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柯張嘴就要三成股份,當即引起了陸嘯林的不滿。
他與向南柯雖是第二次見面。
但沒什麼交情。
陸嘯林更不了解向南柯。
按常理來講,是他主動找胡音做生意,卻把姿態擺那麼高。
有裝逼的嫌疑。
而且,向南柯擺了一大桌子飯菜,是什麼菜貴就點什麼,卻讓胡音付錢,陸嘯林對他的印象極差。
能要點臉麼。
只不過。
從胡音的態度上看,她很重視向南柯。
陸嘯林這才隱忍不發。
向南柯見他動了真怒,卻沒有多餘動作,只是輕輕掃了陸嘯林一眼。
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胡音。
卻對著蕭紅葉說話。
「紅葉,你覺得我在趁人之危麼?」
蕭紅葉愣住了。
怎麼忽然把話頭引到她身上了。
一邊是好姐姐胡音,一邊是自己的公子。
這讓她怎麼回答。
「是!」
蕭紅葉不會撒謊,只好實話實說,而且說得還很乾脆。
說完,怯生生看他一眼。
公子該不會認為她是個小叛徒吧?
向南柯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陸嘯林卻看不懂了。
這個向南柯到底什麼意思。
不過,蕭紅葉的回答偏向於胡音,他還是頗為讚賞的。
小姑娘年紀不大,但明辨是非。
胡音的臉色登時變了。
對向南柯更刮目相看了幾分,此人心思縝密又深諳人性,竟有些縱橫捭闔的味道。
陸嘯林率先責難,他不去理會。
明知道蕭紅葉會怎麼回答,卻偏偏要問她。
此舉無非兩個目的。
一是將自己放在所有人的對立面。
你們都覺得這麼做是錯的,我卻偏偏這麼做了。
這個時候,對錯其實並不重要。
而是向南柯在霸氣地釋放一個信號,這個買賣他才是占據主動權的一方。
另一個目的。
他問的是蕭紅葉,弦外之音,卻是將話題拋給了胡音。
因為合作的雙方是他們二人。
陸嘯林和蕭紅葉都是局外人,他們認為向南柯是在趁火打劫。
胡音怎麼看?
這筆買賣要不要繼續下去?
「都是朋友,哪有什麼趁火打劫,不趁火打劫的!」
胡音訕笑了一聲。
底氣卻弱了。
「親兄弟明算帳嘛!」
向南柯笑著回應了一句,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肉。
胡音又看懂了他的意思。
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別混在一塊談。
那怎麼明算帳?
這頓飯是向南柯請的,但是需要胡音付帳。
意思很明了。
台階給了,但你得買帳。
「我很想跟項兄合作,說說你的想法吧!」
胡音直截了當。
這算是承認了向南柯的主動地位,但她想聽聽什麼籌碼值三成股份。
對於通寶閣,胡音野心很大。
現在的三成不值錢,但長遠看,若干到匯靈堂那種規模。
三成股份,幾乎富可敵國。
向南柯放下筷子。
「胡姑娘,通寶閣現在的處境,你心裡想必最清楚,不用我多說,有人抬一手便生,若沒這個人便死,你同意麼?「
他說得很直白。
陸嘯林是軍人,向來直來直去,他不懂生意但看不慣向南柯要挾的態度。
面上頗為不屑。
「你說的這個人,該不會是你自己吧?」
向南柯看著胡音。
「在十荒山脈,胡姑娘贈送七魄回魂丹,臨別又贈靈石和靈丹,不就為今日麼?」
他直接將話挑明。
「而我接受了她的饋贈,在那個時候,我們已經達成了明確的合作意向,不是我,還能是誰呢?」
蕭紅葉看了看向南柯,又看了看胡音。
他們說話好似打啞謎。
但聽起來,又好像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我同意!」
胡音點頭,不否認這點,「但我面對的是匯靈堂,項兄這一手抬的起來麼?」
向南柯拿出一張符籙。
「剛才,胡姑娘說,我這一張符籙,造價不足半塊靈石,實際上,一塊靈石,我能繪製這樣的十張符。」
「啊?」
蕭紅葉驚訝地看過去。
一塊靈石十張,剛才胡音說三塊靈石買一張符籙,那就是三十倍的利潤。
公子竟還不滿足想要的更多。
是不是太貪心了!
