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正是替天行道的道理
「……」
巫行雲有一瞬間的沉默。
他很艱澀的微微滾動著自己的喉結，看向自己對面的山君，眼神也變得不太友善。
「敢問山君一句為何？」
「這鳳仙城中數萬人，應該從未得罪過山君才是。」
「是也不是？」
白虎慢悠悠的點點頭。
他兩爪點地搖身一晃，變做了一穿著白袍的青年，龍鬚直直的垂下，看起來貌若潘安。
他淡淡的說道：「你不用叫我山君，你叫我君山就行，這是我的名字，我確實是山君，但我的名字是君山。」
「至於你說的確實沒錯。」
「這鳳仙城中數萬人，從未有一人得罪過我。」
「那……你為何要殺了他們？」巫行雲更加不理解。
君山卻冷笑起來。
「莫非他們從來沒有得罪過我，我便不能殺他們了嗎？這是什麼道理？」
「你們人族可以進山捕獵殘殺我的同族，而我殺你們人族數萬人，不過是屠戮一座城，便向我來討要理由了。」
「這是何道理？」
「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哼！殺了就是殺了，能有什麼理由？我見他們不爽，所以我便將他們都殺了，便做我的倀鬼，讓他們能夠與我一起長生不老，難道這不是好事嗎？反正這鳳縣城中的居民雖有數萬人，但卻也有數萬人毫無慧根。」
「殺了他們正是替天行道的道理。」
巫行雲還沒有來得及說話，身後的少女便已經忍不住了，往前走了一步，怒目而視。
「你這話是什麼理由？」
巫長樂緊緊握緊拳頭，恨不得將眼前的山君直接殺了，血祭城中的居民。
可她也知道自己做不到更不能這麼做。
她心中充滿了痛苦。
是為了這鳳仙城中的數萬人而痛苦。
「樂樂閉嘴。」巫行雲立刻伸手扼住了自己的孫女。
他有些凝重的看向，站在自己對面的君山。
「抱歉。」
「山君，我孫女她不懂得規矩。」
「她並非是有意的。」
卻不想君山已經將眼神投到了巫長樂的身上。
他饒有興致的望著巫長樂。
巫長樂在這一瞬間，才明白了為何人都說，即便是成了氣候，狐狸刺蝟和老虎都有不同。
要不然說只有老虎精怪才叫山君呢。
她感覺自己如墜冰窟。
君山看著自己的眼神，好像能夠將自己看透看穿一樣……
巫長樂打了個寒戰。
君山卻並沒有做出什麼攻擊性的舉動，而是淡淡的問道：「我的話沒有理由嗎？你這小姑娘看起來倒是有些合眼緣，那我問你。」
「若是有人欺辱你爺爺，你該如何？」
巫長樂想了想那個場面，立刻感覺有一股怒火於胸中燃起。
她咬著牙。
「自是如數奉還。」
「既然你都打了如數的主意，我又為何不能殺了這些城中居民？」
「那哪裡能夠一樣？」巫長樂忍不住急急的說道。
她們之前的時候早就已經調查過此位山君。
這位山君的生母乃是死於其他的精怪手中。
在此之前一直都在山中修行。
這乃是他們城中的大儒所推算出來的，所以說這位山君身上和人類沒有任何的血仇才對。
他絕對不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血脈親人受到侮辱而屠殺居民。
「如何不一樣了？」
君山卻已經沒了想跟這些人糾纏下去的道理，他微微抬頭看向已經到了正中央的太陽，眯起了眼睛。
「既然你們都已經來到這兒了，而你們又見過那一位，那我不妨直接告訴你們。」
「便是因為這城中居民，從未有過任何一人對他釋放過善意，而他是唯一對我釋放過善意，點撥了我成仙之路的恩人，所以我便要屠戮這一城的人用來回報他的恩情。」
「本君奉勸你們早日離去，否則的話，你們踏入鳳仙城中的那一日，便是我殺你們之時！」
他匆匆扔下了威脅的話，隨後轉身便離開，朝著鳳仙城中狂奔而去。
巫長樂見此忍不住往前多走了兩步。
巫行雲趕緊伸手拉住了自己的孫女搖搖頭。
「不可。」
「如今的鳳仙城確實已經成了空無一人的死城，這裡所有的人全部都是那位山君的倀鬼！」
「也全都是他的眼線。」
「我們不能進去。」
「可是可是！」巫長樂急得不得了，「那那一位君仙小郎君呢？」
「他之前不是已經進去過了嗎？」
「難道他也是倀鬼嗎？」
他當然不是。
巫行雲心中自然有自己的計較，但眉頭卻忍不住越皺越緊。
君仙……
是他看走眼了。
沒想到那位小郎君，才是山君之所以會屠戮了這一座城池居民的主要原因。
而所謂的具體原因，也只不過是為了回報恩情。
想來這裡面還有一些他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可是那山君還是有些天真了。
莫非他真的以為自己屠殺了一城的人，還能夠跟身為人族的小郎君，有個什麼好結果嗎？
即便是作為主僕，又或者是作為兄弟朋友，也不可能和睦相處的。
巫行雲搖了搖頭。
他實在不願意想像之後，這件事情會變成什麼樣的？
但他心裡清楚。
恐怕這山君是不能得到他真正想要的東西的。
看著鳳仙城又變得熱鬧起來的城門，但他卻沒有往城中去，而是看向自己身後的隊伍，招了招手。
「我們先回那座破廟。」
「此事要從長計議。」
「最好先給大儒那邊傳信。」
鳳仙城確實已經是一座鬼城了。
這裡只有一人一虎，還有滿城的倀鬼而已。
這山君殺了一城的人，必定得將他誅殺。
而憑藉他們現在這些人，是自然不可能做到那般地步的，所以還得向後求援才行。
巫行雲打定主意之後立刻離去。
……
……
君仙暫時回到了自己在城中的臨時落腳點。
之所以說是臨時落腳點，是因為這裡實在是太破了，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若是晚上突然降溫或者是下起雨來，他估計就得被凍死在這裡了。
但當他回去的時候，眼角注意到餘光突然有些驚喜。
「呀，你居然還在這兒呢呀？」
「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小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