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道蘊凝結為道雲。
不單單是破了梁夢的九河落仙符。
而是讓舉世矚目。
那一刻,無數符師手中的符筆皆發生劇烈的顫動,甚至莫名的斷裂。
他們深知,此一刻。
天道發生了大事。
都紛紛走出了房間,看著天上那覆蓋千里的道雲。
「有絕世符籙出世了!」
他們清晰的看見,道雲中的符號,分明是奧妙的符文。
「更有絕世之人降世了!」
當看到道蘊低首時。
天下的符師、修士、甚至其餘六道之人都開始沸騰了。
「千萬年所未有啊!」
「先天道蘊,居然認主了,這天下到底降臨了何種天才,竟能讓道蘊認他為主!」
此刻,天策城,某處。
一座烏黑的古殿,藏在蒼穹之下,它好像在天策城,看起來,又好像不屬於世間。
一位白須白髮的老者睜開了眼。
「他終於出世了!」
「您等的人,就是道蘊認主之人?」
老者點頭。
「我以為等到這片天地毀滅了,都不一定能等到他,可他還是出世了!」
「老祖,現在如何處置?」
「不急,我們終究是會見面的!」
「天策盟?」
「哈哈哈……」
狂笑聲在大殿迴蕩。
老者張開雙臂,白髮飄飛。
似乎在擁抱即將到來的,美妙的未來!
「明白了,老祖!」
……
與此同時。
朝仙宗,天機閣。
魚玄機猛然睜開眼,眸中掠過濃烈的恐懼。
她大袖一甩。
人已如虛影般閃出天機閣,御空而去,當她抵達通天石旁邊。
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
她看著通天石,瞳孔不斷在收縮。
「通天石的氣運……」
她腦中轟的一聲。
「竟斷了!」
魚玄機的後背生出一股冷意,一種莫大的危機仿佛將她籠罩。
更仿佛。
將整個朝仙宗都籠罩了起來。
「是大師兄?」
天機測不自覺啟動,浮現在腦海中的身影。
竟是向南柯。
魚玄機一刻不敢停留,直接御空,急匆匆的抵達了宗主峰。
「師傅……」
她剛進大殿,四處呼喊,尋找陳言。
臉上的急切溢了出來。
「玄機?」
陳言頗為詫異。
「發生了何事,竟如此失態!」
他看著魚玄機的御空而來的速度極快。
關切問了一句。
「你的精元恢復了麼?」
上次魚玄機為向南柯說情,陳言很生氣,縱然她是天機閣主,這些日子,都沒再理會她。
當魚玄機主動來找他。
陳言頗覺欣慰。
「師傅,我已經無大礙了!」
魚玄機回應一句,接著便道,「師傅,剛才天降異象,你可曾看到?」
「看到了!」
陳言摸著鬍鬚,陷入沉思。
「恐怕是有絕世之才降世了,哎,當真是驚世駭俗,此人居然令先天道蘊認主!」
他眼中頗有艷羨。
「不知是哪個仙門有此榮幸,若是我朝仙宗的該有多好!」
「你不覺得奇怪麼?」
魚玄機問他。
陳言觀她神色,天降絕世之人他並不覺得奇怪,反而,魚玄機的舉止卻是很奇怪。
「這世間,每隔幾千年,便會有絕世之才降世,這有何奇怪,說不定,我朝仙宗有朝一日也會有此福源!」
他甚至暢想。
「會不會是凌天?他可是受先天道蘊青睞的天才,僅僅百年,便修至築基巔峰,馬上就要破了金丹境了,完全具備絕世之才的條件!」
「我說的不是這個!」
魚玄機長話短說,「先天道蘊認主之後,宗門的通天石,氣運斷了!」
「什麼?」
陳言聽後,滿臉震驚。
「通天石的氣運斷了?這怎麼可能,絕世之才降世,與我朝仙宗何干,你為何能將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我說不好,但……」
魚玄機不知如何解釋,「但太巧了!」
「然後呢?」
陳言不以為意,和煦地問她一句。
她畢竟是一片好心。
「你想如何應對,且說來聽聽!」
「把大師兄找回來!」
魚玄機當即說道。
陳言神情頓住,剛浮現在嘴角的笑意,瞬間石化,轉而變得陰冷。
「玄機,你說什麼?」
「把大師兄找回來,歸還他聖子令!」
魚玄機感知到師傅的怒意。
可為了宗門。
