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東的說法其實是說出了大家共同的想法,只是更專業,歸納得更完整。這件事說起來也是陰差陽錯,如果不是出現錯找鈔票和平飛的執著,恐怕王強的命案調查不會這麼快就有突破。胡林準備第二天一上班就立即著手調查,儘管王強的案子暫時處於擱置狀態,但出現這麼明朗的線索時,領導也能考慮到機不可失,會重新啟動案件調查的。
早晨胡林一上班,立刻向原先主管王強案件的領導匯報了昨天馬東他們發現的線索,領導一聽也很重視,慎重起見,首先安排人員調查那個可能的冒充王強送餐的年輕人的基本背景,然後將那張一百元的鈔票送到技術部門進行指紋重現。這些都需要一些時間。在
等待這些結果的同時,昨天晚上胡林匯報的關於陳靜案件的想法也有了回饋,應該說基本上和胡林的想法相一致。從而將陳靜案件的調查方向的範圍大大地縮小了。
昨天晚上胡林向領導匯報之後,領導已經安排相關人員加班加點進行了核查,有意義的結果有兩個,首先屍檢結果顯示陳靜並沒有懷孕。其次偵查員在陳靜的家中仔細檢查,終於在一個抽屜里發現了幾根檢查早孕的檢驗棒,都已經使用過,而且檢查結果都是陽性。
這個東西一發現,連夜幾名警察就已經到昨天胡林拜訪過的女助理的家裡,取了她的尿樣和血樣標本。上午的時候經DNA分析已經明確了在陳靜家裡發現的早孕棒上的標本,都是使用那位女助理的。這一下胡林的猜測得到了肯定的確認。
原來昨天晚上胡林靈光一現,想到的一個他認為是最合理的分析結果:陳靜出事之前,出人意料地選擇這個女助理的主要原因就是看重了她剛剛懷孕,而且人不夠精明,容易操控,給一點小恩小惠就不會多想什麼了。當陳靜陪她去醫院進行產檢的時候偷偷地留了她的尿樣,冒充自己的尿液。在驗孕棒上做出懷孕的假象。然後將這名女助理打發走,從而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這樣一來,陳靜的死亡非常可能是由於感情糾葛了,最大的可能就是陳靜用假孕要挾自己的情人,可對方驚慌之下,惱羞成怒,進而動手殺死了她。而且從陳靜的被人徒手掐死這種死亡方式上看,也符合這種情急之下動手的特徵。因此,陳靜案子的調查範圍就開始縮小到以情殺為主的方向上來。
上午的時候,平飛和李博也被叫到了刑警隊,在那裡兩個人也取了指紋,那張一百元鈔票上有六枚指紋,很快,李博和平飛的四枚指紋被辨認了出來,而鈔票上還有兩枚陌生的指紋沒有對應的結果。關於XX小區25號樓二單元102房間裡的年輕人的初步調查結果也出來了,原來他叫劉飛翔,竟然是區里檢察院的一名檢察官,老婆是大學的講師,目前在國外做訪問學者,而他的岳父就是市委的政法委書記。
這個劉飛翔目前發展形勢很好,是屬於市裡的預備提拔的重點幹部,當然這和他岳父的位置有微妙的聯繫。有這種背景的人物,胡林他們處理起來肯定是要小心從事的。不然後果肯定是很嚴重的。胡林的領導以單位的名義和檢察院溝通了一下,請他們已單位的名義通知劉飛翔來協助一下調查,對方答應了。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劉飛翔來到了刑警隊。還是慣常的方法,胡林先是讓劉飛翔坐在一個房間裡,客氣地遞給他一杯水,打個招呼,讓他稍等一會兒。然後自己先出去了。胡林將房間裡空調調的很熱。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人影,劉飛翔就開始有些焦慮了,越焦慮,越發會覺得房間裡很熱,口也會渴得厲害,很快就把杯子裡的水喝乾了。這時候,胡林進來了,先是滿臉堆笑地道歉自己晚了,然後殷勤地拿起杯子出門再倒了一杯水回來,這才坐下開始和劉飛翔交流。
「您是劉飛翔先生吧,不好意思,我們正在調查王強的死亡案,也就是那天晚上給你送披薩的那個送餐員的案件,之前咱們電話里為確認他到達您那裡的時間簡單溝通過,感謝您特意過來一趟。我們還是要確認一下他那天的行蹤,還有就是最後幾個見到他的人,這是慣例,需要正式地記錄一下。您也是搞政法工作,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我肯定會配合的,都是自己人嘛」。劉飛翔顯得非常鎮靜自若。
「好,那我就開始了,首先,您那天晚上是在XX披薩店訂了披薩嗎,大約在幾點」?
「是的,大約在九點左右吧」。
「那他們是在什麼時間送過來的」?
「大約是在十點左右,我記不太清了」。
「王強在您那裡停留時間長嗎」?
「沒有沒有,很快,我給了他錢,他放下東西就走了」。
「好的,您後來有沒有離開家外出啊」?
問到這裡,劉飛翔警覺了起來,身體的姿態有了一點細微的緊張,但仍然非常鎮定地回答著胡林的問題,
「那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再說我就是因為不願意動才要外賣的呀」。
「哦,是這樣,那請您看一下,那天晚上給您送餐的是不是這個人」?胡林觀察著對方細微的變化,同時拿出一張王強的大頭照片給劉飛翔看。
劉飛翔仔細地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告訴胡林他記不太清了。胡林也不過多追問,轉而問起來那天劉飛翔見到王強的時候,王強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表現,比如特別焦躁,不耐煩之類的反常現象,劉飛翔一一否定了。其實胡林想問的問題基本都完了,他現在在等著一個重要的驗證結果。一旦結果確定符合之前的判斷,他就要重拳出擊了,現在只是儘量拖著劉飛翔。給技術部門的工作留出足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