「我無法理解……」
他面色慘白,口唇皸裂,顫聲道:「究竟什麼存在,能威脅到奉行大人……」
「雖然只是二品,但奉行大人,奉的是大荒的意識,行的是神的主權,它的身上,有神主的血,它是受神主賜福的……」
屠先生說到這裡,忽而冷汗直冒,嘶聲辯解道:
「不!不!」
「我沒有恐懼,沒有生異心!」
「我對神主的忠誠,天地可表,日月可鑑!」
……
屠先生賭咒發誓,許久才漸漸平復下來,神情篤定道:
「此人,必是個高人……」
「至少是洞虛……」
「不可力敵……需要從長計議……」
「當務之急,還是推行計劃要緊……」
……
屠先生壓低聲音,又神神叨叨,念叨了什麼,最後五體投地,深深跪伏在白森森的羊角骨雕之前。
他懷著崇高的敬意,與無畏的意志,堅定道:
「血祭的殿堂,無人可知。」
「神主的聖胎,亦無人可窺視。」
「而神主的威嚴,必將自大荒孕育,顛覆九州!」
「讓這世間,血流成河,讓這芸芸眾生,淪為芻狗……」
「唯有吾主,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