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今日，我願為仙！
「擋住了嗎？」
不知幾時，有人顫顫巍巍的發出詢問聲，宛若風燭殘年。
人族眾的心神早就被這場戰爭牽動不知幾何，惶恐又帶著偷生的慶幸。
他們在祈禱，也在期盼。
「我們是不是擋住了？」
真的擋住了嗎？
李成道殺了太多的妖魔，他不要命的打法，令無數妖魔為之膽寒，就連那看起來很像是什麼幕後大boss的紅蓮，都沒有逃得過去李成道的絞殺，死無葬身之地。
場上剩下的妖魔已經所剩無幾，幾乎只有殘垣斷壁，殘破的肢體到處都是，鮮血橫流。
縱觀戰場望去，只有李成道一人，單手撐著那一柄仙劍，喘氣如牛，即便是劍仙，在這種高強度的廝殺過後，也免不了脫力。
他確實如同他自己所說，以一人之力，護持了整個人族，也成功將戰場上滌盪一新。
呼——呼——
李成道控制不住手腕的顫抖，臉上勉強扯出了一個微笑。
雖然這次廝殺過度，有些傷及自己的本源，但是能夠沒有辜負師父，成功守住了人族的祖地，那就是最好的。
他太過於疲憊了，身體搖晃了幾下，本想就此陷入安眠，可是，卻不曾想，在戰場上最後一個妖魔也被他毫不留情斬斷脖頸的那一瞬間，星空古路忽然光芒大盛！
一道道光柱在星空古路上落下，璀璨的光芒卻沒辦法讓任何一個人族露出笑容。
每個人的臉色幾乎都是如出一轍的難看。
人族劍仙以一己之力成功抵禦妖魔？
不！
在光芒散去之後，一尊尊更強的神族從光柱中踏出，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望向李成道的目光滿是讚賞。
「不錯，竟然能夠打退我神族的先行兵，很不錯，真是少見有你這麼實力強勁的人族了。」
「我神族先行兵隊長之前對你提起來的那個條件現在還作數，你是叫李成道吧？你們人族的名號真是拗口，不過這也無關緊要……」
「你可願來我神族？我允許你擔任一隊隊長。」
寂靜。
仿佛宇宙中的永恆寂靜才是基調。
無一人開口說話。
但只要回頭看去，就會發現，人族眾人早就已經淚流滿面。
心神崩潰，神道幾乎坍塌！
無論如何，他們都沒有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了那麼久的時間，打的竟然不是神族的主力部隊，而是什麼先行兵。
那他們剛才的喜悅又算是什麼？
砍頭之前的最後一頓飽飯嗎？
荒謬！
這簡直太可笑！
他們人族的最強者，竟只剛好能夠打得過妖魔先行兵！
眼下這些，才是神族真正的主力部隊，也是最為強大的妖魔，不僅僅是戰力強大，而且他們的人數更多，此時還在瘋狂湧入太陽系，密密麻麻幾乎看不到盡頭。
這種事情足夠摧毀任何一個道心不堅定的人。
人族奮鬥了這麼久的時間，竟然只是給自己找了一個比較好看的死法，這誰能夠接受，誰能夠受得了？
無數人族跪地嚎啕大哭，絕望悲痛的氣氛蔓延。
他們跪的不是神族，而是自己人族的祖先，愧疚於自己辜負了先祖的信任，親手葬送了祖地，絕望自己的弱小，竟然連神族先行兵都打的那麼艱難。
「不可能……」一聲絕望地啜泣，仿佛鷹落之前最後的哀啼，幾乎聲聲泣血。
「我們不可能贏的……贏不了，贏不了！」
「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贏不了！我人族，當真走到了末路嗎？我不認！不認！」
「劍仙……呵呵……」有人族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發出極為神經質的大笑聲，痛苦淒涼，「就算我們有劍仙又能怎麼樣，有一百尊劍仙，也無法對抗這些妖魔，終究是我們拖了後腿！」
「劍仙前輩，你，走吧！不要管我們了！走！」
絕望到極致的氣氛並沒有感染李成道，他抬手捂住胸口，眼神中到底還是流露出來了幾絲迷惘。
這些再度降臨的妖魔，幾乎沒有幾個是比他弱的。
他就算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認清楚一個事實。
他打不過。
這次，就算他燃燒自己的壽元，拼儘自己的生機，流干自己體內的鮮血，也不可能打得過這麼多的太乙玄仙。
李成道不由得露出苦笑。
什麼時候，太乙玄仙就像是大白菜一樣，滿大街都是了？
神族……還真是天資好到讓人嫉妒。
儘管人族也不弱，可是時間是加注在天資上的另一重秘寶，人族已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發育了。
終究還是不行啊……
他支撐著身體，踉踉蹌蹌站起來，將妖魔要招攬他的話當做耳旁風，充耳不聞，眼下只剩下了前方正面對的那些妖魔。
這些妖魔的氣息，令他感覺到一陣陣戰慄，不安和驚懼不斷蔓延，儘管他已經極力控制自己，不想讓這些莫名的情緒影響自己，但是實力上的壓制，不是說控制就能夠控制得了的。
也許，今日，他註定要隕落在這裡了。
李成道心中誕生這個念頭的時候，非但沒有絕望，反而有些釋然，輕笑了一下，抬頭望天，有一抹貪戀的留念。
可惜啊可惜，最後沒能夠再見師父一眼。
不過，為了保護人族而馬革裹屍，這種死法也不錯！
李成道閉了閉眼睛，再度睜開，只剩無盡銳利鋒芒。
「神族，不可信，不可與之為伍，今日進犯我族，來日若是能活，必定血祭，以血洗我人族之恥。」
他說的很輕，也很慢，而他的實力，也確實沒有被那些神族看在眼中，可是聽到他這一番話的時候，還是讓神族眼中浮現出如臨大敵的神色。
「既然你自尋死路，那就留不得你了！「
李成道本就做好了殊死一搏的準備，可就在這時，被他保護著的人族後方，忽然傳來了輕咳，還有堅定的呢喃。
「人族的未來，我們的未來，本就是在一次次絕望中殺出來的。」
「見強者而不畏懼，見弱者而不鄙夷，知天命而逆行其上，順應天命而不被裹挾，是為仙。」
「今日，我願為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