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越來越大了,在這種天氣里下水絕對是一件危險至極的事情,最好的選擇也就是回到別墅里呆著了。張建華已經被大家定性為殺人兇手,被孤立在外了。剩下的四個人之間自然會客氣一些。周林的臉色變化很快,從目前的形式分析,他應該是最後的勝利者了,而他的勝利成果的兌現還是要仰仗馬東的,所以對馬東他們非常客氣。
馬東心裡當然是知道自己是個「西貝貨」,一旦回到陸地之上,麻煩就會鋪天蓋地,可這會兒他沒辦法,只能和周林虛以委蛇,小心應付著。從別墅到山頂再返回別墅,大家都有些疲勞,再加上全身的衣服都已經濕透,每個人都趕緊回自己的房間換洗衣服。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唐娜再也忍不住了,她向馬東拋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馬哥,這是怎麼回事,一上午兩條人命就沒了,你真的認為那個張建華瘋了嗎?他難道真要把大家都殺光」?
馬東搖了搖頭,他的回答意味深長,
「張建華沒有瘋,是有人想讓大家認為他瘋了,他也不一定殺了人,是有人想讓大家認為他殺了人」。
馬東的話有些玄機,唐娜沒完全明白,她繼續問道,
「要是這麼看來,那一定是周林了,現在只剩他一個人了,咱們三個肯定和這事沒關係了。可我不明白,文杰的事暫且不說,可葉語鶯的表現確實有些奇怪,她平時都是隔岸觀火,今天怎麼主動去招惹張建華,最後落了個跌落懸崖,這不符合她的一貫表現啊」。
唐娜確實是在一些直覺上很敏感,馬東也很同意她的觀點,
「是啊,如果今天最後發生衝突的是周林和張建華,我都不感到奇怪了,沒想到這個有葉語鶯偏偏要強行出頭,這讓我也沒想明白」。馬東對此也非常疑惑。
「馬哥,還有一件事你注意到了沒有,葉語鶯是會功夫的,在張建華追她的時候,她根本沒有盡全力去跑,張建華追得緊,她就跑得快點,張建華追不動了,她就慢點,好像是故意引著張建華追她。其實她要全力逃跑,可以輕輕鬆鬆在那個岔路口甩掉張建華。可結果卻給趕到了山上,白白送了一條性命。如果說僅僅是為了給張建華安上一個殺人的名頭,這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吧」。唐娜繼續深入地分析。
「也是啊,這樣看來,不太可能存在周林和葉語鶯串通好了陷害張建華的可能,因此葉語鶯的行為不可能被周林事先知曉。所以懷疑周林在密謀陷害張建華也不完全說得通」。馬東按照唐娜的分析繼續推理。
「這些暫時不提,葉語鶯的死咱們沒親眼看到,可張建華的刀是明晃晃地插在文杰的胸口之上的,關鍵的問題是到底誰殺了文杰,現在嫌疑人有三個,張建華,周林,葉語鶯,馬哥你認為誰的嫌疑最大,是張建華嗎」?唐娜又提出來一個尖銳的問題。
「如果要我說,其實張建華的嫌疑倒是最小的,他還不至於糊塗到把兇器留在屍體上,早晨我那麼說就是想敲山震虎,看看其他人的反應。結果鬧成這個樣子我也沒想到,但無論如何這個張建華也不是個好東西。剩下兩個人恐怕周林的嫌疑更大一些了。別看他現在對我們挺客氣,這是希望我們幫他順利得到鄭韻紅的財產。我現在頭疼得狠,一旦回到岸上,咱們還不是立馬露餡,這個結局怎麼收場確實要命啊」。
馬東忍不住抱怨起來,這也是唐娜非常頭疼的問題,兩個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這時候房門又被叩響了,原來是虞藍夢換好了衣服來找他們。等虞藍夢進了房間之後,唐娜把當前的事態向她說了一遍,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詢問她鄭韻紅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或什麼指示,能夠解決馬東他們這個虛假身份和口頭上的巨額財產問題,現在這個肥皂泡越吹越大,早晚有破裂的瞬間。可後果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暴怒之下的周林一旦動手,馬東認為自己不是對手。另外即使周林不動手,馬東他們也要面對如何解釋這一系列神秘死亡的事情,如果周林發現拿不到錢,他不用動手,只要報警,馬東他們就得好好解釋一番了,這些虛假的身份恐怕會給警察留下不好的印象。
虞藍夢也是個聰明的女孩,這兩天不過是事發突然,讓她有些亂了手腳,現在逐漸也冷靜了下來,她也非常懊惱自己對師父的絕對信任,竟然給自己的好朋友造成了天大的麻煩。可即使她再懊悔,她也沒有一點辦法,鄭韻紅把事情安排得滴水不漏,虞藍夢只能知道自己該執行的部分,其他一概不知。甚至連明天能否順利離開小島都不知道。一番話說下來,三個人都有些泄氣,呆呆地坐在房間裡聽著外面的雨聲。
外面的雨現在已經下成暴雨了,狂風也呼嘯起來。即使是遠離水面,也同樣能聽到波濤拍打岸邊的石壁發出的巨大聲響。一陣陣仿佛在拍打每個人的心臟一樣,讓人煩躁不安。雖然時間不過是中午時分,可外面的天已經黑得如傍晚一般。對馬東他們幾個來說,困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陪伴著一群不明不白死去的屍體,真是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偏偏誰也睡不著,又沒有什麼話可以再說了,只是瞪著天花板發呆。每一分鐘都是那麼漫長。
馬東強迫自己從沮喪的情緒中振作起來,他感到了一張無形的網在慢慢地收緊,危險在不知不覺中靠近。而且現在島上只剩下這幾個人了,再遭殃的一定是這幾個人之中的了,自己這方面有三個人,出事的機率更是要高三倍。今天晚上恐怕就是一個最危險的時間段,雖然回到岸上還有一大堆問題要處理,但眼前的危險卻是最致命的。他必須提醒兩個姑娘,打起精神,面對未知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