她還是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胡鬧!」
陳言勃然大怒。
「棄宗而去的逆徒,你讓我找回來?你置宗門的顏面何在!」
他眯著眼,射出一道陰鷙之芒。
「玄機,為了給向南柯說情,你可真是煞費苦心,竟將絕世之才降世,跟他聯繫到一起,你覺得有說服力麼!」
「師傅,上次我就跟您說過,自從大師兄走後,通天石的氣運漲得就極慢,今日,索性直接與氣運斷開了聯繫。」
魚玄機的眼中,滿是擔憂。
「徒兒是天機閣主,上次用天機羅盤探測通天石便發現,大師兄雖與聖子令的契靈解約,但仍舊與通天石相連!」
她不顧陳言愈加冰冷的表情。
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這次先天道蘊忽然引發天象,中斷了氣運與通天石的關係,徒兒以天機測探測,看到的還是大師兄的影子!」
「我看你是癔症了!」
陳言打斷。
「絕世之才降世,先天道蘊凝結為道雲,並非只有我朝仙宗的氣運被隔斷,恐怕天下仙門的氣運都會受到影響,莫要杞人憂天!」
他語重心長。
「玄機,你與向南柯並無多大交情,這些日子為何跟魔怔了一般,揪著這事不放呢!」
魚玄機看著陳言。
有些陌生。
通天石氣運中斷,是宗門頂級大事。
他看起來卻絲毫不擔心。
甚至。
都不願隨她一同去看通天石到底發生何種異常,會不會影響宗門的發展。
「徒兒是為了宗門!」
她頓了一下。
臉上浮現出難以言狀的悲戚。
「而且,宗門對大師兄不公,我們應該彌補之前的過失!」
「對他不公?」
「彌補過失?」
陳言臉色驟變,看著魚玄機。
儘是難以置信。
「我將他撫養長大,傳他功法,還扶持他當了聖子,你說我對他不公?」
「他損了凌天的斬天劍魂,碎了朝仙令,棄宗而去,你讓我彌補過失?」
他壓著怒火。
「依你看來,怎麼算公平,怎麼去彌補,把宗主之位讓給他麼!」
「師傅可知,大師兄歸來之後,只有區區百枚靈石的月俸?」
她忍不住紅了眼。
「大師兄在天塹廝殺千年,渾身根骨皆受到損壞,更是受了一身傷,你們怎麼忍心!」
陳言冷漠的回應。
「我是一宗之主,這等小事哪能知道!」
隨後貌似公允道。
「若是櫃堂發放靈石不公,待我查清了自會處置櫃堂長老!」
魚玄機微微張嘴。
話到嘴邊,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從陳言的表情看。
這事,他定然是知道的。
「師傅,大師兄修為盡廢,卻消耗精血助力師兄師姐們修煉,化解他們修煉中,走火入魔的風險!」
魚玄機說得急切,而誠懇。
「師傅若是不信,我可以一一講給你聽,之前真的是冤枉大師兄了!」
「夠了!」
陳言大聲喝止。
「我還以為你真是為宗門,原來,竟是為了私情,玄機,你讓師傅好生失望!」
「私情?」
魚玄機又一次震驚了。
「我與大師兄何時有私情了,師傅,你為何這樣說我!」
她難以置信。
信口雌黃的話,居然是從師傅,這個一宗之主嘴裡說出來的。
陳言自知失態。
臉上浮現出一絲尷尬,隨即遮了過去。
「玄機,念在你對宗門的功勞,為師就不與你計較了!」
他警告一句。
「現在凌天是朝仙宗聖子,而且,通天石氣運中斷,是因絕世之才降世引發,是暫時的,你不必擔憂!」
他往大殿外走去。
「另外,即便通天石有問題,等凌天閉關出來,自會由他這個聖子解決。」
「師傅……」
「好啦!」
陳言對魚玄機已經有些厭惡了。
「以後,朝仙宗與向南柯再無瓜葛,他要是活著走出十荒山,將來就算成為修行大能,宗門不會後悔,他若是死了,宗門也沒有責任!」
他命令魚玄機。
「以後,守好你的天機閣,宗門的事,不要再插手!」
說完,拂袖而去!
魚玄機跌跌撞撞,靠在石柱上。
身體仿佛被掏空。
宗門變成了這個樣子,師傅也變成這個樣子了,我該怎麼辦?
良久。
她擦乾眼淚,離開了朝仙宗大殿。
卻沒有回天機閣。
而是悄悄離開了宗門,往十荒山而去。
她要將向南柯尋回來!