胡音畢竟跟他們共患過難,公子這麼對待朋友,真的好麼?
向南柯不去理會蕭紅葉吃驚的表情。
這是生意,不是交情。
她懂什麼!
向南柯看著胡音,繼續。
「而且,一二階的符籙,我一個時辰可以繪製兩千張,匯靈堂不是要跟你打價格戰麼,你盡可以低價衝量,能不能殺出一條血路?」
「此話當真?」
胡音的手,緊緊抓住桌子邊緣,仿佛抓著一棵救命稻草。
一個時辰繪製兩千張。
這不是奇蹟。
已經可以納入神跡的範疇。
符籙繪製,即便是一二階,第一,它有複雜的符文,第二,需消耗靈力。
縱然是符聖,一個時辰,頂多繪製百八十張一二階符籙。
若是高階符籙。
十天半個月繪製一張也是尋常事。
斷然沒有一個時辰繪製兩千張這麼誇張。
胡音激動過後,恢復了理智,眼中流露出質疑的神色。
她不相信。
在符道上,向南柯沒有品階,在境界上,他只是鍊氣四層。
難道真會有這本事?
「是真的!」
蕭紅葉此時開口了,「公子一個時辰確實能繪製兩千張,我昨日就見了。」
胡音稍稍整理思緒。
雙目之中尤帶著震驚之色。
她素來知道,蕭紅葉單純,肯定不會撒謊。
向南柯觀察胡音神色,斷定必是相信了這一事實,隨即給她吃了顆定心丸。
「我手上,尚有兩萬張符籙,如果這次合作可成,胡姑娘盡可拿走!」
胡音頓時陷入兩難。
如果真如向南柯所說,通寶閣算是有了站穩腳跟的底氣。
可三成股份可不是一頓飯就能拍板的。
她掙錢不為自己。
陸嘯林看了看胡音,察覺出此時略微陷入了僵局。
而且,向南柯並沒有退讓的意思。
於是說了句活話。
「項公子,可否容我們考慮考慮再答覆。」
陸嘯林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他就算再不懂生意,察言觀色,也能得知向南柯對通寶閣的重要性。
「不妨事!」
向南柯笑言,他明白胡音為何猶豫,可不是捨不得三成股份。
而是他的條件還配不上這些份額。
通寶閣賣的不止是符籙。
日後資金充沛了,盡可網絡更多的符師和丹師,那向南柯的價值還剩多少。
「胡姑娘請將手臂伸出來!」
他淡淡道。
胡音不解其意,還是將手臂伸了出來。
「那隻!」
向南柯指了指她那隻刻有鬼脈的手臂。
胡音依言伸了出來。
向南柯將意識與大道筆相連,只是片刻的功夫,那道鬼脈閃爍其光。
「這……」
胡音見狀,大為震驚,「你怎麼做到的。」
向南柯將靈力撤掉。
「這是先天道蘊!」
胡音不淡定了,她目光如電,掠過濃烈的震驚之色。
先天道蘊乃是修士修煉的至高機緣。
通常來講,需境界很高的修士,修煉秘術時才能引來。
向南柯抬眼間,便將先天道蘊引入了她手臂的鬼脈當中。
仿若是舉重若輕。
他身上必定有能夠牽連道蘊的寶物。
日後,通寶閣若有先天道蘊加持,區區匯靈堂豈能壓制她。
隨後,向南柯又問了一句。
讓胡音直接破防。
「三皇子可還好麼?」
胡音從剛才的震驚中醒過神來,接著又陷入一陣迷茫。
「啊?」
陸嘯林卻最先反應過來。
「項公子,你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向南柯聳肩一笑,「你們等得及,不知道三皇子是不是也能得得及。」
陸嘯林拳頭緊了緊。
眼中流露出凌厲之芒,甚至,有了殺意。
向南柯坐正了,直視著陸嘯林。
並無半分懼意。
「陸大哥!」
胡音趕忙制止,隨即又問,「項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