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和闞雄開著車前往王思明的公寓,這車越開闞雄覺得這路越熟悉,等到最後到了的時候,闞雄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不是昨天晚上自己折騰了半夜最後把那個混蛋小子送回來的地方,怎麼自己下了班竟然鬼使神差又來到了這個地方,等到水靈按著門口的安保對講機的號碼,闞雄開始暗暗叫苦,竟然又是昨天晚上的那個房間。難道這真是因為昨天的星期五早晨看到黑貓了,霉運不斷啊。
闞雄心裡犯著嘀咕,跟隨水靈上了樓,房門開了,王思明已經盼水靈盼得望眼欲穿了,剛要說話,可當他一眼看到水靈後面的闞雄,卻像見了鬼一樣,立刻開始雙眼發直,又開始時空錯亂了,怎麼又是那個警察,奇怪,怎麼好像換了衣服,怎麼不是警服了,這到底是做夢還是現實,我到底在哪兒。
眼看著王思明就開始往地下倒下去,闞雄趕緊上前一步,拉住他,然後就像提小雞一樣把他拎到房間裡的床上,水靈都沒反應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房間裡的地上還都是玻璃碴子,還有一股股刺鼻的酒味,闞雄讓水靈先靠邊坐下,他打開了窗戶透透空氣,然後到廚房找到掃把把地粗粗地掃了一下,不然都沒辦法下腳。
房間裡基本上還是昨天他離開時的樣子,衣物扔的到處都是,只是昨天後來趕到的女孩不見了,闞雄暗暗抱怨自己實在是夠倒霉的了,昨天已經替這個傢伙打掃過一次酒後的嘔吐物了,沒想到今天又來打掃垃圾了,自己難道是免費的鐘點工嗎。
闞雄收拾房間的時間,王思明又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睛,看到水靈,第一句話就是,
「我到底在哪兒,這是不是做夢」?
水靈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指甲狠狠地掐了他的臉一下,尖尖的指甲刺痛了王思明,他哎呦一聲叫了出來。水靈訓斥他,
「你在說什麼胡話,發燒沒有,疼不疼,疼就不是做夢,你在你家裡,自己家都不認識了,搞什麼鬼」。
王思明似乎明白了一些,但還是有氣無力地說,「那個胖子警察是怎麼回事,他怎麼到我家來了,他應該在派出所啊」。他這麼一說水靈也有些糊塗了,王思明怎麼會認識闞雄呢。
闞雄正好收拾完了房間,走了過來,聽見了王思明的問題,半調侃半生氣地對他說:「少爺,起來吧,我是公安局派來伺候你的行了吧,昨天晚上你還沒鬧夠,今天這是接茬來啊,還搞出血來了,自己弄的吧,我可真夠倒霉的,下了班還得用私人時間管你,真是欠你的啊」。
水靈聽闞雄的話里的意思,應該是昨天晚上處理過王思明的事,忙追問是怎麼一回事,闞雄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講給她聽。
昨天晚上闞雄是帶班領導,一般來說,他都應該是在指揮中心坐鎮指揮,不用自己親自出警。可是晚上大約十二點左右,一個警情通報到了他那裡,說有人在凱撒皇宮夜總會鬧事,現場去的警察處理起來有些棘手,要求支援,電話里一時說不清,當時值班的人手不足,闞雄只好自己帶著兩個協警趕往凱撒皇宮。
這個凱撒皇宮是X市里數得上的高檔夜總會,消費非常昂貴,不用說,老闆當然是有些背景。經營上也肯定有不規範的地方。雖然歸闞雄的部門管理,但闞雄只要沒有舉報輕易也不會去碰它,這是避免吃不到羊肉惹一身臊,但心裡也憋著勁要弄它一次,不過很難抓到機會。
因為這個凱撒皇宮自己有很強的保安力量,很專業,一般的事情自己就擺平了,沒有人敢去那裡搗亂,報警的事情幾乎就沒發生過,今天竟然報警了,看來是這麻煩不一般。闞雄決定去看一看究竟。
闞雄到了凱撒皇宮門口,夜總會的老闆早就在那裡等著了,闞雄和他打過交道,這是個笑面虎,不管什麼情況都是笑嘻嘻的,可今天看著面露難色,見闞雄過來,趕緊把他往裡讓,一口一個闞處長來了就好了之類的恭維話,闞雄心想平時你都幹嘛去了,今天這個樣子肯定沒好事。跟著老闆進了俱樂部裡面。
就在大廳里,還有很多人聚在那裡,可音樂已經停了,都在看熱鬧,先期趕來的兩個警察無奈地站著那裡,看著一個小伙子在發酒瘋,旁邊還有幾個看似馬仔樣子的小伙子,斯斯艾艾地不敢上前。只見那個小伙子在對一個黑大個不停叫喊:「快點給我找的他,我要報警抓他,就是他綁架了我,快點,不然我要讓你們關門」。,那個黑大個只是陪著笑,小伙子說急了,一杯酒就潑了過去,黑大個也只是閃躲,並不還手。
