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控和傳喚艾利耶的過程出奇地順利,因為他根本就沒有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在張嵐失蹤之後,他仍然以「寂寞的艾麗婭」的網名在交友網站「阡陌」上晃蕩,不時地和人搭訕著。似乎還在尋找著什麼。通過對其布控,很快就查明了他的落腳點。
他和他的母親住在一起,當警察上門傳喚他的時候,艾利耶也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走之前和他的媽媽打了一聲招呼,讓她過幾天別忘了打電話。之後就很順從地和警察走了,一副多次出入派出所的老油條的樣子,她媽媽也沒有哭鬧阻攔,只是冷冷地看著警察把她兒子帶走。一言不發。
艾利耶這個關鍵的人物這麼輕鬆就落網了,讓胡林感到有些意外,因為常理之下一般人應該銷聲匿跡一段時間。像艾利耶這樣毫不在乎,絲毫不掩飾自己行蹤的還是非常少見。事關重大,胡林肯定是要親自進行審問的。
胡林坐在審訊室里等著,不一會兒,艾利耶被帶了進來,這是一個瘦小的男孩,弱不禁風的樣子,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好像屁股上綁了一個螺旋槳。頭髮染成了黃色,精心梳理過,而且讓胡林感到特別彆扭的是他竟然還化了妝,眉毛是精心修剪過的,眼線是紋過得,還打著眼影,這讓胡林感到一陣陣地起雞皮疙瘩。
這個小男孩的穿著更讓胡林感到彆扭,他穿著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前面還有兩個紅色的卡通圖案,褲子則是瘦瘦的鉛筆褲,恨不得僅僅地箍在腿上,這樣一來顯得腿和臀部的比例更加不協調,恐怕也是他奇怪步態的原因了。腳上則穿了一雙半高跟的休閒鞋,樣式也不是通常男人所穿的。顏色還是刺眼的紫紅色。
這樣一身打扮舉止的一個男孩子走進來,給胡林的第一感覺就是半男不女,東方不敗的感覺。胡林由於工作和性格的原因,對穿著並不特別在乎,除了老婆給買的幾套西服和警服之外,常年就是幾件簡單的衣物換著穿,有時候忙起來好多天不換也是常事。而且由於工作性質的原因衣著方面更是越簡單越不引人注目才好。胡林之前見過王思明的衣著打扮(見大提琴迷案),王思明也是特別愛打扮,特別講究品位的,可給人的感覺好歹還是個「花樣美男」,可眼前這個艾利耶,怎麼看著就像個人妖呢。
胡林沒有說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盯著艾利耶,幾分鐘之後,艾利耶先沉不住氣了,他開始詢問胡林為什麼把他帶到公安局來。聲音也是非常細,還有些尖,非常像女孩子的聲音。胡林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開始自己的問話,開始和他兜圈子,今天胡林針對艾利耶,改變了平時的態度和策略,語氣比較溫和。
「這回叫你來是請你幫忙調查一點事,聽說你挺喜歡在網上聊天,有這麼回事嗎」?
艾利耶可能是沒估計到胡林的態度,也沒想到胡林所問的問題,他只是木然地嗯了一聲,點了點頭。
「你平時都喜歡在哪些網站聊天啊,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阡陌這個網站」?胡林還是不緊不慢地問著話。
「還行,有時候去看看」,艾利耶有些迷糊,這個警察問這些幹什麼,他也含含糊糊地應付著。
「好啊,那我問一個人『寂寞的百合』,你熟嗎」?聽到這個名字,艾利耶的身體明顯一震,但他還是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回答著,
「還行吧,聯繫過幾次」。
「只是還行嗎,就幾次嗎,你們都已經在線下約會了吧」。胡林開始緊逼。
聽了胡林的話,艾利耶明顯有些緊張,他開始閉上嘴巴不說話了,低頭擺弄自己的指甲。
「你最好老老實實地交代,你最後和張嵐約好了去旅遊,之後張嵐就不再上網了,張嵐到底去哪裡了,你對她做了什麼」?現在胡林能夠確定張嵐的失蹤和這個艾利耶有關係了,語氣有開始冰冷嚴厲起來,不斷地向他施加著壓力。
艾利耶之前有過前科,進過派出所,和警察打過交道,自認為能夠對付得了警察,可胡林的聲音讓他感到異常地刺耳,有一種攝人心神的冷酷,逼著自己想快點把知道的東西說出來,好快點擺脫這種折磨。可他腦子裡仍然記得那個人之前的話,那些話對他就是聖旨,他不敢違拗。艾利耶又定了定神,回憶了一下之前那個人是如何教他應付目前的這種情況的。胡林刺耳的聲音又開始敲打他的神經了,他來不及用頭腦判斷了,只能按照自己記得的那個人的指示所說了。
「我是在網上約了張嵐,可其實我沒有和她去旅行,我和她見面之後,就把他介紹給楠哥了,楠哥答應給她介紹一個好工作,賺大錢,後來她就沒和我聯繫了」。
終於擠出來點有用的東西了,胡林繼續步步緊逼,「楠哥是誰,和你什麼關係」?
「我也不知道楠哥真名叫什麼,不過我們都這麼叫,他讓我幫他在網上約姑娘,看得過去的就找機會介紹給他認識,後面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從這時候開始,艾利耶的交代開始有了一些實質性的內容,胡林不斷地追問,期間還用他的老辦法反覆地驗證,最後連胡林都認為艾利耶交代的內容都是可信的,根據他交代的東西,在艾利耶後面還有一個大BOSS,就是那個楠哥,可能就是真正對張嵐下手的傢伙,而且還不止張嵐一個女孩,艾利耶只是外圍負責引誘涉世不深的女孩上鉤的魚餌,真正的漁夫是那個大BOSS楠哥。
胡林對自己的審訊技巧非常自信,通過自己驗證的內容應該沒有問題的。是的,胡林沒有錯,因為艾利耶交代的內容都是真實的,可胡林這一次有些托大了,他沒想到的是這只是艾利耶所知道的一部分,而且是被人精心設計讓他交代的一部分,他已經被洗腦了,精神上已經被完全控制了。他說出來的話就是別人想讓他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