闞雄認識那個黑大個,他是這個夜總會的保安頭兒,平時絕對是個狠角色,今天怎麼這樣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個小伙子看來有點來頭。夜總會老闆仿佛看出來馬東的疑惑,趕忙解釋說,
「不好意思啊,闞處,還得麻煩您跑一趟,這是我們大股東的兒子,說起來是我們的少東家,今天似乎有點不開心,過來喝酒,平時我們這位少東家非常文靜,不是個瞎鬧的主兒,今天開始也是自己在包廂里玩,剛才他不知道什麼事追到大廳里,然後喊我們過來他要找個人,估計也是喝多了點,非要我們挨個包廂找,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我們讓他說他又說不清人長什麼樣子,最後就發急了,坐在大廳里說要等每個人從他眼前過才能離開,然後他自己報了警,說看到了綁架犯,我們怎麼勸也不行,這會兒開始要看監控了。你們人過來也勸不住他,您過來趕緊幫我解決一下吧,不然今天晚上的生意沒法做了」。
闞雄心裡想,你他媽的生意愛做不做,關我屁事,關門黃攤我才開心呢。可那個小伙子口口聲聲喊著什麼綁架之類,這不能不管,還是去問問怎麼回事吧,看樣子不是普通的喝酒鬧事。
小伙子還在拿著酒杯往嘴裡灌酒呢,還沒到嘴邊,手腕被闞雄一把攥著,他使勁掙扎了一下,沒動一下,抬頭一看,一個像熊一樣的身影擋住了燈光,看著頭上的大蓋帽,小伙子明白過來了,這是個警察。他又來勁了,大聲喊著,「幹嘛,你要,你抓我幹什麼,去抓那個綁架犯好不好。快撒手」。
看著小伙子癲狂又醉醺醺的樣子,闞雄感到一陣厭煩,這種有錢人的孩子是沒救了,早晚會因為空虛無聊滑落到酗酒吸毒的深淵,看這個樣子似乎抽嗨了,可仔細聞聞有沒有什麼味道,但喝醉了是肯定的。闞雄問他:「能不能不喝了,你要找什麼人,誰綁架你了」?
「天啊,你們還問,就是昨天我被綁架了,我已經報警了,剛才我看見綁架我的那個傢伙了,你們怎麼還是不相信我呢」?
這時候旁邊先來的警員過來,低聲地和闞雄說了幾句,原來這個小伙子叫王思明,是個富二代,昨天上午曾報警有人綁架了,還說了一大堆不找邊際的話,派出所的接警民警仔細檢查了他所說的現場,沒什麼特殊的地方,關鍵是他自己毫髮無損,就讓他回家了,沒想到今天來這裡鬧事,喝得醉醺醺,又開始喊看到了綁架犯,真是讓人頭疼。
闞雄皺了皺眉,對王思明說,「好,你既然說看到了綁架犯,那咱們就搜一遍,你先說他向那個方向走了」。聽馬東這麼一說,老闆有點想勸阻,闞雄一瞪眼,對老闆說:「怎麼著,不行嗎,還要我再喊人過來嗎,還是咱們去局裡談一談」。
聽闞雄說要搜,王思明也來勁兒了,對著老闆大聲喊著,「你他媽要再攔著,我就讓你滾蛋,別在這兒幹了。趕緊搜啊,不然一會兒人就跑了」。
闞雄是看熱鬧不怕事兒大,大半夜來一趟不好好折騰一下實在對不起自己,於是他讓王思明帶路,挨個包廂去找人,這下老闆也不敢說什麼了,只是讓黑大個提前去各個包廂打招呼,讓裡面的人別玩的太過火了。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闞雄帶著幾個人陪著王思明把個凱撒皇宮攪了個狗咬翻天,正當闞雄樂在其中的時候,突然他的電話響了,原來是帶班副局長,嚴令他馬上收隊,闞雄也玩得差不多了,就下令停止搜查。王思明折騰了半天也沒找到人,酒勁上來了,開始犯迷糊,但非嚷著要闞雄保證他的安全,闞雄沒有辦法,只好把他拉到車上送他回去。
一路上,王思明已經開始打瞌睡。等到了家,又非要闞雄給他女朋友打電話,闞雄也只好替他打電話找人,過了一會兒,來了個文文弱弱的漂亮姑娘,可到了之後只是手足無措地站著那裡什麼也幫不上,王思明又吐了一地,然後就昏睡過去。
闞雄無奈地替他掃了地,最後放個盆在床旁,囑咐女孩照顧他,這才回到指揮中心。副局長等在那裡,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他不要再摻和這件事,闞雄挺奇怪的,按理說這麼點小事平時根本不會驚動副局長大人的,今天怎麼親自來了。而且局長的態度也很曖昧。他也太累了,也不願多想了。本以為這事下了班就算完了,哪想到鬼使神差,隔了不到一天,竟然又站在了這裡,世界真是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